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琳畢竟是演戲的,控制能力很好。她一見蔣副書記進來,馬上將那悲傷惆悵的面容深深地埋在燦爛的笑容之下,腳步輕盈地朝他迎面走去︰「蔣書記,你好。」
蔣立秋一見是郭琳,笑意立刻寫在臉上,老早就伸出了那胖胖的大手,身子前傾,恨不得早早地把郭琳的縴手把玩在自己的掌上。而郭琳也好像很樂意將自己的小手送上去,任憑蔣副書記撫模拍打。蔣立秋笑得更開心了︰「小郭啊,怎麼身體不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要注意營養,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呀。」他的那只大手還很留戀在那縴手上,似乎被粘在了一起,分不開了。郭琳倒也知趣,索x ng將另一只手也送進了他的大手之中。蔣副書記的笑凝固了,兩眼冒出了炙熱的火花,本就不長的頭發像被某種氣場所感染,一根根地聳立了起來,身子前傾的更加厲害,恨不得一把將郭琳抱在懷里。
王小波看著這一切,不屑地搖了搖頭,快步向醫院大門口走去。
蔣立秋這時也看到了匆匆而去的王小波,身子像觸電似站正了,兩只手也自然地放開了郭琳的手,狐疑地問道︰「那不是王小波嗎?你們這時……」
郭琳看著王小波離去,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悲哀和無奈,但為了前途她只能如此。夏青已經是明r 黃花了,這蔣書記可更具實力,決不能再錯過了。于是,她為了澄清一切關系,以她那戲子特有的本事為自己編造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是王小波,他在馬路邊見到了因腦溢血而昏倒的夏處長,就把他送到醫院後,又通知了我,這不我剛忙了一夜,嫂子來了我才回去。」
蔣立秋心中一驚,這王小波和夏青本是仇家,而恰恰又是王小波將夏青送到醫院,這里面肯定有奧妙,要查清楚,必須查清楚。
蔣立秋一直將夏青當著自己的接班人悉心培養,傾注了他全部心血。本來這次去真理標準宣傳辦公室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功成名就之後,一個副廳是跑不了的。可偏偏這王小波從中作梗,不但生生地將副廳弄沒了,而且還降了一級。這不讓他好生惱恨。于是,他對三步開外的秘書說道︰「去,把院長和夏青的主持醫生叫來。」蔣副書記既不去病房,也不去院長辦公室,要在醫院大廳現場辦公了。
不一會兒,秘書帶著院長和主持醫生匆匆趕到大廳,蔣立秋經介紹後,也不理會一旁誠惶誠恐的院長,直接問主持醫生︰「這夏青到底得了什麼病?」
「腦血管破裂,典型的腦溢血。」
「有沒有其他傷痕?」
「沒有。」
「譬如被人打傷或撞傷的?」蔣立秋啟發道。
主持醫生想了想忽然說道︰「蔣書記一說,我到想起來了,病人手部有明顯的抓痕。」
「這就是了,夏青平常身體很好,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腦溢血了?肯定是有人行凶,導致夏青腦溢血。這是典型的刑事犯罪。于秘書,把毛局長給我叫來,讓他立即現場破案。」蔣立秋經過一番福爾摩斯式的推理,就下達了命令。
郭琳在一旁听了,暗暗焦急。那抓痕明顯是自己所為,可蔣副書記卻抓住不放,還提高到刑事犯罪的高度,怎不讓她心急如焚。不過她心思轉得很快,忙將蔣立秋拉到一旁,輕聲地說道︰「蔣書記,說起來怪難為情的,傍晚,夏處長來我宿舍,一定要那個,我不肯,掙扎中抓破了他的手部,你看……」
蔣副書記豈有听不懂的,想這夏青就是這麼一個人,見了女人腳都挪不動的貨。剛被桃s 事件降了一級,又好了傷疤忘了痛,去招惹郭琳了。真TMD不知好歹。他心中暗暗地罵道,叫住了剛想離去的于秘書︰「算了,讓毛局長他們去查一查王小波昨天晚上的行蹤就可以了。」看來,蔣副書記對王小波還是耿耿于懷。
郭琳舒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而王小波那就對不起了,看你造化了。
這邊,蔣副書記才對院長露出了笑臉︰「啊,院長你們辛苦了,這病人我就交給你了,盡力搶救,有什麼事隨時和我聯系。」說著也不去看夏青,轉身向大門口走去。到了車子旁,又轉個身來,向郭琳招招手。
郭琳輕盈地小跑上去,一臉嫵媚地問道︰「蔣書記還有什麼指示?」
「那王小波是個小人,專門背後搗鬼,以後盡量少和他接觸啊。哦,對了,昨晚他有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蔣立秋一臉嚴肅地告誡後又問道。
郭琳一愣,隨後咬了咬牙說道︰「經蔣書記一提醒,現在想想當時他是有點慌里慌張的啊。」
蔣立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後,又面露笑容︰「小郭啊,是不是回機關?走吧,帶你一程。」不由分說就將她拉進了伏爾加轎車。
這一切都被一旁的王小波看得一清二楚。原來他突然想起那2000塊錢還在郭琳那里沒拿回來,便返回取這錢想去黑市換點港幣以備到香港時不時之需。不想見到了蔣副書記和郭琳聯合起來算計他的一幕。這蔣副書記是夏青的姑父,算計他倒也罷了。可郭琳自己有恩于她,也這麼算計他是萬萬想不到的。看來官場的魅力確實太大,可以六親不認啊。于是,他得出了仕途的第六條經驗——官場只有理智,沒有親情。
王小波迷惘地跑回了宿舍,同宿舍的同學都不知去向。他坐在床上想躺下,可是一點睡意也沒有,難過,難過,說不清為什麼要難過。眼前浮現了郭琳嫵媚而美麗的臉。她對他的吻,對他的大膽的撫模,還有那……他還是個毛頭小伙子,他什麼也沒經歷過,在感情方面,尤其在x ng方面他什麼都不懂。何況他已經把她納入自己的女人,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可霎間被無情的背叛擊得粉碎。難過,難過,……他走近窗子,把臉緊貼在外面沾滿了水珠的冰冷的玻璃上。
也許是冰冷的玻璃刺激了他,他忽然明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句話的含義。是的,男人可以擁有天下的女人,而女人也同樣可以擁有天下的男人。這是男人和女人間的z y u,不能責怪女人或男人,只能責怪自己的魅力不夠。同時他也明白了顧老為什麼要竭力反對與她交往原因,確實姜還是老的辣。想著,他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也慢慢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王小波忽然被一陣噪雜聲驚醒,他睜開眼一看,見幾位公安站在面前,知道蔣副書記的指示起作用了。
「好吧,你們有什麼事問吧。」一邊起床穿衣,一邊神定氣閑地說道。
保衛科長金立民那臉上的肌肉這會兒這時已變成了一塊塊的紅斑,兩眼瞪的大大的,對王小波厲聲說道︰「這幾位是市公安局刑偵處的,你小子大概又犯了什麼事,快點起來交代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應該知道的吧。」
王小波坦然地笑著︰「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公安同志在這里問嗎?」
金立民轉頭問一位戴著眼鏡,年約50左右的男人︰「趙處長,要不去我的辦公室?」
趙處長笑著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們就在這問他幾個問題。」
接下來就是正規的問詢筆錄後。趙處長直接問道︰「請你說一下昨天晚上的行蹤。」
王小波道︰「昨天晚飯後,接校長通知,去了湖濱路一號顧老顧一民家,一直坐到十點才出來,半路上踫到夏青,見他大罵著往郭琳宿舍走去,怕郭琳有危險,我就跟著過去了。不想,到了她宿舍,夏青已倒在地上,而郭琳伏在他身上大哭,我過去一看,見他臉s ch o紅,怕是腦溢血,就趕緊背著他送到了醫院。直到早上九點鐘夏夫人來了,我才回宿舍。」
「湖濱路一號顧老家?」趙處長狐疑地問道。
王小波想顧老的牌子總比蔣副書記響亮吧︰「是這樣,顧老這二天就要去京城,就打電話給金校長讓我去他家一趟,你們可去問金校長或顧老。」
「不用問了,他昨晚的行蹤我可以作證。從頭到尾他說的都是事實。」說話的是剛推門進來的顧老的j ng衛員。那人說著遞給趙處長一本工作證。趙處長一見就肅然起敬︰「好說,好說。有你作證還有什麼可說的。同志啊謝謝你,哦,還有小王,也謝謝你的配合。」說著,也不用王小波簽字畫押,揮揮手走了。
金立民滿臉堆笑,臉上的肌肉又一顆顆地鼓了起來︰「啊,小王,原來你做了一晚上的好人好事啊,應該表揚,應該表揚啊。」說著就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顧老的j ng衛員見金科長出去了,就一把抓住王小波的手︰「怎麼樣,我們比試一下。」也不管王小波同不同意,硬要和他掰手腕。于是二人在桌上比試了起來。王小波堅持了大約五分鐘後,終于不敵,慚愧地放手了。
「行啊!你完全可以照顧自己。我明天就和首長回京城了,你好自為之吧。這是首長在京城的電話,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顧老的j ng衛員說著遞給他一張紙條。
王小波剛想表示下什麼,宿舍門被猛地推開了,溫衛兵風塵僕僕地跑了進來。顧老的j ng衛員見有人進來,就朝王小波點點頭,匆匆地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