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狂風大作。晚上七點鐘，王小波站在礦區辦公樓前的台階上，面對排的整整齊齊的八支突擊隊，作了防台抗洪的戰前動員︰「同志們，偉大領袖曾經說過，與天斗，其樂無窮。今天，我們真的要和老天爺斗一斗了，大家說快樂不快樂啊？」
台下一陣哄笑。
「我們地底下是蛟龍，回到地面難道就變狗熊了嗎？不！我們依舊是一條無所畏懼的蛟龍。狂風並不可怕，就當是在為我們擂響勝利的戰鼓，巨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是在為我們奏響前進的樂章。礦工在老天爺面前永遠是無所畏懼的，你們是真正的人，一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在你們身上真正體現了工人階級先鋒隊的先進x ng。」王小波洪亮的聲音和著呼呼的狂風中落地有聲。
台下的突擊隊員表情都嚴肅起來了，從來就沒有人對他們如此高的評價，他們真正有了主人翁的感覺。
「今天我和大家一樣，都是一名光榮的突擊隊員。突擊隊是什麼？突擊隊就是那里有困難，那里就有我們，那里最危險，那里就是我們的陣地。礦區的全體職工在關注我們，礦區的老百姓在看著我們。為了礦區的安全，為了礦區老百姓的幸福，大家說我們還有退路嗎？」王小波大聲地問道。
「沒有！」突擊隊員齊刷刷地喊出了兩個字。猶如黃鐘大呂，震天動地。
「好！大家信心很足，這就是我們勝利的希望。」王小波說著跨前一步︰「現在我出個題目考考大家，八名隊長請跨前一步。」
八名突擊隊隊長其實就是八名大隊長兼任的，他們听到口令也都齊刷刷地跨前一步。
王小波見這八名大隊長都成了突擊隊隊長，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是啊，礦長的**，僅僅代表了他礦長本人，我們的人民，我們的普通老百姓是多麼地可敬可愛啊。但他們畢竟是隊長，手底下有二百多名職工，有一個道理必須得讓他們明白︰「你們都是大隊長，我問你們，當國家財產和人的生命同時受到威脅，只有唯一選擇時，先救哪一個？」
八名隊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在他們傳統觀念里，當然是國家財產是最重要了。如草原英雄，一個小姑娘，為了保護公社里的一只羊，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被輿論大加贊賞。但現在王小波明知故問，就不知道他葫蘆里埋的是什麼藥了。
王小波笑了笑︰「我知道，大家會說當然是國家財產重要了。但我的答案恰恰相反。你們要記住，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人，永遠是第一位的。財產是人創造出來，也是供人所用的。財產沒有了，人可以去重新去創造，人沒有了，難道讓財產去創造人？所以，我們不能本末倒置，干出不要人，而要財產的那種笨事來。」
工人們第一次听到這種奇談怪論，都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撼。以前茹大海只把他們當成一種勞動工具，安全生產只是紙上談兵，連一頂普普通通的安全帽也是次品，所以連那種封井的惡毒行徑也做得出來。
這時，天空中烏雲，就像草原中一群狂奔的馬，東奔西撞著，大顆雨點已經砸向地面，頓時在灰s 的地面上砸起了許多塵土。
王小波知道大暴雨即將來臨，趕緊布置道︰「現在我布置任務，一二兩支突擊隊負責礦區家屬區的安全；三四兩支突擊隊負責礦區的安全；五六兩支突擊隊負責溫溪兩岸的安全；七八兩支突擊隊暫時機動。好！各就各位，注意安全，行動吧。」
王小波話音剛落，傾盆大雨從漆黑的天空里，傾瀉下來。這不是雨，而是亂響的、叫人站不住腳的傾瀉下來的水，在一陣緊使一陣的狂風肆虐聲中，急速地沖擊著大地。
雨水從屋檐、牆頭和樹頂跌落下來，攤在剛剛站滿了人的院子里，象燒開了似地冒著泡泡，順著牆跟向大門外涌出去。
「嘩」，地一聲巨響，大門頂上旗桿被連根拔起，象一根標槍似的直接插進了對面二樓辦公室。
王小波吃了一驚，不知道鎮上的老百姓怎麼樣了？「快，第八突擊隊跟我去鎮上看看？」他大聲嚷著，帶頭沖進了雨霧。
鎮上的情況比礦區要嚴重的多。好幾家老百姓的房頂已經被台風掀開了一個大洞，人們正忙著用雨布在遮蓋。由于風大雨急人少，連大人小孩都上，還是無濟于事。
王小波見狀，一聲令下︰「快去幫他們。」帶頭就上了一家房頂。
二十個隊員七手八腳地上去幫忙，終于那幾戶人家的房頂被蓋住了。
王小波剛下屋頂，就見不遠處的一家房頂整個塌陷了下去。他大吃一驚，趕緊跑過去，就見里面傳來了呼爹喊娘的哭叫聲。
大門已經被堵住了，根本進不去。王小波退後幾步後，又加速奔跑了幾步，一蹬，攀上了三米多高的殘牆，一個斤斗翻了進去。一名七八歲的小孩被壓在一根大梁下哭叫著，他趕忙移開大梁，抱起那小孩，搬開門邊的雜物，沖出門去交給一名突擊隊員︰「快，送去衛生所。」
接著，他又第二次沖進了那戶人家，背出了一對老夫妻。又有三個人過來，七手八腳地將老夫妻送去衛生所。
鎮上老百姓對于出現的這麼一支助人為樂的隊伍感到很驚奇，這種情況已經多少年沒見了，你看鄉干部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在現場。老百姓被感動了，不少人，自動加入了這支突擊隊。突然，有人高聲地叫道︰「他就是報紙上說的外星人王小波。」
于是人們奔走相告，一支二十人的隊伍，象滾雪球似地，變成了近二百人的隊伍，他們到處搶險、救人、做好事，成了狂風暴雨中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他看到北山已經動起來了，雖然沒有一個鄉干部出現，但是人民是多麼地可愛，是多麼地偉大啊，這就是人民的力量。
狂風暴雨搖憾著北山。
王小波還沒有任命，但他不知道緊急著殘酷的考驗將要降臨在他頭上。
回到辦公室以後，王小波經馬林提醒，一個電話打到鄉zh ngf 值班室，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接電話。
「現在北山水庫的泄洪情況怎麼樣？」王小波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是誰啊，問這個干什麼？」對方不耐煩地反問道。
王小波大聲地嚷道︰「這里是省委特派員辦公室，請你配合。」
「特派員？你當自己是許雲峰、江姐啊？」對方還是油鹽不進。
王小波氣得一把甩掉了電話︰「走，第七突擊隊跟我去北山水庫看一看。」
馬林也趕緊穿上雨披︰「插隊落戶時搞過水庫工程，我也和你們一起過去吧。」
王小波拍了拍馬林肩膀︰「有專家在就放心多了。」又轉頭對姜唯民說道︰「這里就有你具體負責了，有事就及時溝通。」說著就和馬林帶著隊伍出發了。
雨越下越大了。深深的黑暗籠罩著杳無人煙的山野。暴雨的聲音，狂風的怒號，這些從大自然中解放出來的元素，在北山這片土地上瘋狂地示威著。路邊一條條小溪原來是那麼地溫情，如今，都變成了一條條月兌韁的野馬，憤怒地向前奔去。
王小波和馬林心中都有了一種莫名的驚慌。心里沉甸甸的，似乎有重大的事情將要發生。
北山水庫靜悄悄地躺在黑暗中，狂風暴雨在水庫里，不時地掀起一陣陣的波濤，猛烈地沖擊著堤壩。馬林打著手電去看了看上面上的標尺︰「不對啊，已經超過了j ng戒線十公分，怎麼還不開閘門？」
「危險嗎？」王小波問道。
馬林說︰「從理論上說已經很危險了，但具體要看大壩的設計強度了，我們還是去辦公室了解一下情況吧，」
一行人，走到那亮著燈光的辦公室。見值班的四個人正悠閑地在那里打牌。
王小波氣得一腳蹬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