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邊漸漸放sh 出淡黃s 光芒,給寒冷的雪地覆上一層溫暖的暮s 。冬r 夕陽,亦很暖。
兩個年輕人並肩坐在喬府前的空地上,眺望著遠方。
「……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王子凌皺眉道。
葉默羽道︰「你說。」
王子凌道︰「敖雲將軍、鵬無名都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但是為什麼最後他們都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那場戰斗,他從始至終都看在眼里。當時只恨自己沒有實力,不能加入戰場廝殺一番,而眼睜睜地看著悲劇一幕又一幕的上演。
葉默羽望向遠方,眼中明顯地流露出一股悲哀,緩緩說道︰「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是脆弱的,有的外表堅強而內心脆弱,譬如敖雲、鵬無名等人。」
「有些人當內心的孤獨與無助達到一種極致時,就會對自己失去信心和自我。這時候,是人內心最痛苦難熬的階段,那種‘活著無意義’的感覺足以將任何人逼瘋,甚至殺死。」
「但是,人類終究是有感情的生物。這個階段期間倘若遇見讓自己感到美好和有意義的事物或人,就會從心里面把他(它)當做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仰與動力。而如果信仰破碎,心里瞬間便會變得蒼白之極,人生頓時失去意義。」
王子凌臉上若有所思,喃喃道︰「孤獨麼…原來人的心竟也會變得如此復雜、異常。」又感嘆道︰「我覺得這有些不太正常,應該是一種病態心理吧。」
葉默羽苦澀一笑,說道︰「其實我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王子凌心中一驚,愕然道︰「你說什麼?」葉默羽緩緩道︰「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所堅持的信仰破滅,那麼也許我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這無趣的人生。」王子凌怔怔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是說過,活著就是希望嗎?」
葉默羽沉吟片刻,避開他的問題,說道︰「努力堅持下去,夢想一定能夠實現。這是我如今一心所堅持的信仰。倘若連它都破碎了的話,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王子凌垂下頭,默然無言。心理尚未完全成熟的他,自然還體會不到那種深刻的感覺。
半晌,王子凌臉s 一黯,說道︰「你要走了嗎?」葉默羽點頭道︰「我的人生路注定漂泊無根,終將泯于蒼茫天地之中。你自己回家吧,我離開的消息不要去跟任何人說。」離別之際,王子凌臉上難掩傷感,說道︰「那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啊。」葉默羽道︰「我會的。你也一定要努力,爭取打破先天限制,成為一名優秀的武者。」
王子凌一臉堅定道︰「我不會放棄的,因為我以後還要和你並肩戰斗,縱橫大陸呢!」葉默羽微微一呆,沒想到王子凌志向之長遠,實超出他所意料,登時豪氣陡生,放聲一笑,重重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好,我等你!你可別讓我失望啊。」王子凌點頭道︰「嗯,一定。那麼後會有期了。」向前邁步走去,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葉默羽呆了半晌,喃喃道︰「我也該上路了…」隨即邁步行去。突听身後有人顫聲道︰「葉大哥…你真的要走嗎?」葉默羽停住腳步,點頭道︰「是的。」喬曉兒走到他身後,問道︰「你要去哪里?接下來怎麼打算的?」葉默羽本想說這跟你沒什麼關系,不必多問,但見她關切至極的神情,心下一軟,輕聲道︰「我要盡快搜尋關于天幽府的各種消息,以找到那人,確定鵬華所言真假。」
喬曉兒咬著唇,眼神不住閃爍,片刻後才說道︰「其實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你一起。葉大哥,帶我走吧。」葉默羽語氣一冷,說道︰「你明知我不會答應,何以浪費口舌?」喬曉兒忽然從背後將他抱住,頭靠在他後肩,顫聲道︰「因為我…我喜歡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無論什麼地方過什麼r 子,我也毫無怨言!」
葉默羽低垂著頭,感受著後背的溫暖柔軟,心中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假如家里沒有發生那場大劫,一切都正常發展的話,她的這份感情,或許我應該會欣然接受吧…但是,事實往往是不盡人意的,我的人生和她極端相反,注定無法走在一起了。既如此,這些事情應該斷則斷,決不能猶豫,否則不但害了別人,也苦了自己。
這樣想道,他轉過身,推開喬曉兒身體,伸手輕輕捏住她白皙的下顎,冷聲道︰「你絲毫武技不會,跟著我能幫到我什麼?反倒要時刻保護你而拖累自己,我可不想帶著一個累贅在身邊。」
喬曉兒兩手握住葉默羽的手,眼中隱隱閃爍出淚光,說道︰「我可以在你生病受傷時安心照顧你,可以為你洗衣做飯,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只求葉大哥你把我帶在身邊,不管給我什麼身份,高興時對我笑笑也好,難過時打我罵我也好。」
葉默羽微微一呆,心中不禁感動︰「傻女孩,我葉默羽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痴情?」表面上卻不動聲s 地淡淡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我走了,忘掉我吧,從此我們山水不相逢。」不再理會,徑自向前走去。喬曉兒一呆,就要緊追而去,卻見片刻之間葉默羽已走得無影無蹤,哪里還追得上?當即無力地坐倒在雪地中,怔怔出神地望著葉默羽離去的方向,隨即無聲留下淚來…
或許葉默羽的舉動在他自己看來絕無差錯,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世上很多人或許都能夠瀟灑地愛上兩三次,但有一種人,一輩子只會愛那麼一次,愛一個人。這種人極少數,通常為愛情忠貞不屈,守候一生。
而喬曉兒,便是這極其少數的那種人。自幼對未來懷著無限憧憬的她,在看到葉默羽為了答應父親的一句承諾而舍命保護自己時,便已將他深深烙在了內心深處,永遠無可磨滅…
葉默羽施展內勁一路奔至城門前,最後深深望了一眼身後的大街小巷,隨即再不停留,向外走去。走到門外時,只見幾名士兵正牽著一只兩米長的黑s 巨豹向他迎面走來。葉默羽疑惑道︰「你們有事?」一士兵微笑道︰「疾電豹是陛下特意為葉公子準備的代步工具,還請葉公子不要嫌棄。」葉默羽心想自己這一去長途跋涉不知要多遠,始終徒步而行倒也不是個法子,便抱拳道︰「那替我多謝陛下了。」士兵們齊聲應是,便即走開。
那黑豹明顯受過人工馴化,很是乖巧,湊近腦袋向他身上聞了聞,便趴在地上。葉默羽笑道︰「以後可要多多麻煩你了。」隨即坐了上去。黑豹低吼一聲,身子猛然向前一躍,迅速奔去。
沒奔出多遠,突听後方響起一陣人群喊叫聲︰「登上絕暗之島,繼承葉闌風的傳奇!」不斷地響著。葉默羽回頭一望,只見約莫近百名士兵將士整齊站在城門前,都肅敬地望著自己,王子凌、喬曉兒二人亦在其中。只听王子凌大喊道︰「一定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啊!我會成為和你一樣強大的武者,然後我們一起縱橫大陸!」喬曉兒接著喊道︰「葉大哥,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我會永遠等你!」
听到眾人喊叫,葉默羽忽然眼楮一酸,眼角登時留下淚水,順著急掠而過的寒風飄向後方,咬牙道︰「我會窮盡所有登上絕暗之島,留下超越葉闌風前輩的曠世傳奇…」黑豹載著葉默羽直直奔向藍淨國外,帶著他的夢想和孤獨…
……
「韓大哥,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要努力修煉!」
「哇,小姐您不是一向對修煉之類的事情深惡痛絕嗎?難道天陽從西邊出來啦?!」
「我是認真的。為了他,我可以改變自己。」
「……」
(本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