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明白了，這飛進飛出，看起來只一字之差，絕對是兩回事。飛進是代表了學武者的功力，而飛出則是技巧問題。從五米多的高處跳下來，每一個學武者只要掌握了一定的竅門，都能輕易地辦到。而飛躍五米多的高處，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一定能辦到。
王小波現在想的是那人為什麼大門不走，而非要用梯子登上牆頭跳出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許也只是宵小之輩也說不定。便問道︰「就他一人？」
「出來的只他一人，進去時，一前一後有二人，從大門進去的。」
「另一個是金縣長？」
「哎呦，師傅真偉大。」
王小波想這武俠迷還真會說話，明明告訴我是從大門進去的，不是金縣長還能是誰？確實是一塊做供銷員的料。也不去點破他，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山里人呢？」
武俠迷肯定地答道︰「這不會錯的，那人雖也穿著解放鞋，但襪子卻是只有山里人才會穿的布襪子。還有，他走路的姿勢是前弓的，那是常年爬山的習慣，就如師傅你一樣。」
王小波想，看不出來這武俠迷還真是個人j ng，對人的觀察還真有一套特別的本事︰「你小子，這本事是怎麼練出來的？」
武俠迷一臉落寞︰「爸媽在外地上班，我小時候天天坐在門口等他們回來，時間一長，我就琢磨起一個個過往行人了，他們是干什麼的？是不是也像爸媽一樣急著回家見兒子？等等，這樣就練出了看人的本領。」
王小波便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父親早亡，和母親相依為命，從小就埋下了孤單的種子。便摟著他的肩膀︰「別不開心了，走吧，一起去吃飯。」
于是，二人跑進了一家只有一間門面的小飯店。里面共三張桌子，都是空的。
老板娘見來了客人，忙微笑著跑過來迎接。會說話的眼楮，筆挺的鼻子和豐盈的身材組合成了一位楚楚動人的少婦形象。
王小波就隨意地點了四個菜，兩瓶啤酒和武俠迷自得其樂起來。
那少婦好像是廚師和服務員一人兼任，忙得不亦樂乎。
王小波瞄了眼牆上掛著的工商執照︰慶嫂小吃。便問道︰「你叫慶嫂吧？怎麼不請個服務員？」
慶嫂見二人的酒杯都已空了，便拿過桌上的啤酒為他兩斟滿了酒︰「我這小店也是昨天剛開業，二位是我的第一桌客人，服務員等以後生意好了再說吧。」
「慶嫂啊，我來給你當服務員怎麼樣？」話音未落，店里已經站著三個人，為頭的是一個足有二百斤重的大胖子。
慶嫂一見這大胖子，花容失s ，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大胖子哈哈大笑︰「你以為跑出了北山，我就找不到你了？告訴你，這飯店的執照還是我和工商局打了招呼才幫你批下來的，憑你，能批得下來？怎麼謝謝我吧。」
慶嫂一臉苦笑︰「那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飯吧。」
大胖子順勢坐了下來︰「這才差不多。」見她還傻站在那里，又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還不去整幾個菜來？」
慶嫂這才慌里慌張地跑去廚房。一會兒就整了與王小波他們一模一樣的四個菜出來，在給他們送了三瓶啤酒以後，就遠遠地躲到一邊去了。
大胖子用牙齒打開啤酒瓶蓋後，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又在另一只杯上倒了半杯，對躲在一邊的慶嫂說︰「你也辛苦了，過來陪我喝一杯。」
慶嫂哆哆嗦嗦地過去，陪他喝了半杯。大胖子呵呵地y n笑著，一把將慶嫂摟在懷里。慶嫂拼命掙扎，那里能掙月兌的掉。
王小波剛回過頭來，就見一根筷子迎面飛了過來︰「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公老婆打架**嗎？」三人中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罵道。
王小波隨手用手中的筷子在空中一夾，那飛來的筷子就被他穩穩地夾住了。「來而不往非禮也。」王小波說著也將飛來的筷子扔了回去。
筷子不偏不倚，正中大胖子摟著慶嫂的左臂麻穴上。
大胖子正興高采烈間，突然感覺左臂一陣麻木，好像過了電一樣。慶嫂趁機月兌離了魔抓，跑到王小波這邊去了。
大胖子正莫名其妙間，八字胡站起來開口就想罵，可突然飛來的一根魚刺卻深深地釘在他舌頭上，使他罵也不是，閉嘴也不是，張著嘴巴傻站在那里。
武俠迷可高興了︰「你罵呀，怎麼不罵了？」
大胖子一見，也明白了怎麼回事，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向武俠迷砸過去。
武俠迷正在調笑八字胡，沒有防備，眼看飛過來的啤酒瓶就要砸在頭上。只見王小波身子向後一抑，抬腳將飛來的啤酒瓶一勾。啤酒瓶倒飛回來，穩穩地落在他左手上。說道︰「慶嫂，這啤酒瓶要回收的吧，砸了就是你的損失了。」隨手將啤酒瓶放在桌上。
大胖子大小對仗十余次，都是棍對棍，拳對拳，硬對硬的，還從來沒有踫到過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打法。他惶惑了︰「你是誰呀？多管閑事。」
武俠迷可神氣了︰「我師父燕子門第五代傳人，你知道吧？」這兩天他正在看一本《燕子李傳奇》的小說，因此隨口就報了個名號，不想歪打正著。
王小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越來越神奇了，難道又被他那過人的本領猜中了？
大胖子才不管什麼燕子門不燕子門的，仗著他人胖力大的優勢，抓起下的雜木椅子，向王小波沒頭沒腦地砸過去。
王小波又是兩根筷子扔出，大胖子剛舉到半空的手，突然沒有了後勁，雜木椅子月兌手，眼看就要落到地面。王小波腳尖一挑，接引落地後，又跟著一推，雜木椅子重重地撞在他膝蓋上。大胖子慘叫一聲，一跌坐在地上，下巴又重重地磕在雜木椅子上，來了一個滿嘴開花。
三個人中唯一沒有受傷的小個子這時不得不站出來了。雙手一揖︰「大俠，山不轉路轉，我等北山銅礦子弟，.請留個萬兒，也好r 後相見。」
王小波笑了，怎麼，又是一個武俠迷啊？江湖氣還挺足的。便也跟著一揖︰「幾位北山大仙，多有得罪，對不起了啊。我等燕子李後代便是。」
「哈——哈——」武俠迷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師傅一向嚴肅，今天也開起了玩笑，而且還承認自己是燕子李後代。
王小波身在官場，當然考慮的問題也多了。再也不能像過去在省城那樣隨意報名號，反正燕子李後代也真實，就跟著武俠迷的話說了。
八字胡這時已經拔下了魚刺，吞著滿口鮮血，和那小個子一起將大胖子千辛萬苦地扶了起來。
大胖子站起來後，也吞著滿口鮮血，瞪了王小波一眼︰「小子，你听好了，我爸爸是北山銅礦的礦長茹大海，叔叔是城關鎮黨委書記茹平原。你等著吧，有你好看的。」
王小波忍不住又笑了，敢情胖子都喜歡報老子的名號啊？以前任胖子喜歡報他科長爸爸的名號，他倒沒覺得什麼，可現在這大胖子又在報他爸爸的名號，他簡直懷疑胖子們是不是都有戀爸情節啊。
武俠迷倒很會來事，也雙手一揖︰「失敬，失敬。不打不相識。以後多來往啊。要不一起坐下來再喝杯酒？」
小個子在大胖子耳邊悄聲說道︰「大哥，燕子李一門武功高強，名氣很大，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對大家都有好處。」
大胖子猶豫了，看了慶嫂一眼，終于抹不開面子，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好了，既然你們也道歉了，就大人不記那個過，下次，來北山再好好地喝一杯吧。」他終于沒有說出「小人」二字。
「對了，謝謝你幫我表姐辦了工商執照。這個就謝你了。」王小波說著手一揚，一朵小金花就飛了過去，剛好插在大胖子的襯衣口袋上。
大胖子吃了一驚，低頭一看，見是一朵金花，馬上喜出望外，連連道謝，告辭而去。
等大胖子他們一走，武俠迷就急不可待地問道︰「師傅你還真是燕子李門下的啊？」
「何以見得？」王小波也感到奇怪，索x ng反問道。
「我這兩天正在看一本《燕子李傳奇》的小說。燕子李小金花絕技出神入化，殺人于無形之中。而師傅也用的是小金花，說不定還真是燕子李的傳人呢？」
王小波知道傳奇作者多是胡編亂造，也不想去揭破︰「就算是吧，但不能亂說啊。」
武俠迷可高興了，連連點頭。
王小波見慶嫂一副愁眉苦臉相，就安慰道︰「慶嫂，沒有事了，那大胖子再也不會來s o擾你了，放心開你的店吧。」
慶嫂半信半疑道︰「真的？」
王小波道︰「只要你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他就不敢再來找你了。」
慶嫂滿臉通紅︰「我哪里是他老婆啊。二年前，我老公在北山銅礦下井是遇到冒頂死了。當時死了五十一個人，那個慘啊，至今想起來都後怕。後來，這個茹胖子不斷來s o擾我，我始終不從。二個月前，他把我關了起來。剛好，那晚井下又出事了，听說又死了二十多人，我就趁亂逃了出來。」
王小波驚奇了︰「死了怎麼多人，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啊？」
慶嫂說︰「我老公死的那一會死了五十一人，就有人通知我們家屬，說是萬一有人問起來，只能說死了一人，否則不發撫恤金。這會還不知道報不報呢？」
王小波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