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在八歲那年,為了等一個適合下手的落單喇鬼,一個人足足在雪地里趴了四個時辰,那種身體與心靈上的煎熬,幾乎讓人抓狂,可是跟現在的艱難修練一比,那種煎熬又根本不算什麼了。
j ng神上的大起大落對人來說是最殘酷的折磨,而現在這樣的大起大落不斷在交替進行,即使心智堅定如小七,也堅持不了太久。
經歷靈池充盈到空虛,再從空虛回到充盈,這樣的重復,從最開始小七能抗住七八次,經過這幾天每晚的痛苦修練,也只不過多了一兩次而已,但是讓小七在極度痛苦中感到有一些慰藉的是,從最開始的一觸即潰,到目前能夠小小掙扎一下,靈池抵抗玉佩中強悍吸力的時間明顯增長了!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小七從冥想中睜開眼,癱靠在椅背上,連擦擦汗的力氣都沒有了。
調適了足足有一盞茶時間,小七才勉力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桌上的玉佩重新掛到脖子上。而胸口上那塊被玉佩深深灼傷的地方,血痂已經開始月兌落,別瞧小七看起來有些瘦弱,身體上傷口愈合的速度卻是很驚人的,這個可能得益于從小就不斷受傷的經歷。只是兩根受傷的肋骨沒有那麼容易好,還會隱隱作痛。
安安還在院子里凝神練劍,小七沒有去驚動她,獨自坐在燭光下沉思。
這個來歷不明的蘇公子,這個少根筋的蘇公子,究竟是個散修,還是神宮或者梵門的弟子?從那天街上發生的事情來看,玄天觀基本可以排除了,而從那個玄天觀神使身上得到的經驗來看,能夠抵御小七的讀心異能,蘇存真至少是化士境的修士!
「很強大啊!」小七皺眉自言自語。
「什麼很強大?」屋內燭火一晃,一個白s 身影出現在小七面前,赫然就是蘇存真。
「你很強大!」小七淡定地抬起頭來,看向蘇存真。
「是麼?」蘇存真難得地沒有嬉皮笑臉,一坐在屋里僅剩的另一張椅子上,表情認真地問小七︰「我真的很強大?」
小七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是哪個修行門派的?」
「師傅們交代,不能說。」蘇存真眼珠轉了轉,搖搖頭說道。他也不問小七是怎麼知道他是修士的。
小七笑了笑,對蘇存真說道︰「那我來猜,如果是的話你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不行,我又不傻。」蘇存真八字眉一挑,笑嘻嘻地回道。
「滾!」
「我又不是猛將,不會滾。」
「剛才去哪了?」
「猛將這兩天老吃不飽,帶它出去找吃的了。」
「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因為帶出來的銀兩花光了。」
「你是神宮弟子?」
「我睡覺去了。」
「快滾!」
看著蘇存真施施然走出屋子後,小七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住著就住著吧,你跟猛將正好幫我守家。」
……
第二天一早,小七將胸前玉佩摘下交給安安保管,叮囑了幾句,就出門去了。
在東城找了家極不起眼的字畫店,將昨晚剛畫好的《竹劍芙蓉圖》裱好後拿在手里,按青嫵留下的地址往東城外走去。
……
「好大的宅子!」半個時辰後,小七站在「沐雲山莊」的大門前,仰面看著頭頂閃閃發光的四個金字,喃喃自語︰「嗯,皇帝待你們倒不錯,親筆題的字。」
未等小七開口,門內早有人上前來詢問,隨後他就被帶了進去。
一路穿庭過院,小七暗暗點頭,這山莊不僅大,而且非常雅致不俗,所見花木亭台,無一不是獨具匠心。
走了片刻,小七被領進一個不大的廳內,廳里陳設簡單,幾張錦橔兩個花架而已,架上擺著不知名的嫣紅s 奇花,幽香陣陣,四面牆壁上用金鉤掛起如煙的粉s 羅幔,露出窗欞外庭院四面不同的美景。
「好濃的脂粉味!」小七打量了一下四周後暗暗想道。
「你來了?」正想著,身後響起青嫵公主清脆悅耳的聲音,小七轉身看去,香風襲面而來,青嫵帶著兩個侍女正一腳邁進來,雖然已經見過兩次,但是今天一瞧之下,風姿依然有驚艷之感!
她穿了身淺紫的薄紗廣袖百褶衣裙,略短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粉藕似的手臂,陽光下看來讓人炫目,手中執了一把蔥青s 的楚州團扇,青絲歷歷,俏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小七。
「哦,公主殿下,我把畫帶來了。」小七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畫軸。
「真是左大學士的畫麼?」一個听起來成熟一些、但比青嫵公主還要嬌軟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小七微怔,隨即鼻子里聞到一股莫名幽香,眼前一亮,一個身姿綽約、綺艷無比的宮裝美人出現在眼前!
她眉如遠黛,星眸如波,一張櫻桃小口似雨後桃花般嬌艷,一襲海棠紅的千層紗宮裝下,掩不住的玲瓏曲線引人綺思不止,就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盈盈立在廳中,讓人感覺這個廳都亮了起來!
小七漆黑的眸子瞬間放大了,不覺面上有些發燙,整個人似乎被那對ch n意如ch o的眼楮深深吸了進去!這感覺,是種前所未有的強烈沖動,是種讓人心甘情願溺死在她眼中的沖動!
就在小七心馳神動、不能自已的時候,腦中忽然感到一陣刺痛,小七眉頭一皺,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心神微驚,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有古怪!
小七暗暗用垂在身側的左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定了定神對那女人說道︰「不錯,這就是左大學士的‘竹劍芙蓉圖’!不知芳駕是?」
花影夫人星眸微漾,心中有些詫然,這個少年好強的定力!
「小七,這是我母親。」花影夫人一進來,青嫵就在旁邊留意觀察小七的反應,見他竟然這麼快就擺月兌了母親的天女惑心術,心中既驚詫又有些莫名欣慰,她一邊暗暗遞了一個狡黠得意的眼s 給花影夫人,一邊對小七說道。
「呵呵,原來芳駕就是傳說中‘花見花羞隱’的花影夫人!夫人果然風姿不凡!賤民七七拜見夫人!」小七面上帶著淡淡微笑,心中卻j ng惕萬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好甜的嘴巴!免禮,坐吧。」花影夫人一邊說一邊款款而行,在廳內上首的錦橔上坐了下來。
小七上前兩步,雙手呈上了畫軸,花影夫人接過畫後,卻並沒有急著打開來,而是粉面含笑地對小七說道︰「想來這些年,左大學士在邊荒一定承蒙你照顧了,妾身先要謝過你。」
「小七當不起夫人這個‘謝’字,這些年其實在下也從左大學士身上學到不少詩文禮教。」小七早已知道她與左老頭之間的恩怨關系,沒有多說什麼。
「听青嫵說,我那佷女也跟你一起來了京城?怎麼不帶她一起來呢?」
「哦,夫人,老實說,安安並不知道她還有個伯母,想來左大學士也不想她知道,所以小七也就沒敢冒昧將她帶來。」小七一邊淡淡回道,一邊凝神用讀心異能小心地探往花影夫人,一探之下,果然如他預想中那樣,如迷霧般不可知!于是他又不動聲s 地收起了意念。
「唉……」花影夫人幽幽嘆了口氣,嬌面上露出一絲令人疼惜的悵惘之s ,緩緩說道︰「看來左大人他還是沒有原諒妾身,也罷,不見就不見吧,只是要勞你多多照顧這苦命的孩子了,今後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妾身就是,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伯母。」
「謝謝夫人。」
花影夫人微點臻首,眼含深意地看著小七︰「對了,听青嫵說,你這次來京城是受軍中舉薦,參加玄天觀的弟子遴選的?」
「不錯。」小七避開她的眼神,點頭應道。
「奇怪,軍中子弟不都是想去墨家的修武學堂麼?你怎麼會想入玄天觀?」花影夫人嘴角噙笑,似是隨口問道。
「哦,在下只是賤民出身,並不是行伍之人,因此對修道的興趣反倒比練武濃一些。」小七回道。
花影夫人聞言只是一笑。
又閑扯了幾句後,小七神s 自然地接過府里僕從遞過來的銀票,告辭出來,往城里走去。
看著小七消失在曲徑後的瘦弱背影,花影夫人微微蹙起眉頭,對青嫵緩緩說道︰「這個少年,很不簡單!」
青嫵對花影夫人嬌笑道︰「娘的惑心術也吃不住他,是不是有些氣惱了?」
「不是因為這個。」花影夫人沉思道︰「很古怪,他身上沒有一絲靈氣波動的跡象,卻好像能夠動用念術!」
「啊!念術!」青嫵雙眸大睜,吃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