()一心撒完尿,原地等著丁不二,卻久久不見他回來,不免心里著急。忽然發現這里有火光閃爍,便暗中循光來找。
隱隱听到丁不二的聲音,他心中高興。剛到大石附近,正听見丁不二吹噓如何誆騙他下山,一時間心如刀割,頭昏腦脹,眼里滾出淚來。
他心里亂糟糟呆立了一會,抓下頭上帽子狠狠一丟,又將身上的新衣撕扯了兩把,將眼淚一擦,也不辨東西南北,便發瘋似的悶頭跑去。
丁不二得意洋洋地夸耀一番之後,便是贊起小和尚的好來。只可惜一心早就跑遠了,再沒機會听到。
丘壑贊道︰「小和尚慈悲,丁大俠仁義。他跟了丁大俠,算是尋得一條出路,自然是好。」陳康卻在一旁笑道︰「可惜丁兄r 後,再也不是千里獨行了。哈哈哈。」
丁不二也笑了,忽然問道︰「怎麼不見野神仙胡二哥?」他剛才只顧陪二人說笑,這才突然意識到,鄉野三奇應是三個人,面前卻只有兩位。
丘壑解釋道︰「二弟自認是個大夫,路上听聞前頭村里有人得了怪病,便趕去醫治。我二人只在這里等他。」
听他說到一個「等」字,丁不二忽然想起,一心還在那邊樹後等他,暗叫「不好」,站起身來。
丘壑一怔,忙問道︰「發生何事?丁大俠為何……」陳康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丁不二忙解釋道︰「只顧和兩位說話,竟忘了一心兄弟還在那邊等我。」
听是此事,丘壑放下心來,說道︰「那正好,帶過來一起熱鬧!」陳康也道︰「正好見見,是什麼樣的小和尚,竟被千面神偷如此青睞。」
丁不二快步回到樹下,竟不見一心身影,喊了幾聲,也無人應答,不禁愕然。
丘壑與陳康二人听到他呼喊,也起身出來觀看。
「一心兄弟找我去了?還是……」一種可怕的念頭涌入腦海,丁不二幾乎冒出冷汗,急忙回頭找丘陳二人商量。
「怎樣?小和尚不在了麼?」陳康迎上前問道。丁不二搖頭嘆息。丘壑遞過從地上拾來的帽子,問道︰「看看,這個是不是他的?」
丁不二一驚︰「這,這正是我給他買的。怎會在你手里?」
丘壑已然漸漸明白發生了何事,說道︰「在這里地上撿的。想是他听見了你我的談活。」
「唉呀!」丁不二後悔莫及,「只怪我剛才圖口舌之快,言語傷了一心兄弟。定是他听說我誆他下山,認定我全都騙他,負氣走了。」
陳康道︰「丁兄莫急,我等分頭去追他回來。」
丁不二搖了搖頭︰「不用了,他會了我的追風架子,不知去了多久,只怕我也追不上他。」
「追風架子?」陳康一頭霧水。丘壑畢竟見多識廣,對陳康說道︰「丁大俠一身好輕功,千里獨行。如今小和尚學會了,咱們自然是追他不上了。」
陳康道︰「那打賭之事豈不……」丁不二于黑夜之中漫無目標地望著,焦急地說道︰「如今還說什麼打賭之事,我只擔心小兄弟……但願他只是恨我走了,千萬別被野獸叼了,或是被壞人拐了去。」
一心小和尚腦中空白,只顧瘋跑了一陣,直到累了才慢慢停了下來。他倚靠著一棵樹,慢慢堆坐在地上。
「我這是在哪兒啊?我該往哪兒去啊?」一心此刻心中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月光暗淡,寒氣襲來。
一心稍稍冷靜了一下,自語道︰「我還是回寺里吧。只有那里是熟悉的,雖然辛苦,好歹過得踏實。可是,回佛光寺的路……怎麼走啊?」
他自幼在佛光寺長大,只在寺院周邊的山上活動,從沒離開那座山頭半步,更別說五台山以外的世界。此番被哄騙下山,他只顧背著丁不二行走,一路全由丁不二指引,他哪里記得路線。尤其是學了那追風架子的奇妙法門,他只顧興奮狂奔,從哪來往哪去,更是全沒留意。現在就是要回佛光寺,也不知如何走了。
連番奔跑,本是累了。剛剛又受了打擊,迷茫之間更覺得渾身乏力。他無趣地望著夜空的殘雲星點,漸漸便昏昏入睡了。
黑暗之中,不遠處,兩只綠幽幽的眼楮正在盯著他。那是一匹野狼。
「嗚——」野狼發出一聲長鳴,似是在呼叫同伴。那叫聲在寂靜的夜里傳出老遠。
一心從睡夢中驚醒,朦朧中忽見一個東西向自己撲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呆在了那里。
樹影下,鮮血飛濺。野狼落地,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