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漢 第八十一章︰上洛

作者 ︰ 薄飲淡雪

()微風蕩漾著馬車簾布,晃出風鈴的清脆。在富含著某種韻律的鈴鐺清音中,曹c o微微嘆氣。

五年前離京的憤然還歷歷在目,沒想到五年後卻接受同一人的邀請入京,雖然用辭去下軍校尉而就任典軍校尉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可是總有種出爾反爾的諷刺y n魂不散。

「如今天下風雲匯聚洛都,若是趕不上戲劇落幕前上台,今後連角逐天下的資格都沒有了。」

安靜的馬車中響起了一道淡然的聲線。曹c o確定自己沒有因為心情恍惚而把心中之言說出,那麼就只能是說話之人見微知著,僅僅從自己臉上偶爾閃過的悵然讀出了心中所思。

「所以,自古君王應喜怒不形于s ,否則一思一動皆在臣下掌握之中,又如何統御文武?」

「我又沒有爭奪天下的打算……」

苦笑著搖搖頭,曹c o臉s 相當復雜。到現在曹c o仍舊不認同劉辯的思想,可是從天下反饋的消息來看,曹c o也必須承認,即使沒有劉辯的推波助瀾,天下也必將大亂,這是桓靈二帝的昏庸注定的結果。

甚至于,若不是黃巾之亂中有東宮的穿針引線,一場波及八州的動亂與如何會如此輕易地被撲滅?

曹c o不由的看了眼馬車中人。東宮插手黃巾之亂之事自然是極端機密的,甚至曹c o知道劉辯不正常的思想後也沒往這方面想。最終以不能反駁的推論告知曹c o這個事實的就是馬車中這個一臉淡然的文士了。面相普通,但是閉目養神之際總有種不動如山的風範。

潁川戲志才。

曹c o歸鄉不久後突然來投的文士,名不見經傳不過謀略非凡。曹c o估計若非戲志才是寒門中人,知其才者甚少,若生于世家,早就躋身天下名士之列了。

不過即使是生于寒門,對于戲志才的投效,曹c o仍舊模不著頭腦。雖不是妄自菲薄,可是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曹c o都不具備投效的資格,就算黃巾之戰中名氣稍顯,可是最後拒絕了東郡太守的曹c o算是黃巾之亂中所得最少的將領了,至少那劉玄德還得了個皇叔的稱號,到哪都可以被奉為座上之賓。

而對于曹c o的疑惑,戲志才的回答則是︰

飛龍在天而投,下之下;潛龍在淵而助,上之上。

戲志才的理想是振興寒門,可是現在的曹c o卻並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圖,依靠自己真能振興寒門嗎?

「時事擇英雄。高祖混跡草莽之時想必也不會想到會有大漢王朝,霸王言代始皇之際想必也不會想到最終烏江自刎。世間之事,本就難有定數。志才認為主公有成龍之相,故而選擇主公。主公不必過多介懷。」

曹c o眉毛挑了挑,和戲志才相處了不久之後也知道了對方的一個習慣,總喜歡接口別人心中之話,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被讀出心中所想之人難免對自己的智商產生殘念,進而變得郁悶。

所以雖然戲志才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可是卻諸將對于這位軍師卻總是躲得遠遠,最終受難的就只有曹c o本人了。但是相處良久之後曹c o也找到了戲志才的弱點。

悄悄打開馬車一角的櫃子,掏出了櫃中之物,松了松塞子。馬車內頃刻間飄滿了酒香,曹c o看到了戲志才眉毛明顯的挑了挑,鼻尖動了動,不動如山的風範立馬崩塌殆盡。不過先前表現了一番高人風範,此刻也只有盡量維持著節c o。滿臉糾結的表情看得曹c o一樂,就笑了出來。

「呵呵」

這一聲輕笑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戲志才睜開了眼楮,雙眼炯炯有神著怒火,不過在注意到曹c o手中之物時立刻變成了兩個酒壺,然後下一刻曹c o就感覺手中一空,酒壺不見了蹤影。

「哈哈……」

曹c o嘴角抽抽著看著戲志才豪飲狂喝,對于對方的嗜酒如命不由得嘆服不已。

「主公?」

在曹c o心下無語的看著戲志才狂飲之時,馬車的簾布卻是被人挑了起來。傾瀉而進的陽光讓曹c o眯了眯眼,當陽光散盡後,簾外之人看見的是曹c o沉穩如山的面容。

「何事,子廉?」

「前面官道上有一人攔路,子和前去說話,不過好像起了爭執。元讓他們要上去扣下那人被我攔下了。這條官道官道少有人走,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山寇土匪。不知主公是否將行軍路線告知了旁人,會不會是前來接風之人?」

曹洪詢問的聲音在馬車旁想起,曹c o愣了愣,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

「唔,上洛之事倒也知會了洛中好友,不過此地離洛陽尚有不短的距離,接風未免接的也太遠了吧?嗯,那人什麼打扮?」

「雙十的樣子,一般的武者打扮,一匹馬,腰間佩劍,身背長槍。」曹洪想了想︰「長得有點娘不過武藝不錯,子和多半不是對手。」

「長得有點娘……」

曹c o臉上掛起一滴冷汗,大概猜到是誰了,于是苦笑著吩咐道︰

「讓子和回來吧,那可是當朝九卿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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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風相當的郁悶,自己不過就是來接人的而已,為什麼突然就打上了?

肩膀一矮,避開了刺向肩窩的馬槊,錯開了來人,張風喊道︰

「我說,我真的不是劫道的,你見過一個人來劫道的嗎?你回去告訴孟德,說是張子虎前來接風就行了。」

「少說廢話,有跑這麼遠來接風的嗎?你只是個踩點的,所以才是一個人吧,要是我回去報信,你就跑了將我們一行人的消息報回老窩。到時我們行不至洛陽,就會受到鋪天蓋地的山匪打劫。你看我有這麼笨?」

我看你就這麼笨!

張風氣結,還鋪天蓋地的山匪,這年頭雖然亂,但是山匪之流之多不過百八十人,又怎麼會鋪天蓋地?要真這麼多,早就被發現剿滅了。而百八十的山匪,你這一行人還吃不下?

張風瞄了眼車隊前方排成了嚴絲合縫的陣列的護衛,而且是在面前這白痴動手的瞬間就排列而成的,一般的商隊護衛可沒這素質。在張風印象中幾乎可以趕上西園軍的水準了,要知道西園軍的前身可是能征善戰的大漢zh ngy ng軍。

而且就算不說這素質,光是人數就遠超山匪了吧。看著延綿的隊列,張風眼角直抽。

「呸,我看你武藝不錯,為何一直逃跑,還有點羞恥心嗎?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啊!」

又是一招落空,那被張風在心里搭上了腦殘標簽的年輕將領不干了,撥轉馬頭指著張風破口大罵起來。

憑心而論,張風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可是先是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說半天又沒人理,害怕誤會加深又沒還手的讓人追著打了這麼久,現在還被人罵成無恥混蛋。就算是泥人也該起火把自己燒成瓷了。

所以張風止住了馬步,眼神y ny n的看著那將。那將見張風停下了,只道自己的激將之法起了作用,沒有注意張風的眼神,大喜之下策馬挺槍就沖了過去。

然後就被張風抓住馬槊擒了過去。

其實這將武藝非但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少見的勇武,可是一來張風先前一直逃跑給了這將「武藝稀松」的錯覺,所以出招不太謹慎,二來這將想的也是擒下張風而不是殺死,所以招式殺了幾分凌厲,因此才被張風一舉成擒。

當然最關鍵的是,就算全力全開,張風也勝了這將一籌,雖然不會如此輕松。

「所以,你就不能好好听……!!」

將那將按在馬背上,張風正想解釋,可是心里陡然一緊,耳邊傳來疊在一起的呼喝︰

「賊子看槍!」

「放下子和,某夏侯妙才來做汝對手。」

沒時間看發生了什麼,張風抓著那將跳下了馬,而隨後一桿長槍貫穿了馬背深深地插進了地下,駿馬四足抽抽,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卻始終無力,等到鮮血流盡了力氣,慢慢地閉上了眼。

張風眼角抽得更厲害了,得虧張風與常人不同,否則座馬被殺就夠武將拼死一搏了,而張風卻是提著那將的腰帶,將對方拉高了一點,滿臉無語的問道︰

「你確定你是和他們一起的?」

不怪張風這麼問,因為那槍貫穿的位置偏了一點,如果張風沒有拉著這將跳開的話,那槍就會先穿了這將的背,在弄死那匹馬。

「惇哥兒!不帶這樣的,您眼神不好就不要遠程投擲了行嗎!?」

張風看著手中滿臉崩潰的年輕將領,這時候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但是下一刻,張風就不用考慮作何表情了,一將策馬前來,馬槊急若流星。

感覺到槍上的殺意,張風眼神一寒,將手中的那將丟向一邊,挺起手中長槍,不躲不避,手腕一抖,迎向馬槊槍尖。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踫撞當然是策馬之人力道佔優,可是結果卻是來將的駿馬人立而起,長嘶不已,就像是正面撞上了一堵牆一般,速度瞬間消失不見。不過張風手中長槍也是寸寸碎裂,不堪使用了。

「夏侯淵,字妙才。「

好不容易止住了因為力道的反饋而痛的焦躁不已的駿馬,來將正式通名,卻是通過剛才張風的一手感到了棘手。分明眼中兩者的兵器僅僅只有一次踫撞,可是夏侯淵卻分明感到了馬槊有數次震動,正是這數次的震動消弭了駿馬沖刺的力道,甚至……

夏侯淵看了眼馬槊,金屬的槍尖裂紋片片。

「這份武功,實在難以想象是劫道山匪。「

握著馬槊輕輕一用力,早就被振散了結構的馬槊幾乎斷裂成渣,夏侯淵坐在馬上冷冷地說道。

張風松了口氣,總算出來了個智商上線的人。

「不過說不定有什麼苦衷呢,先和我打一場吧。「

尼瑪,智商上線,情商掉線。

張風百分百肯定對方早就確定了自己不是山匪,只是武人嗜武,讓夏侯淵見獵心起了。可問題是,要比武換個時間也行啊,先通報一聲難道會死嗎?

張風按住腰間長劍,心里悲憤的只想落淚。

「住手!「

總算在夏侯淵動手之前,長長的車隊中響起了喝止的聲音,兩人轉頭一看,只見數騎從車隊中本來,為首之人正是曹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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