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字訣 第二十章 整理

作者 ︰ 木簡韻

()「哎哎,你小心點」葉曉宇扶了一下飛凡,「不是吧,你都武者的修為了,這還掌握不好平衡。」

「呃……第一次打水嘛,心急了。」飛凡道,「你剛才說,我師父是聖雲宗那個什麼,然後呢。」

「第一大財主嘛,很有錢,這個事情,我在聖雲主峰呆久了,才知道的,一恆師叔十幾年前,在山下開始建立藥材方面的產業,和民間商客往來,為宗門收集了很多珍貴的藥物,嗯,水打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兩個人起身,各自拿著兩個巨大的木桶開始往回走了,葉曉宇是武者六段,兩個人的都在武者中階,力量已經不小。

「原來師父這麼厲害。」飛凡念叨著。

「嗨,那是,我私下里听主峰的長老說過,這些年一恆師叔還為師門捐贈了無數錢財,如果沒有這些錢,掌門師傅恐怕少不了,要為了運轉宗門焦頭爛額了。」葉曉宇道。

「哦哦。」飛凡盡管和自己師傅相處一年半,後者經常下山整理事物他是知道的,不過沒想到在師傅嘴里輕描淡寫的「一些小事」,竟是如此,當下不由感嘆︰「了不起,師傅真是了不起。」

「那是,我听說,一恆師叔早些年,和宗門內一雲師傅、一雪師娘、一風師叔並稱聖雲‘四大高手’,不過後來似乎遭到別人暗算,中了毒,武功大大倒退。」說到這,神情一向輕松的葉曉宇也嚴肅了不少,「一恆師叔在門中人氣頗為旺盛,本來很有希望繼承弈恆師叔堂主的位置,不過經過那件事,也只好作罷。」

「曉宇。」

「嗯?」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啊?」

「嘿嘿,你千萬別外傳,師傅平時都是處理宗門事物到深夜的,我j ng神頭很足,平時就負責給師傅端晚茶,經常听到他和宗門一些長老討論,這才知道。」

「哦……」兩個人談天說地,很快回到補給的小院,而後又往復了整整三次,這才把剩下的兩缸水填滿。

交接好了任務,看著牌子上的分數︰22,飛凡想起白天海賢的話,不由苦笑。

天s 也不早了,飛凡和葉曉宇、飛雪兩個人一起往內山走,在小廣場分別,各自回到了住處。

冬天的太陽早早落山了,似乎也不願在這個寒冷的天氣多工作。

「師傅原來有這麼多的隱憂,身為他的弟子,我竟是毫不知情,真是不孝。」飛凡這樣想著。

一個人默默回到恆雪谷,飛凡推開院門,發現一恆正在暖棚內整理藥材,不由得快步走進暖棚。

「師傅,我回來了。」飛凡道。

「嗯,」一恆隨口答應著,仔細的修剪一株淡紫s 的藥草「今天任務如何啊?挺累吧。」

「接取了三個,完成了兩個,我選擇了一個考古類的任務,整理一本叫《古思詩韻》的書,就是在您那里也有的那種。」飛凡道。

雖然竭力掩飾自己的低沉,但是飛凡的情緒還是被一恆察覺到了,後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著飛凡,笑道︰「怎麼了,今天似乎有心事呢。」

「沒,沒……」飛凡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哦?讓我猜猜看,嗯……」一恆雙眼微眯,「你說‘師傅’的時候,情緒似乎非常低落,而後說到任務的時候又正常了些,不過說‘您’字的時候,聲音又低落了許多,不會是在外面听到了什麼關于我的風言風語吧。」一恆笑著,搖了搖頭。

「啊……」飛凡嚇了一跳,沒想到師傅如此厲害,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當下道︰「師傅,飛凡決無不敬之意,今天我去打水,結果就听到同門說關于您的事情,說您身中奇毒,武功倒退,弟子只是覺得,在您身前這麼久,居然不知道師傅的苦處,也沒能力為您分擔,所以很慚愧。」

「呵呵,嗯……我再猜猜」一恆先是一愣,而後強忍著笑,故作思索一番,道︰「和你一起的弟子還說,我是聖雲宗第一大財主,是不是?」

「呃……是,是。」飛凡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竟是有些結巴了。

「哈哈哈,」一恆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對著發呆的飛凡道︰「傻小子,不是師傅有意瞞著你,也不是你自己不夠細心,這些過去的事情,沒必要重提,人活著,就要向前看,不是嗎?」

飛凡迷茫的點了點頭。

「在我年輕的時候,對修武十分痴迷,以至于到了最後,做了許多讓我感覺後悔的事情,」一恆似乎陷入了回憶,一雙黑s 卻略顯疲憊的眼楮顯得無比深邃,神s 有些復雜,「其實我倒是很慶幸,在那個時候,武功退步,讓我發現,在身邊周圍,有很多值得自己珍惜的東西。」

「即便是武者的一生,也不應該只有修武,這個世界很大,武力、財富、權利,之外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我現在,」一恆頓了頓,笑道︰「有了兩個讓我非常掛心的弟子,打理事物之余,偶爾也會想想,你們兩個任務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委屈,今天晚上給你們做什麼吃的,說起來,也是一種幸福。」

一恆拍了拍飛凡肩頭,道︰「你現在還小,還是那句話,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師傅其實並沒有因為這些東西苦惱過。」

「嗯。」飛凡心頭一暖,乖乖點頭。

「走吧,飯菜早就做好了,說起來,今天回來的有些晚啊,記得你師姐當初去任務都早早回的。」

「今天去了主峰,所以耽誤了半天。」

「哦,我倒忘了。」

「……」

師徒兩人吃過飯之後,各自收拾一下,回房休息了,最近一恆似乎很是忙碌,神s 有些疲倦,飛凡也還有《古思詩韻》需要整理。

打坐一番,修煉了一遍引導術,飛凡開始整理古籍。

「朕聖子曰平,虛枉度卅年,唔,這個應該是第一冊的開頭了。」飛凡一句一句整理著,按照順序將書頁碎片一個個排好,一段完整的自白現于眼前。

「朕聖子曰平,虛枉度卅年,平喜古詩詞,修武兼顧之,,,」飛凡將整理好的一段默默讀了一遍。

「原來這位屈問天前輩是劍聖之後,」飛凡自言自語道,雖說兩人相差三千年,不過修武之道上,境界稱呼幾乎沒有改變,聖子,就是說,劍聖之子。

「這位前輩喜好古詩詞,不過也對修武感興趣,他發現古人的詩詞當中,除了文采出眾,讓人驚艷,還有不少隱含武理,特別是上古時期,所以寫了這本書,新紀之前,哦?新紀之前,那應該是七千多年前了。」夜s 已深,常年天氣清明的聖雲宗難得出現幾團黑雲,遮蓋了月光,小院里,只見東廂的燈火依舊燃著,少年在淡淡燈光下對書苦讀。

「呃……整理到哪了?哦,這里,嗯?這是一段白話︰一r ,余于堂前演劍,一人持奇兵而入,下人問之,對曰︰切磋。余好奇,與之對弈,兵如半弦月,回折有勾,防不勝防,柄處有護,絞擊不得,余技差一籌;遂請宴,奇其兵器,問之則曰︰不可說。然其言談謙忍可敬,不便深查,次r 告別,之後不見人,此乃余卅年唯一一敗,有感而發,作詩一首︰

秋風落院轤晚鳴,異人屈尊草前廳。

舞動奇兵分r 月,回轉利刃割棘荊。

兵劍錯亂花纏綿,淺卷珠簾顧盼影。

月上絞落花木劍,隔r 不見俠劍行。」

之後一段文字已經斷裂,分辨不清了。

「嘶」,飛凡看完,不禁一驚,這個屈問天描述的「奇兵」,竟是和宗門的著名武器「月」十分相似!

「看來三千年前,已經有一些高人想到過這種兵器了,只不過曇花一現,最終還是我們宗門將之發揚光大。」想了一會,飛凡也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不過這位用月的前輩應該武功不低,屈問天,也就是這個屈平,是劍聖之子,按照我認識的飛雨師姐的情況看,三十歲,恐怕早就達到俠客級別了,至于是否是劍客,就不清楚了,不過從這首詩上看,屈平認定這位前輩的境界達到劍客,不知道是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又整理了一會,飛凡也困倦了,于是收拾睡覺。

「寒蘭騎士!」

這是一座殿堂,淨牆珠簾,白玉鋪路,中間鋪設著紅毯,通往殿正中的王座之上,兩邊並排佇立著八根j ng雕細琢、刻著神獸的大理石柱。

一聲嚴厲的斥責自高高的王座上傳來,座下站立兩排十幾個人,身穿閃亮的盔甲,氣勢非凡。

一個全身白衣紅甲、皮膚白皙的女子上前一步,微微施禮。

「是,王者。」女子柔和又不失氣勢。

「今天你為何私自縱容聖子,獨自私服外出?還與別人決斗,你可知道,聖子尚未成年,武功低微;外出行險,這份責任,你如何擔待?你可知道,不顧聖子聖女安危者,重可以直接處死!」嚴厲的聲音不容辯駁,王座台階下的女子,盡管竭力控制,但是身體仍忍不住微微發抖。

「我,我……」叫做寒蘭的女子結巴了兩聲,似乎無法辯駁,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王者,我有話要說。」一旁,另外一個身穿金甲、氣勢驍悍的男子打破僵持,上前一步,微微鞠躬。

「講。」聲音傳來,盡管憤怒,但仍然讓自己聲音保持禮貌。

「王者,這件事情寒蘭確實疏忽,不過據我了解,今次,聖子通過信物放行,我問了問盤查的士兵,他們確定,這個信物是聖印戒指。」男子說到這,頓了頓,看了看王座上的身影。

上面的身影,似乎也沒有料到事情的緣由,不由得一窒,默許男子繼續說下去。

「寒蘭是殿堂騎士,並不能獲得聖印戒指,所以,寒蘭恐怕也並不知情。」

男子說話很懂得分寸,並沒有繼續下去,他知道,除了王者和包括他在內的幾位最首要人物,別人是沒有這個戒指的。王者大概也猜到了,十有仈ji ,這戒指是聖子自己偷來的,寒蘭雖然平時調皮,但是大事上很有分寸,不然,也不會得到王者的信任,守護聖子和聖女。

「不過,」金甲男子話鋒一轉「此次聖子出行,我了解到聖子與人決斗的經過,確實頗為讓人欣慰。」

「哦?」台上的身影輕輕疑問。

「此次,聖子出行,遇到一個妄圖猥褻少女的罪犯,聖子大聲叫喊,揭發此人,救下了少女。」金甲男子早有說辭,此刻不緊不慢。

「所以,那個罪犯惱羞成怒,提出要和聖子決斗,聖子獲勝之後,罪犯想要再次出手,進行偷襲。」金甲男子道,「幸好寒蘭騎士行動迅速,立刻找到了聖子,這才確保聖子安全。」

「原來如此……」王座上的聲音和緩了一些,但仍有余怒,「不過,放任聖子外出,這次僥幸沒事,萬一她沒找到,那真是大大失誤。」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說。」金甲男子道,「寒蘭以前讓我分人照顧聖子聖女,我開始覺得多此一舉,不過想想也有道理,所以,一直在聖子聖女身邊安排了人,暗中保護,如果當時寒蘭騎士不來,聖子也是安全的。」

「嗯……」王座上的聲音再也沒有怒氣,但仍舊威嚴不可小視,「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既然聖騎士已經解釋清楚,寒蘭,以後要小心行事,我給你特權,你雖然是殿堂騎士,但是我的護衛你可以挑選兩個人保護聖子、聖女,不必再去麻煩聖騎士了。」

「是,王者。」寒蘭偷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手心也有些冷汗,面對這位領袖人物,她總是有著莫名的緊張。

很快,殿堂會議結束,里面的人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寒蘭和那位聖騎士正好走在一起。

「嘿嘿,謝謝啦,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寒蘭對著這個聖騎士,絲毫沒有拘謹,抓著男子的手臂,撒嬌地道。

「對你好?」金甲男子沒好氣地道︰「我真不知道,這樣是害你還是對你好,就應該讓王者狠狠懲罰你一頓,你才長記x ng,別以為能騙過王者就萬事大吉,」說到這,男子不由得壓低聲音,「我問你,你是不是把致卓的戒指拿去給聖子了?」

「唔?你怎麼知道?這麼厲害。」女子吐了吐舌頭,故作驚訝的道。

「厲害個屁,」男子翻了翻眼楮,「還好我提前問過致卓,要不然,她實話實說,看你怎麼辦?」說著,竟然好像真的生氣了,把頭擺到一邊,不理會寒蘭,但還是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臂擺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對了,你說的那個暗中派人保護聖子,是真的嗎?你當時可是把我訓了一頓的。」寒蘭疑問道。

「當然是真的,」男子不由得轉頭,神s 間也有些尷尬︰「我是誰?這事情你顧慮的很有道理,我事後想了想,是我疏忽,于是,就派了兩個人。」

「哎?在聖雲宗也有嗎?」寒蘭眯著狹長的眸子,歪著頭思考。

「當然沒有,聖雲宗藏龍臥虎,等閑之輩,根本無從混入,」男子神s 間的尷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無的嚴肅,對著寒蘭道︰「千萬不要小瞧這個門派,雖然和我們聖地體制不同,但是其傳承久遠,底蘊太過深厚。」

「沒有?嘿嘿,我想到一個,應該保護了小姐整整四年的。」寒蘭听著,突然壞壞地笑起來。

「什麼?誰!」男子大驚,神s 緊張,眼珠飛快轉動,回憶著見到的每個人,但是就是想不到,不由得著急。

「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子啊,畢業考試的時候,听小姐自己說,為了救她,那個小孩吧手臂都弄月兌臼了,我記得,記得叫做藍?」寒蘭食指放在嘴唇處,模樣很是誘惑。

「什麼藍啊,叫白!」男子終于長出一口氣,「那小子拜師了,說起來,他師傅你還認識--就是一恆!」

「啊?這個小子會被一恆看重呢!」寒蘭很是驚訝。

「本來我也不相信,不過當時我們見面,一恆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沒有當著那個小子的面現身,應該是默認了。」

「哦!」寒蘭突然一拍男子的肩膀,「還說那天是忘了拿東西,果然是去偷偷盤問那個小子了。」

「唉……」金甲男子正是當r 和飛凡談話一番的火炎。

好在,寒蘭並沒有再深問,而是親昵的拉著火炎的手,不理會對方軟弱無力的掙扎,道︰「不過大哥你說啊,小姐真是幸運呢,遇到一個,就算拼了x ng命也要救她的男人,如果以後我也遇上危險了,你會不會那樣救我呢?」

「當然會!」火炎大聲說道,旋即感覺不對,咳嗽一聲,又補充著道︰「你畢竟是我聖地的殿堂騎士,是聖地的重要財富,不能置之不理。」

不過寒蘭並不在乎火炎後半段話,顯然已經自動忽略了,繼續擺弄著火炎的大手道︰「我听小姐說,當時真是危險,那條狗有勇士級別的身體呢,如果當時救援不及時怎麼辦?」

「哼哼,不要小瞧那個孩子,」火炎神s 間不見了尷尬,多了一分凝重︰「他的體質比較特殊,一開始我也沒發覺,不過後來,唉,,,,別玩指甲,別咬!!!」

不遠處的一座花園內,一個身穿黃s 絲綢的女孩,正把玩著一個銀s 小球,鄒著眉,自語道︰「寒蘭阿姨說幫我查過,應該沒問題的呢,不會真的要等好多年吧,會不會已經死掉了?」

「白,」女孩盯著放在桌上,一動不動的小球,喃喃道︰「听說你現在改了名字,叫做飛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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