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身穿明暗黃s 常服,漢室土德,皇室之人多著暗黃之s 象征大地,或者是黑s ,卻是因為秦朝水德為黑s ,天下對于黑s 布料的染制頗有心得而已,劉辯身著的就是玄s 常服。
氣沖沖的闖進了涼亭,劉協就要質問劉辯對于洛都混亂的不作為,不過在話要出口之際,司馬朗卻是悠悠站起身,執臣禮相待。劉協一愣,不敢怠慢,回以師禮,二人這一來一往地行禮,卻是讓氣氛緩和了幾分。
至于為什麼劉協對司馬朗以師禮相待,卻是自王允得罪了張讓而被下放之後,教導劉協的任務卻是被劉辯交給了司馬朗。而且五年以來,劉辯越到後來越是不管朝政,雖不至于落個昏庸無能的評價,但是卻有點君王不早朝的意思,所以大部分的政事卻是交給了劉協,而從旁輔助,讓劉協渡過最開始的無所適從的便是司馬朗,隨意二人雖無師徒之名,劉協卻一直將司馬朗視作恩師。
「政事都處理好了?平時的你現在可沒這空閑。」
劉辯的話輕飄飄的響起,好懸沒讓劉協氣得吐出一口老血,這隨便的語氣簡直就像是老師在問是否完成了功課,國家大事在劉辯口中就像兒戲一般說出。這讓今r 被洛陽之事急得焦頭爛額的劉協如何不怒。
不過終究不是五年前,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的小鬼了,五年的時間不僅讓劉協成熟了起來,長年埋頭于政事,卻是又多出了幾許上位者的沉穩氣度,隱隱有五年前劉辯的嚴肅正經不過與之相反的卻是五年前一本正經的劉辯如今卻是變得懈怠懶散,就連和劉協說話也是躺靠在涼亭欄桿上,神s 隨意,和五年前在萬世永昌樓上教訓劉協的那人截然相反。
司馬朗卻是知道這樣的變化源起何處,劉協的變化有劉辯的規劃,無論是放逐王允,還是拋下政事,卻是在鍛煉劉協,使其能有d l 的思想。而劉辯本身,卻是因為生死之限將至,看淡了許多,所以就難免變得無力慵懶,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看了猶自翻閱著《道德經》的劉辯,劉協收斂了怒容,雖然眉宇間仍見不滿,卻不是先前怒火沖沖、急不可耐的表情。
「臣弟見過兄長,如今十常侍與大將軍一脈爭斗非常,洛陽雞犬不寧,兄長有監國之責,不知有何解決之策?」
劉協平靜的語氣讓劉辯在心中微微一笑,急則有失,無論是慌張還是焦急只會露出破綻,而冷靜,哪怕是強壯的冷靜卻可以讓人看得更遠更清晰。劉協的長進讓劉辯略感欣慰。
「十常侍黨羽眾多,大將軍則有世家相助,怎麼管?」
劉辯的話再次讓劉協心中怒火一燃,不過緊跟著卻是止不住的郁悶。因為劉辯所說並沒有錯,對于打出真火來的兩方,傾頹的漢室還真沒有辦法管。如果令下不遵,反而徒折聲望。
「可是十常侍權威來自于父皇,如今父皇臥病于床,正是低調度r 之時;而上軍校尉一職懸刀于頂,何進又怎麼敢輕啟戰端。到底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劉協仍然心下不甘,堂堂大漢皇都如今變得如此蕭條,讓這位皇室中人不能接受。
大局觀差了點啊。
劉協的話听在劉辯耳里卻是暴露了一個問題,其實何進乃是外戚,十常侍則為皇室家犬,在漢室的調解下,兩方應該握手言和,如今做不到自然是因為有外來力量的介入,而這股力量無疑便是大將軍何進的底氣,世家的力量了。
不過做個平凡人大概也不用什麼大局觀吧。
劉辯輕笑著搖搖頭。
在劉協皺眉之際,劉辯的輕笑略顯得突兀。不滿的抬起頭,看著劉辯嘴角的笑意,劉協似乎感覺到了一種輕視,可是長幼有序卻由不得劉協發泄不滿,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劉辯書卷上,開口說道︰
「董公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兄長卻是對道家情有獨鐘,無為而治看似飄然,不過卻只是逃避責任罷了。」
劉協一語卻是把不滿發泄到了劉辯手中之物上,倒也是,董仲武尊儒家之道為百家之先,作為漢室中人,習老莊之道卻是有些不倫不類。
但是顯然劉辯並不在意這個。
「一家之道未免狹隘,所謂治天下,當以法家為律,兵家衛國,儒家導人向善,道家消除紛爭,y n陽令天地諧和,而其余流派則使民眾安康。如此方可天下大治,董公雖說尊儒家為先,可是你何時見過大漢取消廷尉一職?」
劉辯搖頭,卻是否定了劉協的話,不過說完之後發現劉協若有所思的表情,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不過治天下之道,不是你該涉獵的東西。還有何事?」
劉辯話一出口,司馬朗就心下一嘆,知道要遭。果然看見劉協表情一愣,隨後臉上浮現出憤怒,漲紅著臉,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劉辯一臉愕然,顯然不明白為何劉協突然間生起氣來。
「因為殿下這話說得,就像是在說︰‘孤為太子,治天下乃孤之事,或者汝有非分之想?’一樣。殿下為太子,皇子協終究是皇子,以殿下的身份說著話難免引起誤會。」
司馬朗苦笑,他倒是知道劉辯沒有惡意,胸懷天下的人終究會卷入天下紛爭,所以才打斷了劉協的思考,而說出這話的時候,多半劉辯早就忘了自己是大漢太子,國之儲君。
听了司馬朗的解釋,劉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隨之恍然大悟地一扶額,果然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希望在協弟心中不要留下什麼芥蒂才好,現在可沒時間慢慢開導他了。」
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句,劉辯從欄桿上長身而起,一副出行的架勢。
「殿下y 往何處?」
司馬朗有些小小的吃驚,無事時,劉辯通常會一整r 的看書,當然地點卻不一定在涼亭。這時候起身,卻是有點違和。
「所以,孤不是說了嗎,現在可沒什麼時間了。曹孟德上洛後第一件事就應該是想辦法與孤密談,孤給他的一紙闢文上可什麼都沒說,想必現在曹校尉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希望孤解答吧。看這時間,也差不多該收拾收拾出門了。」
拍了拍玄s 常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劉辯理了理衣袍,向著涼亭外走去。
沒時間了。
劉辯的一句話卻是讓心中焦躁漸漸忘到腦後的司馬朗重新提起了不安。曹孟德入京只是劉辯臨時決定的小事,面對著洛陽城中將要上演的一切,曹c o那點人馬實在微不足道。袁本初應該按照計劃向何進提出了引外軍上洛的提議。有了想要插手洛陽之事的世家推波助瀾,說服何進不成問題。
問題在于以後,各路人馬匯聚一座小小的洛陽城,沖突不可避免。而天下除了袁家暗掌冀州之地外,無一世家能起一州之兵,而顯然袁家不會參與進這趟渾水,所以世家的威脅倒在其次,最大的難關卻是涼州董仲穎。
司空張溫被涼州軍設計而死,北軍四校已然不在漢室之手,=。天下人或許會忽視涼州,但是劉辯卻j ng惕非常,涼州那溫吞了五年的戰事怎麼看都疑點重重,其間傳出了不少董卓有勇有謀的傳聞簡直就像是在給董卓此人刷聲望一樣。
涼州戰事為假,說明涼州軍在這五年中非但未曾弱小,反而變得更加壯大,涼州軍加上北軍四校,可戰之兵達八萬之數(守城的州郡之兵不算在內的),而且盡是j ng銳,雖然劉辯偷梁換柱得以掌控六萬大軍,可是如果涼州軍無視大漢余威,率軍沖擊,禁衛軍戰力稍遜,西園軍人心惶惶,輸面很大。更別提軍師李儒,若涼州之戰一直在李儒的謀劃掌握之中,司馬朗就不得不承認至少在軍謀之上,自己不是這位軍師的對手。
劉辯也不是,劉辯長于造勢,j ng算人心,但是與行軍用兵之上卻是平平無奇。
雖然劉辯、司馬朗都不認為董卓會強攻洛陽,可是至今為止董卓抱著何種想法游離于朝廷之外仍舊是不解之謎。
太多需要仔細謀劃的事讓司馬朗心神俱疲之時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司馬朗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學生的淡然來。但是這樣的淡然司馬朗學不來,因為這樣的淡然建立在無懼于死的基礎上,司馬朗可以不懼生死,可是司馬家卻必須延續下去。
若是洛陽城中與涼州軍交鋒失敗,司馬家要何去何從?
啪嗒
一聲清脆的水響驚醒了司馬朗,慢慢踱步到涼亭邊上,正好看見又一尾錦鯉躍出水面,然後摔回了水里。
啪嗒
又是一聲,司馬朗怔怔的看著慢慢擴散的漣漪,卻是不知想到了何處。
魚躍龍門,躍得了嗎?
「老師?」
劉辯的聲音喚回了司馬朗苦淡的思緒,回過頭,看見劉辯已是換了身衣裳,仍是玄s 衣衫,不過卻不是漢室中人平時所傳的常服,只是一副世家貴人子弟的打扮。
「殿下自去吧,在下想起家中有事,卻是不得陪同殿下了。」
司馬朗拱手一禮,卻是要告辭。劉辯愣了一愣,不過卻是沒必要一定讓司馬朗陪在身邊,而且司馬家的情況,劉辯也知曉一二,與江東林立的小世家一樣,沒有抓住機會。現如今,河內司馬家仍舊算不得名門望族,說實話,劉辯心中對于司馬朗也有小小的慚愧。
「既然家中有事,老師就先行回去吧。孤一人去芳澤閣就行了。」
劉辯沒有多想,示意司馬朗先回家中處理要事,不用陪同身旁。得到首肯,司馬朗施了一禮,緩緩向著宮外走去。
「世家拖累的不止袁本初一人啊。」
劉辯望著司馬朗的背影輕言細語,因為覺察到那背影上糾纏的幾分疲憊與孤涼。
ps︰犯了個錯,袁隗是太尉,不是司徒,當時想著王允後來成為大漢司徒,結果一下子寫岔了。另外關于洛陽軍力的一些情況︰禁衛軍,名義上是負責宮中安全,實際上是漢室絕對掌握的一支武裝力量,所以人數其實不少。而執金吾相當于城防軍,北軍五校和zh ngy ng軍則是真正的軍隊,負責各種軍事任務(例如驅逐蠻夷之類,邊軍只負責防御),北軍五校負責洛陽以北,zh ngy ng軍負責中原,沒任務時拱衛洛陽。至于軍力,禁衛是兩萬人,執金吾六萬,北軍五校每營八千共四萬,zh ngy ng軍五萬,這是標準編制。論單兵素養,zh ngy ng軍》北軍五校》禁衛軍》執金吾》一般郡兵(守城的),而一般用于征戰的士兵(沒有名號的軍隊)跟執金吾戰斗力相等。而先登營,陷陣營之類的絕對j ng銳單兵素養在zh ngy ng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