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北山銅礦之事,已經按計劃處理完畢。你有什麼指示?」由于,這部不是保密電話,高劍橋也只能這麼興高采烈地向書記大人暗示著。
電話那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高劍橋不斷地嗯著,直到掛斷電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高劍橋放下電話,瞄了一下王小波後說道︰「好了,我馬上就去麗都專署,稍後,麗都專署將會有一道命令下來,由王小波、姜唯民、馬林組成一個特別工作組,全面接管北山銅礦,包括北山鄉zh ngf 。王小波任組長。」
馬林感到奇怪,王小波和姜唯民都是慶縣zh ngf 的人,由麗都專署下命令不足為奇,而自己是省測繪局的,恐怕與麗都專署無關吧?剛用疑惑的眼光看向秘書長時,高劍橋笑著解釋了︰「你現在的身份是省委辦公廳特派員,已和省測繪局辦了借調手續。這樣,就成了省市兩級接管,如遇特殊情況,可以直接越過專署向省委匯報。」
馬林茫然地看著一干人,一位省測繪局名不經傳的工程師,忽然一夜之間變成了省委特派員?心中雖然有些許高興,畢竟太突然了,就有點手足無措了。
王小波明白,省委這種安排,也是無奈。不派特派員吧,工作組一切都得听專署的,省委插不了手,派其它不知內情的人下來還不如本來就知情的人去,也就多了一份安全保障。剛好,馬林是省里的干部,這頂帽子就自然地戴在了他頭上。
王小波雖然老成,畢竟還只二十二歲,玩心大盛︰「特派員啊?那可是地下黨啊,密電碼照舊吧?」說著縱身一跳,坐在那辦公桌上,兩只腳前後晃動著。
李劍鋒對這一切見怪不怪,高劍橋就皺起了眉頭,暗忖道︰鄉巴佬,就是缺少教養。但面上,他還是笑道︰「小王,你說說這善後工作怎麼做,需要省委那些幫助?」
王小波兩手撐在辦公桌上,二腳晃動的越來越厲害︰「一是要抓緊時間對基地進行改造,遲則生變啊,姜局,是不是把城關鎮派出所的邢大胡子調過去,擔任勞改支隊的支隊長;二是省委調查組要趕快對北山銅礦的重大礦難事故有一個結論,方便我們對此次事件的統一口徑;三是,城關鎮黨委書記茹平原怎麼辦?也是最麻煩的事情。」
高劍橋不明就里,問道︰「茹平原是誰?」
姜唯民忙解釋道︰「茹平原是茹大海的親弟弟,也是這個販毒集團的第二號人物。」
高劍橋頭又大了,這麼搞定了一個茹大海,又跑出來一個茹平原?這個隱患不能不除啊。他嚴肅地看著王小波︰「在不違反大原則的情況下,你得搞定他。」
王小波想,你秘書長說話滴水不漏,什麼搞定他,還不是讓他永遠閉嘴。說的容易,大原則的前提在那里放著呢,你到試試?他從桌上跳了下來︰「行,這個我來辦,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五——」李劍鋒剛想阻止,高劍橋卻笑著擺擺手︰「說說看,是什麼樣的條件?」
「其實,對于你來說,也很簡單,希望你做通專署的工作,使姜副局長變成姜局長。這樣專政機關就徹底掌握在我們手里,處理起來也就方便多了。」王小波嬉皮笑臉地說道。
高劍橋考慮了片刻︰「這也不過分,姜局在這次行動中,功勞很大,理應升一升啊。好,我答應了。至于調查報告,茹大海一死,沒有人再會冒著風險隱瞞,我讓他們明天下班前就搞出來。」
王小波趕緊掏出一包已經皺巴巴的紅塔山,給每個人敬了一圈。
高劍橋抽著煙︰「沒有其他事,我得趕快趕到麗都去,劍鋒,你和j ng衛處的同志也回去吧,抓緊時間向李書記詳細匯報一下。這里,小王,就交給你了。」
王小波兩腳並攏,來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高劍橋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這王小波平常像個孩子,辦起事來又那麼老成持重,不知道在這個一切講規則的官場上,還能走多遠?
不一會兒礦長辦公室內,只剩下王小波、姜唯民、馬林三人。經過一晚的不眠不休的戰斗,三人也漸漸地困意上來。畢竟姜唯民年紀較大,過去將門關上︰「擋不住了,我先睡一覺。」說著,就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王小波也想睡一會,便過去拉窗簾,無意中向窗外一看,見一輛吉普正捷駛而來,停在樓前,從車上下來的赫然就是茹平原。
他明白了,茹大海的死,應該通過電話傳到了他耳朵,所以就急急忙忙地過來了。但他茹大海家不去,反而來茹大海的辦公室,實在是有點反常。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忙掏出先前從賴鳴那里繳獲的手槍,扔在辦公桌上,輕聲說道︰「茹平原來了。」
姜唯民一驚,忙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王小波則一臉平靜地跑到門口,將門開了一條縫,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去。
茹平原進來了,見王小波一本正經地坐在他哥哥的位置上,愕然地站在那里,張大著嘴巴︰「這——,這——」
「哦,你來了,有什麼事嗎?」王小波即不叫他茹書記,也不請他坐,只愛理不理地問他有什麼事。
茹平原這個氣啊,一個連副科長職務還沒有下文的小鬼,憑什麼對他這個副處級干部不理不睬?而且還坐在他大哥這個堂堂副廳級的位置上。于是,他盛氣凌人地說道︰「你不好好在縣委上班,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王小波將身子緊緊地靠在椅背上,兩只腳順勢就擱在辦公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是啊,我過來干什麼?對了,我就想坐坐這副廳級的位置,過過癮怎麼樣?」
茹平原氣得臉紅耳赤︰「你,你給我起來,像什麼樣子?」
「怎麼?你也想坐這位置過過癮?是了,你不是早就想把金大朗取而代之,或許還瞄著縣委書記的寶座吧?」王小波一邊說著,一邊用腳跟輕輕地敲著桌子。
茹平原的臉由紅逐漸變成紫了︰「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王小波還是姿勢不變,在那里懶洋洋地說道︰「發什麼火啊?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你大哥死了。當時,我就站在他面前,看他臉s 慘白,慘白的,就怎麼拿著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啪的一聲,腦漿四濺,那腦漿你不知道吧,也是慘白,慘白的,慘啊,真慘啊。什麼叫慘不忍睹,那才叫慘不忍睹啊。」
茹平原的臉s 蒼白,蒼白的,抬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他︰「你,你給我住嘴。」
王小波坐直身子,放下腳來,驚叫道︰「老茹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大哥死了,你可要節哀啊,千萬不要想不通,退一步說,想死也千萬不要用槍,什麼上吊啊,跳河啊,交通事故啊等等,都可以,用槍,那實在是太慘了呀。」這時,茹平原的臉s 已經由白變成了灰,就像死人臉s 一樣。他惱怒地一拍桌子,剛好就拍在那把槍上。他毫不猶豫地抓起了槍,指著王小波罵道︰「TMD,我就讓你死得慘一點。」
「啪!」的一聲槍響,一個罪惡的生命倒下去了,另一個正義的生命嘴角掛著冷笑,慨然地站在那里。
姜唯民手里的槍,還在那里冒著青煙。
馬林似乎恍然大悟︰「茹平原企圖為哥哥報仇,拿槍闖進辦公室行凶,被當場擊斃。」
姜唯民笑了︰「你這個結論,倒很像我們公安機關的口氣。不愧為省委特派員啊。」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