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川,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平原地帶,位于靈坤高原最東側偏南,也是妖族與外界連接的唯一地點。
這里是人類和妖族圈接壤處,靈坤聯盟的軍隊長期在此駐扎,整個東川,約有近百個軍隊基地在此,按照戰略位置的重要x ng,用數字依次編制。
從東川城出發,飛凡興致勃勃地趕了兩天路,終于到達目標--十三號基地。
剛進基地,飛凡就受到一個團長的招待,兩人簡單地了解一番,這個團長也是聖雲宗的弟子,常年被外派駐扎。
「飛凡,情況你也了解過了,你現在剛來,還是先跟著熟悉一下軍隊的生活,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責的。」干淨簡單的屋子里,身穿青s 軍裝的團長坐在當中,對著一旁的飛凡道。
「是,謝謝一衛師叔。」飛凡道,團長叫做一衛。
一衛團長就這樣,把飛凡分配到一個小隊,這時,外面進來一個人,一身藍s 軍裝,皮膚黝黑。
「這是我們團後勤隊的王隊長,你先跟著他,學習後勤運送。」一衛如是說。
兩天後,飛凡開始了他在軍中的第一個任務--押運物資。
一個ch n風習習的下午,飛凡早早穿戴完整,帶著雙月,懷中藏好匕首,來到屋外。
「車子從十三號基地出發,然後東邊官道、第二十六站、來風鎮、第二十五站。」飛凡把押運將要途經的重要位置,都回憶了一邊,腦海中盡力勾勒出地圖的模樣來。
來到一架兩人高的大車面前,飛凡仔細檢查者車上每一處細節,生怕出了差錯。
「白副,你就相信我的吧,有我和時啟才裝車,那絕對是萬無一失。」一個白s 軍裝的小戰士,長得也算機靈,從高大的貨物後面露頭,對著飛凡嘿嘿一笑。
「呃……但是我是副隊長,也應該確認一下的嘛。」飛凡有些不好意思,語氣略帶歉意道,軍人注重自己的尊嚴,不過他倒是沒有小瞧兩個小戰士的意思。
「我們白副就是膽小,嘎嘎嘎。」另一個叫做時啟才的小戰士笑道,兩天的相處下來,他們發現,這位聖雲宗弟子頗為和氣,絲毫沒有架子。
「益慶士、時啟才!」一聲低喝從另一個屋門口傳來。
「有、有。」
「車裝好了沒?!」王隊長問道。
「裝好了,繩索都綁好,帷布也蓋嚴實了。」那個叫做益慶士的小戰士道。
王隊長「嗯」了一聲,又對著時啟才道︰「注意點紀律,別老沒大沒小的。」
說罷,王隊長轉身和飛凡打個招呼,又去後面檢查其他幾輛車了。
「別在意,我真的不在乎的。」飛凡笑著拍了一下時啟才和益慶士的肩膀,安慰他道,初入軍隊,他就認識這兩個人,對他們印象還不錯。
「嗯,謝謝白副。」
「說什麼謝謝呀,呵呵。」
「嘎嘎。」
三個人又聊了幾句,飛凡也跟著王隊長開始檢查。
車隊一共有五輛車,後勤隊算是一個中隊,有二十多個人,除去輪換和外調,現在正好還有二十個人。
一番細致的檢查過後,車隊出發了。
王隊長和飛凡走在了隊伍的中間。
馬蹄聲踢踢踏踏,整個車隊都是靠著馬做為腳力。
飛凡看王隊長不緊不慢,跟著中間的車走,心中奇怪,他這幾天在基地看到的軍隊,都是隊長走在前面,方便觀察和應變。
「隊長,為什麼我們不走在前面?」飛凡忍不住問道。
正雙眼微閉的王隊長,抬眼看了看飛凡,輕輕點點頭,似乎對于飛凡能想到這一步,很是贊賞。
「你知道押運被掠,最應該防範的是什麼地方嗎?」王隊長突然問飛凡道。
「呃……押運屬于縱列前進,這種陣型,應該是最怕中間截斷,是中間嗎?」飛凡皺眉,思考片刻,答道。
「你的判斷,在戰時是對的,但是現在大戰不起,掠貨的,多數都是土匪。」王隊長道,他頓了頓,眯著眼楮,看了飛凡一眼,續道︰「他們一般會在前面s o擾,然後掠走最後面的貨物。」
「貨物車很大,拉車的馬需要人控制,所以很難顧及到後面,這樣掠奪,成功的幾率最高,損傷最小。」王隊長道。
「嗯,我記住了,那如果,我們踫到這種情況,我就先去後面看看。」飛凡道。
王隊長點點頭,道︰「在邊境活動的土匪,多數都經歷過亂戰,有些,甚至是戰場逃兵,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我們要小心防範。」。
「是。」飛凡應道。
當天晚上,車隊連夜趕路,今天是四月十九,藍白兩s 的月亮懸掛在天上,淡藍s 的月光灑下,整個車隊看起來泛著藍汪汪的光澤。
車隊十分安靜,除了車輪的滾動聲,馬蹄的踩踏,沒有一個人在說笑。
飛凡感受著這種肅靜的氣氛,左手小心的牽著韁繩,右手則是有意地放在腰間,靠近月柄處。
王隊長似乎感應到了飛凡的小心,瞥了一眼,又繼續雙眼似閉非閉,雙腳催動馬匹,不緊不慢地跟著中間的貨車了。
事實證明,邊境的治安還算很好,至少,在每個軍隊基地附近,還是沒有宵小敢于造次的。
東方的天空開始投sh 出陽光來,照亮天空稀薄的雲絲,眼見著第二十六站就在前方。
王隊長微眯的眼楮看到了補給站,心中也不禁暗暗放松一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飛凡,他還保持著j ng戒的姿勢,四下打量,注意力始終沒有放松過,王隊長不禁微微點頭,露出贊許的表情。
「飛凡。」
「嗯?隊長,有事?」飛凡轉頭,看著王隊長立刻應道。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在下午出發,然後在夜里行軍嗎?」
「呃……不懂。」飛凡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
「這里是官道,十三基地和二十六站,距離東川城都不算太遠,雖然平時行人不如內陸多,但貨車在官道上行駛,行人一定會受到影響的。」王隊長道。
飛凡恍然。
「當然,也有一些其他原因,雖然現在人族和妖族沒有大規模開戰,但刺探軍情的人不在少數,敵人可能通過我們的動向發現聯盟的意圖,夜里行軍,也有躲開眼線的意思。」王隊長耐心地講解著︰「如果在夏天,行軍還有一項好處……」
「是涼爽!夜里行軍對于軍隊體力的負擔小,有利于保證戰斗力。」飛凡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王隊長難得露出一點笑容,點頭道。
說話間,軍隊來到了二十六站。
補給站一般比軍隊基地要小,顧名思義,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補給,當然,這種地方也常常需要被補給,比如二十五站,也就是飛凡此行的目標。
在補給站休息了整整一上午,一直到太陽正當中,車隊再次啟動,離開二十六站。
經過兩天趕路,第三天傍晚,車隊在山間一處空地駐扎了下來。
這里非常不錯,細長的河流在旁邊一掃而過,但又沒有圍住這塊地方,周圍一片小樹林,緊挨著一處高崖,能遮風擋雨,同時這里又藏不住人,也沒人能從高高的山上蹦下來,不用擔心偷襲。
戰士們到了這里,就興高采烈起來,益慶士帶著六七個戰士開始扎營,兩三個火頭兵開始埋鍋,時啟才則是帶著另一半人出去了。
飛凡不禁輕輕皺了皺眉,但看一直板著臉的王隊長,忽然笑呵呵地把自己拉過來,道︰「讓他們去吧,我們坐下歇一會。」
「喝水,解解渴。」王隊長遞過水壺,飛凡也不客氣,咕咕咕灌了幾口。
「隊長,這是……」飛凡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
「野炊,」王隊長答應著,喝了一口水,續道︰「這條線路我們經常走動,我當兵這三十多年,這條路走了幾百次了,放心吧,這里很安全,不會有事。」
「哦。」飛凡這才放心,不過好奇心大起,不禁追問︰「隊長,那時啟才他們是去打獵了?」
「嗯,每年初ch n時候,這個地方的野味特別豐富,這些兵」王隊長指了指益慶士幾個人,他們正在捆綁著支架,加固帳篷,「我帶他們一次,之後每次到這就都自覺‘覓食’了,呵呵。」說著,臉上現出輕松,對著飛凡道︰「這也算行軍的一點技巧,在不違反軍紀的情況下,適當放松一下手下人,沒壞處。」
「嗯。唉……隊長,你行軍三十多年了?」飛凡詫異地問道。
「不錯,,我自小在軍營長大,十二歲開始當兵,直到現在。」王隊長答道。
「你是有親人在軍隊,還是?」
「我是孤兒,我小的時候,父母死在饑荒,那時候邊境有些混亂,妖族經常s o擾,我在死人堆里面被揀出來的。」王隊長道,r 頭漸漸沉落,後勤兵已經麻利地埋好鍋,並且支起來兩個支架,生好了火,淡淡青煙飄起。
太陽落山,飛凡和王隊長端坐在紫紅s 的火焰前。
「那會年紀太小了,這些變故把我嚇傻了,我只記得我姓王,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王隊長平靜地道,旋即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當了隊長之後,大家都叫我王副,後來,就是王隊長,挺好笑的,是吧。」
飛凡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我也是孤兒,我無父無母,自小在聖雲宗長大。」
「哦?」王隊長驚訝。
「我以前天生殘廢,不能修武,那時候也只有一個字白做為名字,」飛凡頓了頓,又笑道︰「不過我遇上一個好師傅,他治好了我,我才有今天。」
「那你的名字,你也知道你以前的姓氏?」王隊長似乎感受到飛凡的同病相憐,關心地問道。
「不,我被聖雲宗收留的時候,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怎麼會知道。」飛凡失笑,道︰「只是我在白雲學院學習,必須有一個稱呼我的代號,所以……」
「看來比我命苦的有不少呢,來,先別說那些了,去看看這幫小子打到什麼回來了。」時啟才帶著一幫打獵的新兵回來,扛著不少獵物。
往地上一放,幾頭鹿、一匹厚鬃豬,甚至還有兩只兔子,看來收獲頗為豐富。
這群戰士非常有效率,七手八腳,很快把獵物清潔,做熟,香氣立刻蔓延開來,晚風吹拂著煙火,飄向水流的方向,緩緩流動的水流,還倒映著四周石頭和草叢的y n影,看上去十分靜謐。
停車傍山林,野炊香遠伸,風吹煙火處,靜草映水深。
飛凡看著這和諧的一幕,也不說話,接過小戰士遞來的肉塊,一邊細細品味著,一邊享受這寧靜的意境。
不過這安靜的氣氛,很快就被活躍的益慶士打破,之間他一手拿著鹿腿,整個人手舞足蹈,開始繞著烤兔子的架子活躍起來。
幾個戰士一起起哄,上去和他一起在烤架前擠來擠去,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王隊長拿起水壺,對飛凡道︰「來,兄弟,你我同病相憐,相見便是緣分,喝一個。」
飛凡和王隊長舉壺相飲,當然,這是水,酒是軍中大忌。
「再不久,我應該到了退役的年紀了,」王隊長看上去很是放松,續道︰「在軍隊這麼久,有點舍不得呢。」
「其實,這世界很大,靈坤聯盟很多地方都不錯,我听說zh ngy ng大聯盟更是繁華,隊長你一身功夫,唉,我還不知道你的武功呢。」飛凡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我現在是武者八段,不過應該沒法突破了。」王隊長道。
「這就是了,」飛凡想了想,道︰「其實民間多數人都不會武功,以你的武功,加上軍隊的餉錢,安心生活不成問題的嘛。」
「嗯……倒也是」王隊長,想了想,笑了笑道︰「不如我退役了,就找一個城市,開一個館做生意。」
「啊?武館啊?」飛凡訝異,因為武術現在都是宗門制度居多,武館非常少見,多數都是提供出手的場地,而極少教學。
「不,我打算開一個飯館,我年紀小的時候也是火頭軍,在軍隊也學了幾手,倒是自覺手藝不錯。」王隊長笑道。
「唉?這不錯,以後有空,我一定經常去坐。」
「哈哈哈。」
「呃……隊長,你笑起來整個人很親切,為什麼總是板著臉啊。」飛凡問道。
「想知道?嗯……其實,我是第一次接待聖雲宗弟子,緊張的要命。」
「……哈哈」
香噴的食物,熱烈的篝火,輕松的談話,氣氛融洽至極。
「這就是軍隊生活嗎?不知道該不該期待戰斗呢……還是沒得好。」飛凡自言自語道。
不遠處,王隊長也加入了起哄的行列,和戰士們打成一片,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