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訣 第十六章 白飛凡

作者 ︰ 木簡韻

()從那天夜談之後,白就踏上了在恆雪谷的修武之路。

天尚且蒙蒙亮,東南方的太陽冉冉升起,天空的深藍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金黃s 。

一道淡粉s 身影在修武場地急速移動,兩只袍袖掩藏的手臂上下翻飛,配合著其下盤移動,好似一陣裹著花瓣的旋風!

一身紫衣的白站在旁邊,目瞪口呆,一恆則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飛雪動作干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流暢的拳法此刻看起來有一種特別的美感,沒多久,演練結束,飛雪定身收勢。

白反應過來,也開始了自己的演練,眼中堅定,腳下扎實,把自己的動作做到標準的極致。

一年零三個月後,聖雲宗一重天外圍。

不少長輩帶著自己的學生從門中踏出,紛紛搖頭。

「哎我說,儒師兄,這個飛雪真是天賦驚人啊,十四歲已經踏入俠客境界,一恆師兄有福氣啊,這麼好的弟子。」一個長老模樣的人對一旁,一個八字胡,面皮白淨的人說道。

只見這個人一捋山羊小胡,笑道︰「是啊,一恆師兄收的弟子確實不凡。」

眾人議論紛紛,這一年金秋,聖雲宗最大的收獲,並不是超過往年的宗門收入,或是田地中的藥草熟落,卻是一位十四歲的俠客--飛雪!

恆雪谷後山練武場。

「鷂子翻身,鷂子入林……」口中低低喝著一個個招式,白飛快舞動著自己的雙臂,雙腿前扎。

「不錯,你的根基總算是穩固了下來,不再受到體內蓄積藥力的影響,明天開始在房內修煉,爭取早r 達到武者!」一恆在一旁道,聲音略顯威嚴。

轉眼間,又是三個月。

聖雲宗四重天大院內。

場地內的輕雪早已被打掃得干干淨淨,只有房檐上蓋著的白s 彰顯冬天的到來。

院子的正面是一片浮雕石壁,上刻著十幾個神態姿勢各異的武者,或是持劍,或是拿月,特別中間兩個人,在兩邊人物的映襯下隱有王者之風,浮雕的工藝j ng湛,將人物鮮活無比。

一雲站于浮雕之前,帥氣卻不失威嚴的臉龐帶著一絲微笑,看著十幾位年輕的弟子,又瞥了瞥身側的同門們和一些前來觀禮的弟子,顯然也是難掩內心的激動︰「各位,這里是聖雲四重天,也就是主峰第四重建築,這里是封號殿,是你們正式成為聖雲宗核心的地方,這里舉行的封號儀式,正是對你們辛苦修煉、對于我們這些一字輩師長耗費心血培養你們的最好證明!」

「在我身後的浮雕上,刻著的便是聖雲宗聖雲、聖恆兩位祖師和他們的徒弟,明字輩的各位祖師,也是你們現在所在堂口的開創人,封號儀式開始!眾人跪拜祖師!」說罷,一雲退開到一邊,和同輩師弟也是躬身行禮。

「這就是我們聖雲宗的開派宗師們啊!」白跪拜已畢,看著浮雕上一位位傳說般的祖師,順帶看了看前方虔誠跪著的海賢。

「祖師聖雲、聖恆遺訓……」一雲見跪拜禮畢,再次上前朗誦。

「自此,我聖雲宗弟子勿忘。」

一眾跪著的弟子一陣高興,這次封號儀式和拜師儀式差不多,祖師遺訓宣讀完畢,接下來就是讓人興奮的封號!

想到馬上就要得到可以顯擺的飛字輩封號,心里說不高興是假的,起碼,以後再遇到門中三位師姐不會感覺太過自卑了。

不過,眾人還是竭力控制自己情緒,畢竟,這麼莊重的儀式,還有不少同門師弟和長老看著呢。

不料,一雲仍是略顯嚴肅地道︰「祖師明雲遺訓……」

眾人一陣錯愕,旋即明白了,明雲做為聖雲宗正式開派光大的第一代領袖,听听遺訓也是听該的嘛!

「自此,我聖雲宗弟子勿忘。」

眾人又是一陣高興,而長老們則表情奇怪,似乎在追憶往昔歲月。

一雲看到眾人興奮的神s ,不由微微一笑,竟是帶了些許同情和無奈,輕輕清了清嗓子,續道︰「祖師明恆、明雪遺訓……」

望著一雲身後的浮雕,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祖師明柳、明月遺訓……」

到了現在,宣讀遺訓足足過去近兩個小時,眾人早已習慣了枯燥的宣讀,看著一直空手朗誦的一雲,眼神竟是由些許焦急,轉變成了絲絲敬佩。

「自此,我柳月峰弟子勿忘。」

一雲說完,立刻又道︰「下面是封號儀式,一靈師弟,請拿封號書。」旋即自己也難以察覺地吐了口氣,心中莫名苦笑了一下。

「今年,由于考慮歷代接收弟子越來越多,很多長老認為記錄繁瑣,容易出錯,經過眾代長老討論,以及掌門和眾位大長老的討論,我們對于封號方式略微做出一些改動。」

跪著的弟子們不少人猛吸一口氣,睜大眼楮,集中j ng神,顯然,關鍵時刻來了。

一雲笑著從一位長老手中接過一本印花銀邊的小冊子,翻開之後,念著早已熟捻于心的名字︰

「聖雲峰弟子,樊海賢,封號……」一雲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得意門生,後者也是微微有些緊張。

「飛什麼呢?飛海?飛賢?飛靈?還是飛雲?」海賢心中忐忑。

「樊海賢•飛。」一雲笑了笑。

「弟子樊海賢……飛,謝師門賜封,謝師傅。」饒是師傅提前告訴自己,封號可能會有所不同,海賢還是不禁愣了愣,旋即立刻站起謝師(因為弟子的封號必須師傅同意方可,所以師傅為弟子起名,弟子理當謝恩),而後站到一旁,輕輕活動了一下早已經跪麻的雙膝。

「聖雲峰弟子,葉小宇,賜號,葉小宇•飛。」一個個名字被讀出,弟子們一個個謝師,除了眾位代長老、老師,飛字輩的弟子表情都微微驚訝。

沒想到這個改動竟是這樣。

由于歷年來聖雲宗不斷招收弟子,本來有限的封號不斷擴充,但由于弟子間只有一字之差,所以經常會在外出任務,派遣弟子等方面出現差錯。

一次,一位叫做一雨的女弟子,突然被叫去執行一個采集大木的任務,辛苦的勞作了半個月之後,這位嬌滴滴、本來j ng通采藥的女孩終于不堪勞苦,質問門中長老,門中長老大驚,隨後發現,這次的任務本來派給了一個叫做「一宇」的男弟子,當找到這位弟子是,這位身高過丈的壯漢,愁著眉、苦著臉、嘆著氣,正背著比自己頭也大不太多的小竹簍小心翼翼的在藥田中忙碌,由于彎腰過大,竹簍里面本來不多的藥草又掉了出來。

還有白認識的藥術代長老一奕,和其師傅弈奕名字讀音相似,念快了幾乎一樣,在一次宗門比試當中,一奕憑借其出s 的武功取得前八名,負責頒獎的長老發音略微不準,對著這位武功好,長相也好的女弟子不少稱贊,「一奕」、「弈奕」後,搞得台上弟子憋得臉都發紫了,即便是在門派中人聲頗佳的弈奕前輩,也不由得微微皺眉搖頭。

一風也曾經因為記錯長老的名字,硬是從一位考古方面的長老手里搶走一份鍛造圖,咧咧嘴不滿的一風,照圖打造宗門要求的武器,結果如何做都不對,後來發現竟是一份殘圖,大怒之下前去質問,才發現自己記錯名字了……

故此,這個意見一經提出便受到宗內眾多長老、代長老的一直擁護,最後還在遠方雲游的聖雲宗掌門弈雲真人傳書,直接拍板︰就這麼辦,其他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

封號過程十分簡短,很快也到了末尾,白看著前面,一陣緊張,那自己呢,白•飛?

「恆雪谷弟子,白,封號」一雲看了看跪著的白,心中搖頭,這個小家伙,真是屢次打破慣例啊……

「白飛凡。」

眾人一陣驚訝,不過隨即,白是孤兒,從小連一個完整的名字也沒有,為了考慮他的感受,參與封號十幾位代長老反復研究,最後一風一錘定音,「這孩子這麼不凡,不如就叫飛凡吧,白非凡,也能夠激勵他以後勇猛j ng進。」

白,不,飛凡,傻傻的听著自己的封號,暖意自心間涌出,暖暖的,驅散冬r 的寒冷,看著往r 前輩的浮雕,周圍師長和同門的目光似乎也和善了許多,一種強烈的歸屬感油然而生,那不單單是宗門,更像是對家的眷戀。

「弟子白……飛凡,謝師門賜封,」環顧著四周,堅韌的飛凡鼻子微微發酸,強忍著發紅的眼圈,人群中尋找到那個銀灰錦衣,教書先生似的和藹身影,是他點燃自己的希望,修復自己的氣海,教自己去探尋人生價值,培養自己成為了一名武者,飛凡此刻,竟是突然想為他泡上一壺ch n末剛下的鮮茶,雖然現在已是入冬時節。

終究,化為重重一記叩頭,哽咽著的聲音自嘴中發出,那是他發自肺腑的一句話︰「謝師傅。」

一恆微笑,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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