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最後的決勝還是由左軍來完成呢。大功一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黃巾中軍不合時宜的推進是個錯誤。中軍推進讓右翼沒了後援。漢軍騎兵之所以沒敢強行分割右翼黃巾就是因為有中軍作為後盾。而現在後盾一失,漢軍騎兵四處s o擾的打法立刻為之一變,游離的兵力集合在一起,狠狠地扎進了黃巾右翼。
對于左軍抓住戰機的能力,賈詡還是有幾分佩服,至少自己來的話或許就會猶豫不決。
「對于貴軍前來救援的大恩,袁某深感于心。不過黃巾轉道攻入中軍,賈司馬不率軍回援麼?」
向著興致勃勃的看著戰場的賈詡一抱拳,袁紹的聲音顯得有些戒備。這也是當然,事後回過頭來一想,涼州軍與黃巾有隱秘的聯系,當初廣宗中伏未嘗沒有眼前這位賈司馬穿針引線。
而且……
斜眼看了下涼州軍弓兵陣地中來往無忌的黃巾,袁紹不明白賈詡還在這兒磨蹭什麼。這樣的不解讓袁紹更覺得賈詡高深莫測,需要戒備。
「這個嘛,我軍不是趕來救援貴軍了嘛。被黃巾纏住一時難以月兌身啊。放過了黃巾,實在是失策啊。」
臉上帶著當初拜訪袁紹時的平常笑容,可是放到尸山血海的戰場上卻是有了幾分玩弄人命的y n森。更重要的是,雖然留有黃巾少許人馬牽制義軍,可是賈詡所率領的軍隊完全可以無視這個威脅,回軍救援,甚至可以順手收掉這些黃巾。
可是沒有這麼做,甚至還召回了馳騁戰場的那名勇將。
袁紹看了眼站在賈詡身邊,望著戰場的黑甲將領。對方年輕的面容倒是讓袁紹有點驚訝。不過也只是有點,張風的年紀更加的小,而在對武藝不甚j ng通的袁紹看來,兩人的武藝大概旗鼓相當?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在袁紹沉默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稍顯突兀,賈詡吃了一驚︰一般來講,僕人之類的不會在主人交談時插嘴吧?那麼就是說有著同等的立場?
看著自然的開口的劉議,賈詡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你是?」
「在下劉議,字明非。有個問題想問賈司馬?」
劉?
賈詡心中一跳,隨即笑容變得玩味起來,不過卻是在心里。
劉姓、地位不比四世三公的袁氏低。
答案顯而易見。不過稍微往深處想一下的話,當今天子估計會以昏聵留名于史,沒有明知道遣人明察暗訪。而諸位劉姓王中也沒有什麼野心之輩,應該也不是諸王的人。而且就算是皇室的下人身份再尊貴,也不會這時候插話打斷袁家的繼承人的話,所以這個人也不會是仗著後台的強硬,也就是說是「劉議」本人的身份不比袁紹低,再加上年齡來看……
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可思議,不過眼前之人是當今太子還是皇子協呢?
對于洛陽之事賈詡不怎麼熟悉,也不知道陛下二子的具體年齡,所以推測至此而至。不過賈詡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只要隨著涼州軍上洛,那麼自然明了。
賈詡在意的是,不管是太子辯,還是皇子協。能以萬金之軀親臨戰場,而且是戰場第一線。膽量倒是不錯,不過就是不知道是魯莽還是計劃好一切的游刃有余了。
考慮到近期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或許後者居多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本來只是來和四世三公的袁家子打個招呼,沒想到卻踫見一條大魚。說不得自己月兌困的契機就在這人身上了。
涼州軍上下對于劉氏的輕蔑,賈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賈大人?」
「嗯?哦,抱歉,走了下神。」稍稍想遠了一點,被劉議叫回了神,賈詡臉s 和煦的笑道︰「什麼問題?」
劉議看著賈詡的笑容,總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可是這樣的感覺來得毫無理由,劉議只當是一種錯覺。
深深地吸了口氣劉議直勾勾的盯著賈詡,慢慢的問道︰
「大人和涼州軍不是一路人。」
雖然說是問個問題,可是劉議的語氣卻是非常肯定。
而當劉議的話一出口,賈詡臉s 還沒有變化,袁紹臉上卻是豁然變s 。賈詡不去救援的舉動也讓袁紹隱隱有了懷疑,可是一開始就被賈詡坑得差點丟了x ng命的情況讓袁紹有點猶豫,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賈詡和涼州軍不是一條心,但是現在賈詡也在涼州軍中做事,怎麼可能承認?
這話沒有說清楚的話,前來救援的涼州軍也可以痛下殺手。在袁紹看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賈詡很可能下令涼州軍滅了義軍。
劉議的話太冒險了。
「明……」
「的確在下和涼州軍不是走在一條路上。」
就在袁紹大喝出聲的時候,賈詡輕松的話語輕輕的響起,卻是生生地讓袁紹的話被半途截斷。
袁紹怎麼也沒想到賈詡會承認,愣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袁紹猛然看向那涼州將領。只見後者像個小孩般捂著耳朵,吹折口哨望著遠方。這動作倒不是y 蓋彌彰,而是通過這個搞笑的動作表明了立場。
和涼州軍異心的不止一人。
怔怔的站在原地,袁紹只覺得這一切超出了想象。
而同樣吃驚的還有問出了這個問題的劉議。雖然通過對方放任黃巾肆虐涼州軍而認定了對方和涼州軍不是一條心,可是劉議也沒想過對方會大大方方的承認。
「吃了一驚,賈大人還真是……實誠啊。」
「那是當然,以誠待人可是在下做人的原則啊,姑且是吧。」似乎對于兩人的吃驚感到很滿意,賈詡笑著說道︰「你應該不是想要只問這一個問題吧?「
以誠待人。
雖然賈詡是這麼說,可是誰也沒有相信,那種像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只能讓人對賈詡的每一句話都保留三分。
「涼州軍想做什麼?」
劉議果然接著問道,可是賈詡卻撓了撓腦袋。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雖然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所知,可是賈詡所知道的東西中卻找不出對付涼州軍的方法,李儒和賈詡的關系可不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既然對付不了涼州軍,那麼現在說出來也毫無意義,如果被人魯莽的行動打亂了李儒的計劃,對于賈詡來說也是徒增變數。
「涼州軍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涼州人民,這還用說嗎。」
所以用了一個毫無用處的事實敷衍了過去。
劉議皺了皺眉,倒不是因為賈詡敷衍的回答,而是這樣回答的用意。這說明了賈詡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是嗎,這麼看來董中郎還真是漢之忠臣。」語氣微微譏諷,賈詡卻沒有在意。
「賈司馬為涼州軍中一部司馬,身份地位也不算差。有人為了知遇之恩寧願肝腦涂地,不知賈司馬為何與眾不同?」
劉議的問話夾雜著私人的情緒,這幾乎是指著賈詡罵他忘恩負義。袁紹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在這個重視名譽的年代,這幾乎就可以成為生死相斗的理由。
「這個嘛,一些個人原因。在下比較討厭被人逼迫著做事。」再次出乎袁紹意料,賈詡臉上看不出半點惱怒的痕跡。
不得不說,賈詡的反應總是出乎袁紹的意料,似乎世間的常識在這個叫賈詡的男人身上完全不通用一樣。
「事不過三,還可以在回答你們一個問題哦。」望了望黃巾肆虐的弓兵陣地,沒人救援的弓箭手損失慘重,幾乎死傷殆盡。
這樣的損失差不多了吧,再下去就不好和李文柔交代了。
「最後一個問題,我等廣宗中伏是你設計的麼?」
最後一個問題不是劉議問的,卻是袁紹發了聲。
「是我做的。」沒有意思愧疚的,賈詡爽快地回答了︰「因為你死在了董中郎麾下,四世三公的袁家能給涼州軍造成不小的麻煩,同時被世家盯上,涼州軍的也不好在眾人視線之外推波助瀾了。可是卻沒想到最後你能回來,不過結果倒也不壞,畢竟涼州軍還是被世家盯上了。」
留下個沒有絲毫隱瞞的答案,在袁紹目瞪口呆的糾結目光中,涼州軍集結完畢,在為首之將的帶領下,趕去救援弓兵陣地。
對于賈詡的回答,袁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畢竟自己的生命被用作了棋子,麥克是不知為何,卻對這樣的「以誠待人「無法生氣起來。一時感覺糾結無比。
「結果三個問題什麼也沒問出來,除了對方一開始就想告訴我們的事情。」
同樣望著遠走的賈詡,劉議卻是嘆了口氣。
「想告訴我們的事情?」袁紹微微疑惑。
「就是賈文和不是涼州軍這件事。那家伙只是想這樣來打個招呼而已吧,大概是為了以後鋪路吧。」
劉議解釋著。雖然不知道;涼州軍想要干什麼,但是可以預見的是涼州軍想要崛起,必然會與天下為敵,因為整個天下都瞧不起涼州之民。而賈詡不看好涼州軍,所以給自己留了個退路,只是這退路到底用不用得上或是什麼時候能用上就沒人知道了,包括賈詡本人。
「左軍突破了。」
沉思的劉議耳邊響起了袁紹的聲音,抬起頭一看,正好看見黃巾右翼在漢軍騎兵的穿插下終于奔潰,勝利已經進入倒計時。
果然在求敗,
劉議松了口氣,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正面決戰持續到天黑也屬正常。可是現在不過午時就已經要結束,只能說明黃巾大帥刻意求敗,說實話,當听聞張角身死時,劉議還有幾分擔心,畢竟不知道張角的具體安排。現在塵埃落定,自己的死也在張角計劃之中吧。
「子虎率兵攻破了中軍取得勝利,這份軍功不小啊。至少這越騎營校尉的位置上算是坐穩了,不用擔心戰事結束後,就被收回兵權。「
袁紹笑著說道。先前張風的校尉身份算是暫領的,不過有了這份功勞,扶正是肯定的事了。
「是啊,這份戰功確實不小。」劉議雖然同樣高興,不過卻有點小小的遺憾,雖然感受了戰場的氣氛,可是張風所受的歷練還是太少了。
「子虎的慶功宴,我就不參加了,要趕快回京才行。就麻煩本初兄長代我恭賀一聲了。」
袁紹詫異地看著劉議,笑著劉議的「身份」,想到這大概是東宮的命令,詫異慢慢消失,沖著劉議點了點頭。
「此戰之後,黃巾之禍算是徹底瓦解了。」望著突入黃巾中軍的騎兵,劉議輕輕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