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漢 第四十四章︰廣宗之戰︰交鋒(5)

作者 ︰ 薄飲淡雪

()長劍攪飛了襲來的兵刃,順勢一刺,將身前的敵人刺死當場。依靠著陣勢再度將黃巾壓了回去,袁紹深深地吐了口氣。

「應該感謝涼州軍啊。「

喘著粗氣,袁紹用衣袖擦了擦臉,可是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甲讓臉上的血污蔓延的更加勻淨,像是在臉上蒙了個血紅的臉譜般。

察覺到了臉上的異樣,袁紹在臉上一搓,卻是將干涸的血跡搓了下來。

「此話怎講?「

另一旁听到袁紹的話的劉議也是氣喘吁吁。義軍的狀況不容樂觀,若不是袁紹身處前線極大的鼓舞了士氣,恐怕早已崩潰了。徐榮烏合之眾的評價還真沒錯。

「黃巾可不知道我們和涼州軍之間的齟齬。」

話只說了半截,袁紹慢慢平靜了呼吸,恢復著體力。不過只是半截話,劉議也听明白了,因為涼州軍就在一旁不遠處,黃巾的攻勢多少有些畏首畏尾。如果全力攻擊時被涼州軍從後面來了一下就麻煩大了。

不過這樣的顧忌估計也到頭了,幾次攻擊涼州軍都沒有參與進來。黃巾可不會一直戒備下去,這些頭腦簡單的黃巾可不會考慮這詭異的情況是不是陷阱,估模著接下來就會把涼州軍晾在一邊全力進攻了。遺憾的是,這樣的做法還真是蒙對了,因為涼州軍還真不會出手。

「不過更該感謝的是徐司馬啊,我還真擔心子虎不顧一切就……」

坐在尸體上的袁紹站了起來,笑著向劉議走過去。身處險境,臉上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但是有一種自然的親和。

不過袁紹的話還沒有說完,當走到一具黑甲的尸體旁時。這個身上甲破身創,四肢不全毫無聲息的尸體突然跳了起來,向著毫無防備的袁紹張開了嘴,正對著脆弱的咽喉。

措手不及的變化讓袁紹咽回了後半句話,本能的抬起手擋在胸前,可是還是被那尸體撲倒。恍惚間對著了尸體的雙眼,袁紹卻發現燃燒著難以言喻的堅定。而袁紹的一恍惚,手中力氣松了幾分,眼看著尸體就咬向了咽喉。

「閉眼!」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袁紹本能的閉上了眼楮,隨即趕到溫熱又黏稠的液體灑到了臉上,還有一些滑潤又脆弱的東西摔碎在臉上,然後向臉頰兩邊滑開。

與此同時,袁紹感覺到身上那尸體力氣流盡,軟綿綿變得無力。

費力地推開尸體,袁紹在滿臉污漬中睜開了眼,微微眯起的眼楮發現那尸體被人削飛了半個腦袋,白s 的腦漿流了一地。馬上想起了落了自己滿頭滿臉的是什麼東西,袁紹臉s 鐵青的擦了擦臉,卻還是不由的干嘔了幾聲。

「抱歉啊,不過情急之中也沒辦法了。」

看著一旁吐得歡快的袁紹,劉議臉上的笑意顯得有點幸災樂禍。不過卻沒有惡意,只是個玩笑罷了。

「沒什麼。」

干嘔了好一會,臉上還是相當難看。不過好歹緩過了氣來,袁紹看著那尸體,腦力還是剛才對方撲向自己的決絕。

「這些黃巾,不太一樣啊。」

就是這些黑甲的黃巾匯聚成的箭頭差點貫穿了有所準備的義軍陣型,這出乎意料的戰斗力讓袁紹大吃一驚。而且剛才一瞬對視了的對方的眼神。實在讓袁紹很難想象這是出于破壞天下秩序的黃巾眼中。

那樣純粹而堅定的眼神絕不可能出自于匪寇身上。

「啊,論戰斗力的話,簡直與漢軍j ng銳不相上下,不,甚至猶有過之。訓練程度不相上下,可是這樣‘雖赴死地,亦是無憾’的j ng神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有的。」

同樣也被這本應該死掉的黃巾的絕地反擊嚇了一跳的劉議臉s 復雜,輕輕嘆了口氣︰「可惜黃巾不能治天下,注定了這個天下不能交給黃巾。」

「這話說得,難道黃巾有治世之才就能把天下交給這幫匪寇嗎?」听見了劉議的輕嘆,袁紹微微皺眉。

「高祖劉邦也不過街邊**,如果黃巾有治世之能,交付天下也不無不可。」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止住了劉議繼續胡言亂語,袁紹臉上顯然有了一絲不滿︰「天下正統乃劉氏,你我說什麼都是妄談而已。黃巾要繼續下波攻勢了,小心點。」

說完就轉過身,袁紹看著再度匯聚的黃巾,心中沉重,一均可經不起再一次這樣強度的攻擊了。不過左軍不退的話,黃巾也不可能對左翼發動大規模的攻勢,因此無法威脅到涼州軍本陣,也就不會影響到戰局。

雖然對唯涼州軍當盾牌讓袁紹很是不甘。不過不能在這里解決黃巾之亂,天下動搖就會持續下去。兵荒馬亂的景象,袁紹更不願意看見。

從地上撿起了一桿長槍,袁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中有一種長嘯一聲的沖動,可是最後也壓下了這樣張狂的沖動,淡然站立在戰場上的身姿有著世家一如既往的淡雅。

不過事情出乎了袁紹的意料,當袁紹以為黃巾的這次攻擊將會讓自己埋骨于此時,沖向義軍的黃巾卻被一只軍隊攔腰斬斷,正是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涼州軍。頭前一將長槍揮舞,像是割麥一般收割著黃巾的x ng命。

「為什麼?」

怔怔地看著因為意料之外的攻擊而顯得混亂,攻勢也沒能成形的黃巾,袁紹震驚得無與倫比。

「好久不見,袁都尉。」

耳邊想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袁紹機械的轉過頭,看見一張沒有半絲緊張感,仿佛只是正常的來打個招呼的臉。

賈詡,賈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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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軍本陣中,李儒臉s y n沉的嚇人。這讓周圍的諸將都暗咽著口水不敢靠近。

不過卻有一人顯然不在此列。

「文柔,看來事情並不是想你想的那樣展開啊,有趣。」

大笑著如此說道的男人正是董卓。作為涼州軍統帥,更是李儒丈人的董卓有足夠的立場這麼說。當然,即使沒有這樣的身份,以董卓的x ng子也不會閉口不語。

但是雖然語氣中含有調笑,董卓卻沒有怪罪的意思。

「呼~~~的確是算錯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李儒的臉s 恢復如常,可是周圍的氣場卻沒有輕松半分。

「那麼,知道哪里算錯了嗎?」

雖然李儒臉s 如常,可是董卓卻知道李儒現在心中相當的不甘。這樣的李儒多少讓董卓感到新鮮有趣,因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李儒。

「某不該按照普通人的想法來推測黃巾的行動的。」默默的閉上了眼,李儒心中有些無奈,無奈的事就算知道那算錯了卻不可能穿越回去重新布置。

張角的死並不是偶然。

「報,黃巾中軍向前壓進,我軍前鋒受到了相當大的壓力。郭汜將軍請求指示。」

一名傳令兵在中軍前跪下,大聲報告著軍情。這讓眾將微微驚訝,因為黃巾的行動毫無道理,接敵的地方就那麼大,就算壓上來也無濟于事,至多就讓涼州軍停下進攻的腳步而已。相較起來,還不如就這樣讓各部輪番進攻,雖然同樣不能挽回失敗的命運。

「中軍動了只是為了露出破綻而已,只憑友軍的人可擋不住左軍的騎兵。黃巾求敗,卻是某棋差一招。」

李儒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李儒的意思擺明了是指黃巾故意戰敗,可是這可能嗎?求敗的話,現在還打什麼,直接投降不是更好?

「黃巾求敗?唔,如此一來,剿滅黃巾的功勞不是大部分就要歸于左軍那個小鬼了嗎?」

比起眾將的懷疑,董卓倒是對李儒的話深信不疑,隨即想到了黃巾這樣做帶來的變數。對于董卓來說,戰場上最大的風采被人搶走有點難以接受。

「問題不在這邊,我等的目的只是在北軍五校中埋下種子,等時機一到,自然生根發芽。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誰在廣宗之戰中一鳴驚人並不重要。不如說我等被忽視了才是最好。」

李儒的聲音再度響起。看著黃巾中軍慢慢的壓向涼州軍,而不可避免的,與兩翼有些月兌節,漢軍右軍的多為步兵,沒有穿透黃巾左翼的突破力。可是左軍卻是突破力最強的騎兵。實際上,已經可以看見左軍騎兵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退出了黃巾陣型中,醞釀下一波攻勢。左軍各部慢慢集結,顯然是想一舉鑿穿黃巾右翼。

左軍抓住戰機的能力超乎了李儒的相像,毫不猶豫的放棄救援更是讓李儒暗暗吃驚。

不過最讓李儒皺眉的是,黃巾軍像是與左軍約好一般的推進中軍,露出了破綻。

有什麼東西促使著黃巾做出了這樣求敗的舉動。可是是什麼原因,李儒卻沒有想明白。

「那麼我們現在怎麼做?壓上全軍不計傷亡的突破黃巾也不無不可……不過文柔不是這麼想的吧?」

「的確如此,時機未到,現在主公被調進洛陽的話就麻煩了,既然不能算計中軍,那麼這個苦果只能由我們自己嘗了。至于怎麼做,賈文和已經有了動作了。」

不甘的握緊了袍袖下的手,算錯一步的後果竟然如此沉重。貹而不易,必然要在這一戰之中送出上萬的漢軍x ng命,可是這份苦果由涼州軍自己品嘗也哪里算是無傷?

「賈文和?」

董卓皺了皺眉,向著賈文和所在的地方望去,可是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目光落點就被一份報告打斷。

「報~~~黃巾繞過義軍殘部及張濟將軍所部,向我軍左翼發動攻擊,弓兵陣地形勢危急!」

董卓目光一緊,轉向了弓兵陣地,正看見黃巾肆虐。因為張濟所部救援義軍,也不知被什麼纏住了身,沒能及時回防,以至于放開了左翼,導致黃巾趁虛而入。沒有什麼防護的弓兵遇上了這樣的突然襲擊,損失慘重。

這樣的損失讓眾將大驚失s ,要知道一名弓兵的訓練可不輕松,甚至比騎兵的訓練還要麻煩。而涼州之地更是少善sh 之士。因此看見這樣的損失,不少將領肝都疼了,叫嚷著要趕去救援。

「吵什麼,沒听見文柔說的嗎?放這些黃巾進來是賈文和之策。」玩著馬鞭,董卓眯著眼,臉上看不出喜怒。

「但是這算什麼策略?放人進來了,根本沒有後招啊,在這樣下去,弓兵就全完了,請主公下令趕快救援吧!」

「所以說,這個策略的本質就是讓弓兵合理的去死啊」董卓幽幽的話語讓眾將猛地愣住了,聯想起李儒先前說的苦果自嘗,不由得感到一股涼意由尾椎骨爬上。

「諸君莫要忘了,我等涼州軍的大志。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志,包括即將戰死的上萬將士。」

董卓的話古井無波,可是卻壓過了沸騰的中軍,眾將張張嘴,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默然的看著董卓手里的馬鞭被這位涼州軍統帥捏得節節碎裂,化作齏粉。

「一切都是為了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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