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甲龍巨大的眼珠頂在小七面前,此時對岸傳來一片驚呼聲。
小七沒有妄動,平靜地看著面前這顆散發出些許腥味的碩大頭顱,他的眼眸里蕩起一圈漣漪,讀心異能牢牢鎖定青甲龍。
一點點厭惡,加上一些好奇、疑惑——讀心異能在獸類身上是讀不到明確的所思所想的,只能體會到它此刻的內心情緒。
小七沒有感受到惡意,雖然它此刻對小七有那麼一點點不知源于何處的厭惡,但是這點點情緒顯然對自己沒有威脅。于是小七沖著它笑了笑,竟慢慢向它的腦袋伸出手去!
「停手!」執筆玄衣人駭然,他被小七的舉動嚇壞了,雖說青甲龍是只很特殊的靈獸,從未襲擊過觀里弟子,但是它畢竟是只獸類,行為不能完全受人控制,這萬一出點事情的話,對內對外都不好交代。
小七卻沒有停手,他的手已經模在了青甲龍的頜下,並且輕輕撫模了一下,嘴里仿佛自言自語道︰「我叫七七,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咱們應該會經常見面,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有空我幫你弄來,鹿?魚?還是包子?嗯,包子應該比較難弄,你不會真的要吃那玩意吧?……」
「他在干什麼?找死麼?」玄衣人喃喃自語,他腦子里有點混亂,搞不懂這個叫七七的少年是膽大包天還是失心瘋了。
青甲龍眯了眯眼,轉動碩大的頭顱,將下頜輕輕在小七手上蹭了蹭,然後垂頭往小七身上嗅了嗅,忽然間它瞪大了眼球,露出一臉驚恐之s ,仰首張嘴發出一聲嗷嗚巨吼,震得小七眼冒金星、耳膜y 破,而青甲龍吼完拔腿轉身就跑!
「嘩!」一陣巨大的水浪隨著它的動作掀起來,遠遠站在對岸的人群冷不丁地都被淋了一頭一臉!
弄巧成拙的小七臉上帶著凝固了的尷尬笑容,像個落湯雞一般站在溪流中間,伸手一抹臉上的水,看著倉皇撲進水潭里的青甲龍喃喃自語︰「這些你都不喜歡吃的話,也不用發這麼大脾氣嘛……」
「你!你……你給我過來!」執筆的玄衣人忙不迭地抖著身上的衣服,沖著小七暴吼道。
小七聳聳肩,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快步走上岸,卻無意間瞄見谷雨沫正鼓著粉女敕的腮幫子抖襦裙上的幾灘水滴。有一灘水正巧落在她胸前,濕了一片本就不厚的夏衣,貼身後透出一帶微微凸起的女敕白雪丘。
小七一剎那間出了一下神,咦,看不出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身材倒挺像樣了麼?
「啪!」地一聲,剛一失神的小七頭上挨了一記筆桿,「你找死麼?找死也請你別在爺面前找死!」玄衣人氣極,忍不住又抬起手中筆桿想要敲下去,卻一眼間正對上小七冷厲的眼神!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是經歷無數殺伐後自然散發的冷漠殺氣,配上小七此時蒼白冷峻的臉,有一種讓人從頭冷到腳的致命威脅感!
玄衣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楞了一下後,訕訕地放下手,狠狠瞪了小七一眼,終于掉頭而去,一邊邁步一邊大聲說著︰「都給我快點走!前面下去就到觀里了,別他娘的再給爺多事!」
于是所有少年都甩了一個惱怒與不解的眼s 給小七,轉身跟著玄衣人向前走去。唯有同樣全身**的荊滿山一臉感激佩服之s ,笑嘻嘻地沖著小七將大拇指偷偷一豎,又緊緊跟在了小七身側。
走不多遠,轉過一小片樹林後,少年們忽然眼前一亮,忍不住都發出一聲長長的驚嘆——「哇!」。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群山中一片大得看不見邊際的谷地,谷地上空雲蒸霧繞,飄渺不定的霧氣猶如初浴美人身上的薄紗,輕柔而神秘;雲霧中隱約露出一座座亭台樓閣的屋頂與檐角,碧綠的瓦檐與金s 的琉璃在陽光下閃爍著如璀璨星光般的光芒;又見綠樹碧瓦間,一簇簇五s 奇花星羅棋布,美不勝收。
恰好此時一聲清亮的鶴唳遙遙傳來,回音不絕于左右山峰間,好一處人間仙境!
眾少年駐足觀望,一時間心馳神往,來路上所有的詭異波譎頓時全都忘得一干二淨。
「呵呵,都別傻站著了,走吧。」玄衣領路人胸脯一挺,乜眼自得地笑著說道。
少年們這才回過神來,跟著玄衣人向通往谷中的石道走去。
看著近,走起來倒有不少距離,所幸這一路花木扶疏,異香撲鼻,少年們邊走邊欣賞美景,也沒覺得多久,就走到了一條寬闊的大道上,這條道以大塊的漢白玉鋪就,j ng致高潔卻又堂皇奪目。
小七舉目看去,大道盡頭立著一座巨大無比的牌坊,看顏s ,這座牌坊應該也是以漢白玉雕徹而成,高聳入雲,雄壯無匹,雲霧間漏下的陽光此時正好照在牌坊頂端,折sh 出道道聖潔光芒,使人無由地叢生敬畏,那牌坊上鐫刻著三個筆意飄然出塵的大字︰「玄天觀」!
少年們與兩個玄衣領路人不由自主地肅穆端容,收斂懈怠,安靜地排成一隊向牌坊下面走去。
過了牌坊,眼前出現一座座龐大的殿宇,每一座都要比小七在銀城看見的玄天神殿主殿還要大一些,一律坐北朝南,白階灰牆,青瓦金檐。
這些殿宇以白玉大道為中線,左右對稱排布,白玉道盡頭是一座更為雄偉的大殿,殿門大開,縷縷青煙從門內飄出,顯然這是供奉玄天真神的主殿。
兩個玄衣人沒有領他們走中間的白玉大道,而是折向東邊的一條石道。穿林過院後,將他們帶到了一座木構的大屋前,門口立著四位同樣玄衣高冠的弟子,屋前是一片青石鋪就的空地,空地上立著一排排密密的石凳。
執筆玄衣人示意少年們在石凳上就坐等候,轉身整了整衣冠,與那個拿卷軸的玄衣人一同走進了屋內。
坐在後面的小七眼珠轉了轉,站起身來,走到木屋門口的玄衣弟子身前,低聲假裝不好意思地問了一下茅廁在哪,被問的那弟子年紀很輕,鼻翼長著一顆黃豆大小的肉瘤,他打量了一下全身**的小七,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指向東邊的院門說道︰「出了院門左轉直行就能找到了,速去速回。」
謝過之後,小七快步走出院子,向左一看,果然有一條夾在花木中的小道。他走了幾步,向周圍看了看,又凝神用讀心異能稍微探了一探,確定周圍無人後,摘下脖子里的玉佩藏在路旁一顆非常顯眼的美人蕉下,這才快步向前行去。
一邊走一邊卷起袖管擰衣服的水,小七低著頭路過一個三岔路口,卻沒看見正有一個素袍博帶、披著一頭白發的女人正從岔路西邊的牆後走過來。
那女人高挑縴瘦,面容雖已染上些歲月風霜,仍不減她月兌俗的風姿,一雙深邃神秘的黑眸透著股冷淡高傲的氣息,挺而細直的鼻梁下,微微泛白的粉唇似乎總是矜持地抿著,叫人驚異的是,她看容貌不過三四十,卻已滿頭白發!
這個白發女子雙手並攏在輕柔的素紗廣袖下,肅面端容,揚首挺胸,行走之時,步履輕盈,仿若不染凡塵般衣袂飄逸。此時她走過來正好迎面看見小道上低頭整弄衣裳的小七。
白發女子忽然在岔路前頓步,給人感覺總是雲淡風輕的臉龐竟然倏忽面s 大變,漆黑雙眸死死盯住了小七頸下,那里,一塊微紅泛白的圓形傷疤正好因為衣領被拉扯而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