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直到宗門,余南都是一語不發。而除了掛名師父濟天,也沒人向余南搭話。
功德宗的宗門並非在雄踞仙山之上,反而非常詭異的盤踞于一個巨大盆地內,外圍有重重群山環繞,進入內層,卻發現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在高空中看去,竟是看不到城池的邊沿。
城池內人頭攢動,叫賣、吆喝、走夫小販,一應俱全,顯得頗為繁華,卻不似全是修道之人。凡人居然佔了絕大多數的樣子。
濟天似乎察覺到余南的驚奇,在他身旁解釋道︰「徒兒無需擔憂,這些只是宗門外城,最多有些練氣階子弟罷了。允許凡人在此繁衍生息,也是我宗門慈悲為懷。你我隸屬內門,所居內城,自然是氣象萬千,非同尋常。」
飛劍騰空速度甚為迅疾,卻也要半天功夫,方才進入內城。內城的外圍滿布防護法陣,城內建築顯得古樸典雅許多,大都木樓竹舍,建築之間相隔甚遠,且隱約可見有小型法陣進行相互隔離。每個院落都靜悄悄的鴉雀無聲,飛劍經過,也不曾有人出來探視。
到了內城中心位置,卻是一座數千丈方圓的小山,岩石灰黑s 為主,全山不著草木,不見一絲綠s 。山頂是一座巨大青翠玉石雕琢而成的大殿,盤踞其上,氣勢恢宏。待到眾人行至山峰前,那徐長老按劍落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余南看了那背影一眼,狠狠一握拳頭,最終也沒再做出其他舉動來。
之後被人接引到山上,才得知那灰黑s 山峰叫做聚德峰,而山頂上整塊翡翠玉石雕琢而成的大殿,也有個恢宏的名字,天心殿。
天心殿內,余南並沒有見到功德宗的掌門,而是一個長胡子老頭負責接待工作。看那老頭子一臉愁苦的模樣,余南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分給老子一個內門弟子份額,讓你這老東西很痛苦麼?難不成,每個內門弟子都要從這老頭那兒尋得什麼好處不成?
後來大致得知,內門弟子不但有房舍分配,而且每月還有二十顆靈石的配額,用以修煉。如在宗門內比試中名列前茅者,還有其他獎勵,甚至一些低階法器也能有機會獲得。但像功德宗歷來也沒有練氣階內門弟子收徒的情況出現過。
其他人進入內門,至少也得築基後方可。而這濟天小道士,似乎修道天資絕頂,被宗門上層奉為至寶。因為剛入練氣就被收錄進了內門,而他的弟子,自然也有了成為內門子弟的資格。
通常遇到這種亂收徒的現象,都是把這個師父一並革除宗門,這樣白目徒弟就自然失去了內門弟子資格。可偏偏功德宗上下對濟天極其看好,投入頗大,連外出歷練都派了宗門中的功德七劍之一的金光劍相護。這次若不是他私自逃月兌,幾乎是不可能遭遇危險的。故革除其門人資格,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得這便宜師父的身份所賜,余南也分到了一處隸屬內門子弟的宅院。院落約千丈方圓,頗為廣闊,院內青竹成林,一條蜿蜒小溪穿院子而過,溪水中偶爾有巨大石塊露出水面,石上似雕刻有蜿蜒紋路,應是整個院落防護法陣的一部分。
院子正中幾間簡單木舍,錯落有致,房內用度簡樸,卻也一應俱全。領取了內門子弟的配備物品後,關上房門,伸出手掌,舌頭一伸,把一個珠子模樣的物體吐在了掌心。
看著掌心的珠子,余南陡然變的沉默起來。整個珠子徑約半寸,表面光滑,s 澤灰暗,仿佛石子打磨而成,看不出一丁點出奇之處。
余南卻知道這顆珠子絕非一般寶物,因為自始至終,那些所有用神念掃視過他的功德宗修士,都無人發現他口中含著的這顆灰s 珠子。似乎珠子天生可以避開靈識探查。
輕輕合起手掌,感受了一下珠子上的溫熱,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出了艾小月檀口渡珠的情景,心中哀嘆一聲。
轉念間,面s 卻變的無比的堅定。口中念念道︰「我余南,在此發誓。定要站到這個世界的最頂端,斬盡仇寇,守護所愛之人!」
看了看面前的珠子,放在一邊,清點起目前的物品起來。
首先是三套代表內門弟子身份的衣服,從上到下,鞋襪俱全,準備的倒是頗為細致。之後就是一塊鐵牌,牌上刻有李多福三個字。也算是出入宗門證明身份的銘牌了。再然後是一個黑s 的儲物袋,看那發放物品的修士一副嫉妒的想吃人的表情,這件東西顯然價值不菲。
儲物袋中存放著二十顆下品靈石,說是這個月分發的月例。
余南拿出來擺弄了一番,卻因無法感應到靈力,只是覺得是比較干淨漂亮的晶瑩石塊罷了。目前來看,著實沒什麼用處。
再然後,卻是一把尺許小劍,劍身晶瑩剔透,劍柄與之渾然一體,通體若水晶鑄就一般,具體什麼材料不得而知。
這把飛劍卻是那個便宜師父濟天贈予的,說是一只煉壞了的石中劍,不知是何材料煉制,但已無法附著靈力。雖然劍身堅硬無匹,可是對能夠催動靈力應敵的修道之士來說卻是廢品。故贈送給余南做防身器物為用。
當余南拿到手中後,濟天才說,這只飛劍其實是徐長老從艾小月所在的那個院子中搜出來的,就藏在那只被殺死蛤蟆身下的巨石之中。當時艾小月運轉汲靈轉元陣,目的之一恐怕也是要煉制這只飛劍罷了。
余南伸手輕輕拂過劍身,手握劍柄,狠狠的朝面前的木桌砍下,「梆當」一聲響,水晶小劍彈起,虎口震的發麻。卻是連在木桌上留下一道痕跡都做不到。
這把水晶小劍根本未曾開鋒,邊緣處鈍的連木頭都砍不動,除了堅硬之外,怕也沒什麼其他用處了。想用此來暗算一名金丹境界的修士,無異于痴人說夢。
搖了搖頭,余南把飛劍放到一邊。又一次拿過那枚灰s 的珠子,仔細端詳起來。
想到前世看的書中,此類寶物認主都是需要滴血的。略作思考,便將手指塞入口中,狠狠一口咬下,頓時鮮血淋灕。
手指上的疼痛讓余南的手有些顫抖,他卻渾不在意,把珠子放在木桌上,用手不斷擠壓傷口,讓一滴滴血落在那顆珠子上。
那珠子也頗為奇特,血液滴上後,瞬息便被吸收的一干二淨,仿佛從不存在一般。
余南見到希望,自然不願放棄。看到手指傷口快要凝固了,卻是毫不猶豫的再次使勁把傷口弄裂,持續滴在珠子上。
可是直到最後,頭已有些發暈,那顆珠子還是沒什麼變化,依舊如同干涸的海綿般,吞吸著余南的血液。
余南也並未就此氣餒,收起珠子後上床歇息。
第二天恢復了j ng力後,卻是再次往珠子上滴血。
若是其他人得到這顆珠子,就算發現珠子能夠吸收鮮血,恐怕也沒人願意不斷的喂出這麼多鮮血給這顆珠子。因為東臨州的修士都視鮮血為身體j ng華之一,耗費過巨,恐傷了根本。然余南根據前世的了解,卻是知道獻血無害的,而且也十分清楚每次獻出多少,才不會把自己直接搞掛掉。
且作為內門子弟,領取的靈石雖然不多,卻是可以換一些凡人也可享用的補血丹藥的。那些丹藥已經屬最低檔的了,但對這具李多福的孱弱身體來說,卻是補的不能再補的珍稀之物。每r 里都能保持氣血旺盛,不傷身體。
如此連續數十r ,那顆珠子終于不再吸收鮮血了。余南只是最後看到珠子突然紅光閃爍,隨即浮出一個人臉的模樣後,就再次復歸平淡無奇。無法驅動分毫。那人臉的模樣讓余南頗為震驚,雖然模糊不清,但卻分明能感覺到,像極了前世中鏡子中的自己。
那種詭異的熟悉感,讓余南有些發蒙,卻也並沒有太過糾結。收起珠子後,就拿起了面前一本手抄卷閱讀起來。手抄卷的藍s 封面上,赫然幾個大字《煉神分念術》。
書名頗為威風,其實卻只是煉氣層弟子都可以修習的下階神念之術而已。書是濟天小道士前兩天托人送來的,送來之時還附送了一個醍醐灌頂法術,讓余南片刻間就熟悉了這個世界的文字。
據濟天的說法,這種煉神分念術只是對神念的修習,不用靈根也可以練習的。雖然無靈根就沒靈力,而修士對敵都是用神念驅動靈力來應對的。且無靈力境界突破,神念修習的瓶頸也是根本無法跨過。
但目前來看,聊勝于無。余南每天只要閑暇,就抱著這本秘籍使勁兒參悟,期許多多少少有點進步出來。只因無人指導,學起來不得要領,數天下來,卻是無絲毫進展。
今天這顆石珠再也無法吞吸鮮血了,少了每天必然經歷的痛楚,余南反而覺得有些心里發慌。之前即便有痛,總能覺得為小月的死在努力著做些什麼。如今卻對自己毫無進展的修煉愈發深惡痛絕起來。
正郁悶之中,突然門外有聲音傳來︰「小福子,開門了!」
聲音清脆動听,卻是之前認識的沐凌雪。
余南有些煩躁,也不清楚這女人突然來這里干嘛,走出院子,打開院門。卻看到沐凌雪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站著兩名男子。這兩人個個一身藍布衣衫,俱是外門弟子服飾。
兩人之中一個約四十來歲,面s 黑里透紅,濃眉大眼,巨鼻闊唇,身形高大魁梧,顯得頗有氣勢。另一個身材普通,面目溫和,臉圓圓肥肥,像一個店鋪掌櫃多于一個修道者。
那黑面漢子一臉的不情不願,而白面胖子則是微微眯著雙目,打量著余南,表情上卻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小福子,這兩人以後就調撥歸你了。有什麼雜務,安排他們去做即可。」沐凌雪聲音挺高興,似乎對余南印象頗佳的樣子。
說著帶著兩人向院內走去。
「妹的,這是宗門要派人來監視我麼?」余南肚子里暗自嘀咕了一句。看到沐凌雪三人已經走入院內,突然想到屋內還放在桌子上的珠子,頓時變了臉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