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鄉長大清早過來,接連挨了王小波三炮,那張老臉立馬就變成了綠s ,就像雨後青石板上的苔蘚一樣,碧綠,碧綠的。
他本想這r 臭未干的小伙子,不就憑了一場暴風雨當上了鄉黨委書記。自己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多,對付他還不是手到擒來?今早,他也沒有多想,就過來嚇嚇他,一聲槍響,一個死人足可以使他屁滾尿流了吧?就像對孩子說狼外婆故事那樣,還不嚇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不想,這小子還愣不吃這一套,抬手就反擊了三招,而且招招都插在他心窩里。這個氣啊,真是不打一處來。但王小波所說的每一個字,又都沒有帶一絲一毫的火藥味。他在官場上歷練了這麼多年,對這種軟刀子畢竟不能翻臉,那樣也太失體統了。
于是他眨眨眼,終于也開始了他的反擊︰「哎呦,我忘了王書記還是毛頭小伙子呀,ch n心動了吧,要不我幫你介紹,介紹?」他也不回答王小波任何問題,另起爐灶,突起攻勢。
這一招確實厲害,差不多把王小波繼續調查的後路給封死了。一個二十啷當的小伙子為一個美女而奔走,其後面的潛台詞是什麼?桃s 新聞的受眾x ng會掩蓋一切事件的真相。
這一番攻防看起來旗鼓相當,但從殺傷力來考慮,明顯關鄉長高出一籌。
王小波也不和他計較一時得失,仍是那招牌式的笑臉︰「謝謝關鄉長的好意,鄉土不寧,何以為家啊。我還要去農場一趟,鄉里的事就多勞鄉長費心了。」他想自己打草驚蛇的目的已經達到,就看你下面如何應付了。
關鄉長對王小波的逐客令也不以為意,大人不記小人過啊,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已達到。這小王書記確實太年輕了,就憑一時的口舌之勇,將秘密都泄露了出來。
年輕是官場的一大優勢,但官場並不是靠年輕就可以縱橫天下的,還要靠運氣、人緣、智謀和經驗。他關鄉長只憑智謀和經驗就可以彌補前面三項不足,起碼在北山鄉就得這兩項來把握大局。
關鄉長很不屑地看了王小波一眼︰「行啊,小王書記你忙吧,鄉里的事情有我在,你放心吧。」說著頭也不回地告辭而去。留下的只有「小王書記」四個字的一片輕蔑。
一場談話,似乎兩人都達到了各自的目的。
一直在旁一聲不響的馬林終于逮到機會來調侃了︰「小王書記?好有創意的稱呼。這關鄉長不錯,還將美女送上門來,可要把握機遇啊。」一半玩笑,一半及時送上提醒,顯示了朋友間的關懷。
王小波明白馬林的心意,朋友間一個眼神,一句問候都能悟出那濃濃的情誼。這馬林事情夠多了,他不想再拿這些事煩他,就說道︰「你快去吧,晚了怕時間來不齊。」
馬林點點頭,爬上閣樓,拿了二萬塊,想了想,又扔下一萬塊,放進包里,向王小波點點頭,匆匆而去。
王小波下得樓來,一輛普通桑塔納已經開到他面前。
他如今已經是礦黨委書記了,雖然級別沒有茹大海高,但茹大海原來在礦上享受的一切,當然也順便享受了。何況礦區辦公室主任秦飛飛,那天在抗洪救災會議上表現不盡人意,但王書記並不拿他開刀,還照坐他主任位置,就夠他盡興表現了。
他當機立斷,換掉了原來為茹大海開車的司機,將一名轉業軍人派了過去,暗忖,這樣可能更合領導心意。
果然,王小波見車子來到身邊,也不急著上車,抬眼看了看站在樓前的秦飛飛,向他招了招手。
秦飛飛會意,小跑了過來︰「書記有事?」
王小波移開幾步問道︰「這位司機……?」
秦飛飛明白了,自己這次揣摩領導心思對了︰「我把這位剛從部隊轉業回來的王剛同志派來給你開車,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王小波再不說什麼,拍了拍他肩膀後,就向車子走去。
辦公室主任秦飛飛心里暗暗得意,什麼是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就是要想領導所想,急領導所急,善于揣摩領導意圖。自己這一招成功了,肯定會在領導那里留下好印象,這不,剛才還拍了拍我肩膀,愜意啊。
正想間,車子卻在傳達室門口停了下來,他正想跑上去,見那管門的保安鑽進了桑塔納的後座。他目瞪口呆,茫然地站在那里。
桑塔納飛馳而去。陳大狗第一次坐上小轎車,心里那個高興就別提了,東模模,西看看,兩只手就沒有停下來過。這會兒他又去模門邊的鎖扣,駕駛員忍不住了︰「我說兄弟,你的生命自己無所謂,可咱們書記還要為全礦二千多工人負責,你能不能安定一點啊。」
王小波笑了笑︰「大狗是第一次坐轎車吧?什麼時候你結婚了,我去搞幾輛小轎車將新娘子風風光光給你接過來。」
「那敢情好,到時書記可一定要來啊。」陳大狗已經美滋滋地想著用王書記的這輛轎車去接新娘子的情景,仿佛已經看到了阿花的一臉幸福和村里眾人的羨慕眼光。尤其是那阿林的妒忌,妮碼呀,看你以後還跟不跟我爭阿花了。
車子到了派出所門口,接上所長,就向農場飛馳而去。
陳大狗這時才醒悟過來,那大嶴村又不通汽車,從北山走兩個小時路就行了,怎麼書記還用汽車,而且方向又不對?是不是搞錯了?忙說道︰「書記,那小麗老師在北山的大嶴村啊,走著過去就行了。」
所長也在想,昨晚明明說好去大嶴村,怎麼還坐汽車?這新書記剛來二天,是不是把方向搞錯了?他可不像陳大狗那麼無知無識,輕易地懷疑領導的正確x ng,那怕錯了,也得將錯就錯。
王小波畢竟還只二十來歲,年輕人的玩興正濃呢,看著陳大狗的一臉緊張,就買了個關子︰「等會,我們來個上天落地,二十分鐘就到了。」
所長在副駕駛座上,疑惑地想道,這小王書記又在搞什麼玄虛了,但他還是不動聲s 地說道︰「書記終是給人一個新奇。」這倒是他結合昨晚的親眼目睹的神奇,由衷地發出肺腑之言。
陳大狗就沒有官場的這種禁忌了,快言快語道︰「我在大嶴村土生土長,二十分鐘就到?王書記你吹牛了吧?」
所長和司機都吃了一驚,這陳大狗怎麼這樣口無遮攔,亂說一通啊,剛想批評他一頓,不想王小波卻笑了起來︰「要不要打賭,要是二十分鐘不到的話,我做主,這輛車子讓你白坐一個月,要是我贏的話,那你家只能讓我白住三天了。」
這麼好的賭注,陳大狗不管輸贏全都不虧,豈有不賭的道理。贏了,當然可以白坐一個月車子,輸了,一位大領導住在他家里,那阿花豈不要對他另眼相看,自己在村里的地位也將提高不少。他倒真希望自己輸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們拉鉤。」陳大狗恐怕王書記賴了,提出了要求。
王小波倒也同意了,竟和陳大狗認真地拉起鉤來,還口中念念有詞,什麼「一萬年是小狗」啥的都來了。
所長在前面不禁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王書記也實在太年輕了,雖然當了北山鄉黨委書記,這小孩子脾氣總跑不了啊。
一會兒,車子就開進了原來的毒品種植基地,現在的北山勞改農場大門。
勞改支隊支隊長邢大胡子,見王小波來了,高興的不得了。他現在從股級直接升到了正科,還不全憑王小波一句話。就想張羅著手下搞點野味來,不想,王小波擺了擺手︰「你讓他們將牽引索道開出來,我們上去一下。」
所長和陳大狗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玩的是那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