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暗 第四十一章 誰的罪孽

作者 ︰ 琪少天

()y n沉的天空漸漸降下一絲黯s 。飄雪依舊。

當葉默羽二人刻不停緩地趕到漫靈城後,城中已是一片慘厲,哀嚎遍地。只見賢惠的婦女們抱著各自已失去意識的子女失聲痛哭,一旁丈夫默然垂淚。居民痛心y 絕的悲呼︰「天吶,我兒子下午出去玩耍,這才不到兩個時辰,沒想到這會就這樣莫名地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女兒也是這樣。現在怎麼也叫不答應了。女兒啊,你倒是說說話呀!」、「天,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大家的子女竟同時出現這種情況…」

葉默羽呆呆地望著眼前此幕,整顆心顫抖起來,喃喃道︰「詛咒終于還是降臨了。我…我這是做了怎樣的蠢事啊…」西門冷夜惶然道︰「不、不,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說著,向前方迅速奔去。葉默羽無言跟隨其後。

西門冷夜行了一會,來到一個商店門前,推開門。只見房間角落一張床上正躺著一名紅衣女孩,仿佛沉睡。床邊坐著一名泣不成聲的婦女。西門冷夜木然地走到床邊,心痛地望著女孩。這時婦女才注意到二人的到來,擦去眼角淚水,冷淡道︰「今天店里打烊,不收客人。兩位請便。」

葉默羽黯然一嘆,伸手握住床上女孩的手,緩緩輸入內勁,女孩的右手登時亮起一陣銀光。婦女嚇了一大跳,如遇鬼魅,顫聲道︰「原來是你這y n賊。你要干什麼?」葉默羽不去理會,兀自向女孩體內輸送著內勁。婦女心知他非等閑之輩,加之其舉動與表情看來似乎並不像是要對自己和女兒不利,一時便未出言制止。

如此過了半晌,葉默羽松開手,退到一旁。西門冷夜急忙問道︰「怎麼樣了?」葉默羽搖頭道︰「她的靈魂與元氣已漸漸流逝。不過方才經過我內勁的洗煉,短暫地保住了她最後一絲意識。你現在可以和她最後說幾句話。我能做的,僅僅到此了。」

聞言,西門冷夜強壓心中悲戚,向女孩連聲喚道︰「小紅,該醒醒啦。你大哥哥我來看你了喔。」片刻後,女孩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目,見大哥哥正微笑看著自己,心中不禁竊喜,開口道︰「冷夜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西門冷夜點頭道︰「嗯。哥哥特地來看你的。」

女孩俏臉一喜,身子微微動了幾下,看向一旁婦女,蹙眉道︰「媽,我怎麼全身無力啊?」婦女幾乎又要流下淚來。西門冷夜趕忙向她使了個眼s ,示意她不要流露出悲傷情緒。婦女一怔,隨即疑惑地點了點頭。

但見西門冷夜臉上兀自掛著柔和的微笑,說道︰「阿姨說,你剛才睡覺時身體突然發燒,所以才導致全身乏力。這不,阿姨正要去請醫生了呢。」說完,立即又向婦女使了個眼s 。婦女听他所言,自然會意,連道︰「是啊。小紅,你可把媽給擔心死了。現在好點了嗎?」

女孩臉上閃過一絲茫然,說道︰「我現在好想睡覺,一點j ng神都沒有。」西門冷夜強忍傷悲,說道︰「沒想到小紅還是個大懶蟲呢。睡了這麼久了還要睡。」女孩皺著小眉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從冷夜哥哥那里回來後整個人就非常困倦。」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嘻嘻道︰「不過我做了個大大的美夢。」西門冷夜道︰「是什麼夢讓小紅這麼高興?」

女孩甜甜笑道︰「我夢見自己終于實現了夢想,成為了漫凌城最年輕漂亮的舞女。」西門冷夜道︰「真的嗎?那這個夢一定是上天送給小紅的禮物,讓小紅更加努力,爭取早r 實現夢想。」女孩歉然道︰「不過我現在頭暈暈的,又想睡了。冷夜哥哥,對不起,暫時不能陪你聊天了。」西門冷夜微笑道︰「沒關系。等你醒來後,一定要來找我哦。哥哥為你打氣,教你永不言棄的j ng神。」

女孩道︰「一定。不許撒謊哦。」說完,吃力地伸出小指頭。西門冷夜強忍住想哭的沖動,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她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許變…」女孩的虛弱的聲音在三人的沉默中漸漸消失。

瞬間葉默羽和西門冷夜均覺女孩的氣息完全潰散。西門冷夜急忙向葉默羽問道︰「葉兄,你能不能像解除我身上詛咒一樣救救她?」葉默羽搖了搖頭,黯然道︰「彼岸花之力在你的身上已經用完,沒有辦法了。」頓時兩人寂然無言,怔怔地看著趴在床頭失聲痛哭的婦女和女孩。

漫凌城及方圓數里,今晚,無眠之夜。

城外木屋前,葉默羽、西門冷夜二人坐在地上,仰望漆黑無光的天空,各自無言。就這短暫的途中,兩人已見到不下十戶人的子女身受詛咒沉睡而亡。

西門冷夜長嘆口氣,緩緩道︰「或許,真正的罪人是我。如果不是我對你透露彼岸花詛咒之事,給那叫莫炎的神級高手偷听到,事情也不至于如此。」葉默羽黯然道︰「你不用自責。你本是受害者。對命運的不甘與反抗,本就是人之所為。其實最後我還是懷有私心的。」西門冷夜疑惑道︰「私心?」

葉默羽垂下頭去,說道︰「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受詛咒而死,當時就沒想那麼多,只想救你。所以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搶奪。」西門冷夜嘆道︰「當時我對你的舉動也非常不解。可是後來想想也想通了。即便你當時不行此舉,最終的結果依然會如此。」葉默羽沉默片刻,慨然道︰「是啊。我敵不過他。」

西門冷夜道︰「現在想起來,這些是是非非還真難說誰對誰錯。」葉默羽道︰「或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善與惡。在命運的肆意擺布下,一切都不過是矛盾與利益的沖突。」這一點,他當r 在格蘭城一役已深有體會。

他臉s 一黯,輕聲道︰「可是盡管如此,心里所產生的罪孽感仍深深刺痛著我啊。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因這次的彼岸花事件而失去了生命與夢想?」西門冷夜不禁沉默無言。他x ng格本開朗多話,而這個問題卻讓他胸口窒息,不願回答,不願去想…

沉默半晌,葉默羽忽然道︰「你的夢想是什麼?」西門冷夜微微一愣,說道︰「在詛咒解除之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不會回答,因為已經沒有了意義。不過現在嘛…」眼楮一亮,站起身道︰「我可以堅定地告訴你,我的人生夢想便是將大陸五國之公主一一征服,然後帶著她們一起浪跡天涯,瀟灑z y u地過r 子。怎麼樣,我的夢想夠遠大吧?」

「確實夠遠大的。」葉默羽無語地看著他,心里不禁懷疑︰「這家伙有夢想嗎?」西門冷夜拍他肩膀一下,說道︰「干嘛那樣看著我?噢,我知道了。你心里肯定是在想我不自量力,是不是?」見他不說話,又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不過人嘛,心里總得要有個有趣的目標才行對吧。這個夢想我很早就已經有了,並決定付之行動。」葉默羽還是不說話。

西門冷夜一把摟住他肩頭,湊到他耳旁,壞笑道︰「你想想,五大帝國的公主啊。要是哪一天夢想成真,憑借著五大帝國的靠山,整個天下還有誰敢瞧不起我西門冷夜?到時候你若打不過誰,或被人欺負,只要跟哥說一聲,哥立馬帶著三萬武者軍隊碾死他丫的。」

听他這番充滿意y n而真摯的言語,葉默羽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感到一絲溫暖,久違的感覺啊,笑道︰「是嗎?那我祝你早r 夢想成真。」

經過彼岸花事件後,西門冷夜與葉默羽之間明顯變得親密了許多。在他心中,葉默羽已不僅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朋友、兄弟。

西門冷夜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葉默羽沉默片刻,望向天邊,眼中流露出堅定之s ,說道︰「絕暗。」西門冷夜驚呼道︰「哇,那可是比我的夢想都還要飄渺遠大的啊。」葉默羽道︰「自幼那便是我人生唯一的夢想與信仰。這些年來除了復仇外,那就是我活著的唯一動力與意義。」

西門冷夜嘖嘖道︰「真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夢想成為下一個葉闌風。」葉默羽堅定道︰「葉闌風前輩是我這輩子最崇敬欽佩的人。他是一位英雄,大陸所有人類的開拓者。但是我必須超越他。」西門冷夜一怔,不解道︰「必須超越他,為什麼?」

葉默羽站起身,握緊拳頭,說道︰「對于一個追求夢想的男人而言,把自己局限于他人之下,永遠都成不了強者。憑著一定要超越的信念,方才可能有所作為。」

西門冷夜驚奇地看著他,良久,嘆道︰「葉兄,你一次次帶給我驚訝,總能出人意料。我忽然發現,你真是太有氣概、太有男人味了…」葉默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打斷道︰「就此打住。後面話一定會讓我起雞皮疙瘩。」

西門冷夜嘿嘿一笑,說道︰「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葉默羽沉吟道︰「可能會去神火帝國。也許那里有些重要秘密等著我去揭曉。」西門冷夜道︰「左右無事,我就先跟著你一起混。」葉默羽道︰「你這家伙,都不問我答應不答應。」西門冷夜哈哈笑道︰「哈,咋們什麼關系啊,當然無話聲有話啦。」

葉默羽無奈一笑,說道︰「好吧,隨便你啦。」手伸進衣內,拿出敖雲最後給他的十字項鏈,心道︰「敖雲,放心吧,我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強,實現我們共同的夢想。那一天,不會讓你等太久…」

雪悄悄地停了,少了一絲寒意,多了一分靜謐。

「你手上拿的東西是誰給你的?」

「朋友。」

「這分明就是女子貼身之物。該不會是你的…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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