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仍如波浪奔騰似地下著,好像有一只怒不可擋的手潑下來似的;在狂風里,它仿佛是一支支斜飛著的箭,密的像一鋪帷幕,形成一種無數斜紋的雨牆;它鞭撻著,迸sh 著,淹沒著一切。
王小波虛月兌地躺在大壩上,卻見兄弟們肩並著肩,在他上面形成了一堵血肉凝成的屏障,一位大爺,端來一碗姜湯,鑽進了這堵血肉凝成的屏障,扶著他頭,悉心地照顧他,把姜湯喝了下去。
也許是有了熱量,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快去溫溪,萬一那邊決堤就麻煩了。」
馬林扶住他問道︰「你還行嗎?要不先在辦公室休息一會吧。」
王小波將另一只手搭在一名隊員的肩膀上,毅然說道︰「情況緊急,快走吧。」
馬林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勸,對旁邊的二位隊員說道︰「你倆扶住他,我們出發。」
「等一下。」那平頂頭也許被感動了,又或許想將功補過,已讓食堂里的大爺燒了一筐雞蛋。這時他急急地說道︰「你們既然不休息了,那就把這筐雞蛋帶上吧。」
王小波兩個雞蛋下去後,體力也恢復了許多。但在狂風暴雨中的山路確實不好走,一路跌跌撞撞的,終于來到溫溪邊。
溫溪已不像平常那樣溫情脈脈了,早已變成了一條咆哮的巨龍,呼嘯著一路奔騰而來。兩岸的大堤在顫抖著,哭泣著……
王小波走在這岌岌可危的大堤上,心情無比沉重,面對如此大的巨浪,腳下的大堤還能支持多久?他抬頭看了看天,烏雲仍沉沉地壓在頭頂,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風雖然小了一點,但雨還是毫不猶豫地潑下來。
這時,馬林大聲地嚷道︰「小王,光靠我們這幾個人不行啊,得把全部突擊隊和鄉里的民兵一起調上來嚴防死守呀。」
王小波也大聲說道︰「是啊,現在風小了,估計礦上和鎮里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是時候把隊伍調上來了。」說著,他緊走幾步,拍了拍那隊長的肩膀︰「你回去一趟,告訴姜局,把另外五支突擊隊全部調到這里來,還有,讓他去趟鄉zh ngf ,盡量組織派出所、民兵來保護大堤。」
隊長應聲而去。王小波他們繼續在大堤上巡視,剛走不多遠,就見前面人聲鼎沸,一片忙碌。
馬林第一個反應過來︰「不好,前面可能有險情。」
王小波也已發現前面情況有異,便第一個奔了過去。
原來,早先在大堤上巡視的兩支突擊隊,在這里發現了涌洞。突擊隊員們經驗不足,正用石塊在堵洞口。
馬林一見,急了︰「這樣越堵洞越大,快點向水里扔沙包。」
話音剛落,大堤就被沖垮了一個缺口,二名正在大堤上堵洞的突擊隊員一個斤斗翻落水中。
說是遲,那是快。王小波一個箭步,兩只手,同時伸出抓住了那二人的腳,自己也同時翻落水中。
水流湍急,王小波被沖得順流而下,但兩只手始終緊緊地握住那二人的腳,不肯放松。突然,他的腳觸到了一塊巨石,他死命地勾住,身子幾乎伏在那塊巨石上,兩只手同時向上一揚,兩個大活人竟被他從水面提起後拋了起來。
兩人還在半空時,王小波一蹬那巨石,人也騰空而起,雙手托在那二人小月復上,向岸上使勁一推,二人騰雲駕霧似地被送到了岸上。自己則力竭,重新落在水里。一個浪頭壓來,王小波毫不留情地被吞沒了。
岸上的人們目睹了這令人吃驚的一幕,在這生死緊要關頭,他們的總指揮竟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別人,其品質是何等的高尚,又是何等的偉大啊。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r 月換新天。」馬林終于領會了領袖詩詞的意境,這何不是敢叫r 月換新天的壯舉呢?如果,自己踫到了,也會這樣嗎?他不禁搖了搖頭。
「總指揮。」「總指揮。」突擊隊員們沿著大堤狂叫著。
風停了,雨也漸漸地小了起來,唯有那溫溪還在毫不留情地發著怒吼。
突然,他們看到總指揮又從那巨浪中鑽了出來,兩手已抱住了一棵沖過來的大樹,借著大樹的依托,人又一次飛了起來,落在另一棵漂過來的樹上,再飛起時,已經回到了岸上。
馬林再一次搖了搖頭,這小王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不愧為燕子李三第三代傳人。
那二個被救起的突擊隊員突然跑到王小波面前,跪了下去「救命之恩,一世難忘。」
王小波吃了一驚,趕緊將他們扶了起來︰「不要這樣,我們都是兄弟。還是快去堵那個洞口吧。」
那個洞口被水流沖的越來越大,沙包扔下去,一下子就被沖走了。
王小波急了,大叫道︰「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有種的和我下去,用我們的身子堵住這個洞口。」
那二個被救的突擊隊員立即站到了他身邊︰「豁出去了,今天我們跟定你了。」
「我去。TND,老子三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怕什麼?」
「我也去,老子光棍一條更不怕了。」
六十名突擊隊員竟一個也沒有落後,個個自告奮勇要求下水堵洞。
王小波面對這些可敬可愛的礦工,真的感動了。他們雖然外表粗魯,語言狂放,在緊要關頭仍不失為真正的男子漢,他們也是最可愛的人。
「不用怎麼多人,二十個人和我一起下水堵洞口,其他人在上面墊沙包吧。」王小波說著,就開始點將,挑了二十個看起來相對結實的小伙子,手挽著手,跳進水中,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緊緊地堵住了洞口。
雨完全停了,烏雲也逐漸地散去,月亮羞答答地爬出了雲層。微弱的光亮照在這二十名小伙子臉上,顯示了他們的倔強和視死如歸。
洞口的水流已經不再那麼湍急,其他人趕緊將沙包填進洞口里。可是前面被沖走的沙包太多,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馬林沒有辦法,說道︰「反正雨不下了,大家把雨衣月兌下來,一頭扎進,灌沙礫進去,當沙包用吧。」
突擊隊員們二話不說,紛紛月兌上的雨衣,做起了沙包,填進洞口里。
這時,其他的突擊隊員來了,鄉里的派出所來了,民兵們來了,老百姓也來了。
他們看到水中二十個小伙子手挽著手,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緊緊地堵住了洞口時,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是在保衛他們的家園,保衛他們的安寧,保衛他們的幸福啊。
鄉黨委書記、鄉長終于來了。
鄉黨委書記邱一青背著雙手,在大壩上來回走動著︰「怎麼搞的?誰搞破壞啊?派出所好好調查一下。」竟對那水里的二十名小伙子熟視無睹。
人們憤怒了,你們鄉干部狂風暴雨時到哪里去了,現在竟到大堤上來抓階級斗爭了。
有人高喊一聲︰「把他們扔到水里去堵洞口。」
「對,把他們扔下去。」
「狗**的,現在才來,扔下去。」
邱一青急了,沖派出所干j ng喊道︰「反了,把這些刁民統統給我抓起來。」
姜唯民看不過去了,大喊道︰「派出所干j ng都不許動,都什麼時候了,還耀武揚威。」
馬林也發怒了︰「我是省委特派員,你被停職了,回去好好地反省吧。」
邱一青在北山除了怕礦長茹大海以外,還怕過誰?這個自稱省委特派員的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你TMD算老幾?去你的停職吧。」
馬林這個老實人也發飆了︰「突擊隊員們听著,把這個人給我扔到水里去堵洞口。」
突擊隊員們正等著他這句話呢,二話不說,就把邱一青扔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