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根寶走後,王小波對所長交待道︰「給邱一青頭上簡單地包扎一下,總得象一個傷員的樣子。還有,一會兒別從那懸崖下去,直接從前面大路上下去,聲勢搞得大一的,逢人就說邱一青受傷了,送縣醫院救治。我讓車子在鄉zh ngf 門口等你們,直接向慶縣方向開去,半路上叉回農場去吧。」
「是!堅決完成任務。」所長嬉皮笑臉地一個敬禮。
王小波拍了拍他肩膀︰「你的任務其實很重,做戲要恰到好處,千萬別做過頭啊,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所長一臉的無奈︰「兩個小時的路程,送一個死人下去,想必沒有人會懷疑了吧?我們就裝一副可憐相吧。」
小麗莞爾一笑︰「這倒是的,抬著個死人下去,肯定累的滿頭大汗,還有你所長親自護送,假的也變真的了。」
「對了,也讓司機去鄉zh ngf 門口造造輿論。小麗,你幫我找個手電來,我這就去後山懸崖一趟。」王小波說著,瞟了小麗一眼。
小麗自告奮勇道︰「那路我熟悉,還是我去,你就寫個條子,具體我和他講吧。」
「對!讓小麗去吧,這樣她心里也好過些。王書記,你難得來一趟,就多住幾天吧。」帶著四個民兵進來的陳根寶接口道。其實,他怕書記一去不復返,那二萬塊的錢和礦區伙食的問題還沒有最後敲定呢。尤其是那懸崖下的兩條專用索道,可是他們大嶴村五千多百姓的幸福之路啊,他能不盯緊一點?
王小波見老村長都這麼說了,也就不再堅持。隨手寫了個條子,對小麗說道︰「告訴司機,將車子停在鄉zh ngf 門口,逢人就說邱一青在大嶴村受傷了,等大嶴村將人送下來,就去縣醫院救治。」
小麗點點頭,就出門而去。
這里四個民兵七手八腳地將邱一青抬上他們帶來的擔架,和所長一起,急急忙忙地去北山了。
陳根寶見眾人都走了,就對王小波說道︰「忙了一個晚上了,你也該休息了吧?走,去我家。」
王小波擺擺手︰「今晚不行,之前答應過大狗晚上住他家,做人得講信譽,就送我去他家吧。」
陳根寶一听更高興了,你一個鄉黨委書記,連這點小事都這麼講信譽,那我們大嶴村的那三件事肯定有著落了。于是,就高高興興地領他到了大狗家。
大狗倒也沒有睡,正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他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王小波剛醒來,就听到門口的大喇叭用當地的土話嚷道︰「今天夜里,大嶴村陳家祠堂前放電影,題目是《列寧在一九一八》,j ng彩戰斗片。還有,電影放映前,鄉黨委書記將作重要指示。」一听這渾圓有力的大嗓門,就知道是老村長陳根寶的。
王小波伸了個懶腰,心里卻在想,好你個老村長,霸王硬上弓啊,這是逼我在大庭廣眾兌現自己的承諾了。當然,他也明白老村長此舉實在出于無奈,被邱一青之流言而無信騙怕了。
一名干部,尤其是領導一方的干部,如果做不到言而有信,那麼,他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還能讓老百姓信任你,相信你嗎?連帶的就是不相信黨,不相信zh ngf ,不相信我們的國家。
王小波想起小時候听外婆講的狼來了的故事,實際上就是一個誠信的問題。你第一次喊狼來了,老百姓當然相信你,因為你代表的是黨,代表的是zh ngf ,是一級組織。但當你天天喊狼來了,老百姓就再也不會把你當回事,就會把你象垃圾一樣踢開,甚至,當狼真來時,他們也會開一只眼閉一只眼,說不定還詛咒你早點被狼吃掉呢。
想到這里,王小波忽然又有點感謝老村長給他提供這麼一個機會。可以在老百姓心目中重塑北山鄉黨政的形象。只要自己以誠相對,老百姓肯定會重拾對組織的信心。
他覺得人們常說的父母官,那是一個根本x ng的錯誤,似乎你一當了官,就是人民的衣食父母了,就得子女們來孝敬了?他比較贊同人民公僕這一稱呼,當官就得為人民服務,就是人民大眾的僕人。
這時,陳大狗大概听到屋里有動靜,就推門進來說道︰「王書記,早飯已整好了,要不要現在就吃?」
「行!我馬上就出來,吃過飯後,你帶我去村里轉轉吧。」王小波說著就從床上一躍而起,穿起了衣服。
早飯,大狗也下了一番功夫,學著城里的樣子,一碗小米稀飯,兩個番薯,外加兩個荷包蛋。
吃飯間,王小波問道︰「這麼不見你父母親啊。」
陳大狗原來燦爛的臉馬上就黯然了︰「我父親原來也是銅礦的礦工,那年冒頂,我老爸被壓在下面了,再也沒有回來,母親本就身體不好,也就跟著去了。這事一直沒有上報,礦上也許怕我們家屬向上反映,就讓我頂替了老爸,在礦上當了一名保安。」
王小波不禁也唏噓起來︰「對不起,說到你傷心事了。你放心,我和馬礦長商量好了,這次我們將花大血本搞好礦上的安全,決不能上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陳大狗點點頭︰「我就相信王書記的,你連自己的x ng命都可以不顧,去救素不相識的礦工,還會不保護廣大礦工的利益?我們私底下都在說,這下好了,有王書記這樣的領導,我們礦工的安全才會有真正的保障。」
王小波听了,不禁有點汗顏,任職以後,還沒做什麼呢,礦工們就這麼相信他。覺得更應該好好工作,報答礦工們的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早飯後,二人就在村里逛了起來,沒走多遠,就見前面一家院落里,好像很熱鬧,院牆外還圍著一大批看熱鬧的人。
王小波走近,拔開人群一看,就見一個大男人楸著一女人的頭發在死命地打她,而那女人也不還手,只死命地抱著一頭豬不放。
王小波最看不慣欺負女人的男人了,便跑過去,將那男人一把拎了過來。那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片刻才反應過來︰「你是誰啊,豬頭呀,我教訓自家女人,要你多管閑事?」
王小波反問道︰「你知不知道,老公打老婆也是犯法的呀。」
那男人卻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听听,他說什麼廢話。自古老公打老婆是天經地義。還什麼犯法,犯妮碼的頭發啊。」
王小波卻不與他計較,微笑道︰「你還真想和派出所掰手腕?那好,就去派出所住幾天吧。」
男人還沒搭話,那女人卻急了︰「不!不!我男人也是為我好,求求你,千萬不要送他去派出所啊。」
王小波不禁搖了搖頭,這就是農村婦女的現實,不管自己的男人如何,一輩子將自己的一身,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在她們眼里,自己只是男人的附屬品,根本就沒有d l 的自我。
這時,那男人也冷靜下來,想這毛頭小伙子說不定還真有點來頭,便又一次問道︰「我說兄弟,你到底是誰啊?」
這時,陳大狗已擠上前來,護在王小波身前,傲氣地說道︰「阿牛,這是北山鄉黨委書記。大概又去賭博了吧,輸了,盡拿老婆出氣是不是?還不快向書記道歉,是不是真想去派出所啊?」
那個叫阿牛的男人嚇傻了,我的媽呀,這眼前一臉稚氣的小伙子竟是北山鄉黨委書記,自己打老婆犯不犯法暫卻不論,但賭博卻是確確實實地犯法的啊。他嚇得連說話的聲音也走了樣,變的尖尖的,象嗩吶聲︰「我,我早就戒賭了,老婆你說對不對啊。」
圍觀的人群都笑了起來,有人就鸚鵡學舌起來︰「老婆,你說對不對?」「親愛的,你說對不對呀?」
于是,又一陣哄笑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