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心妖魔 02 京師玉山(1)

作者 ︰ 孫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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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

覆冰強撐著j ng神。現在唯有強撐了,希望瞎子不會看出自己是外強中干。可即便覆冰自己也不相信,是個人都知道,現在他不過是強弩之末。

「先自我介紹一下」,瞎子的反應出乎意料︰「在下神荒道武道長老,瞎子楊瑞炳,代表神荒道道主大人,邀請你加入。」

什麼?這什麼情況。覆冰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听了。

「神荒道邀請你加入。」楊瑞炳又說了一遍。這次,覆冰听清楚了。可是,他更不明白了。

「為什麼?」

楊瑞炳什麼都沒說,他做了個讓覆冰極度惡心,極度暗黑的動作。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覆冰身上的血液,然後放在嘴里吮吸,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那感覺,他不是什麼神荒道的長老,而是吸血鬼。

「果然是龍血。」楊瑞炳興奮的說︰「雖然血脈還很淡薄,卻的確有龍血的成分。這麼說,這座地宮的傳承並不是什麼人類功法,而是激活龍族血脈。」

楊瑞炳像看珍寶一樣看著覆冰︰「你竟然有龍族血脈,並且還激活了。就憑你這龍族血脈,你便有資格在神荒道中得到準長老一級的待遇。怎麼樣,加入我們神荒道吧。」

不!

莫說神荒道將覆冰這一世的家族滅族,單說楊瑞炳的眼神,他就不打算加入。那是什麼眼神。那是上一世研究院看大熊貓的眼神。他估計如果去了神荒道,也就是大熊貓的命運,被人關起來,研究、配種。

頭越來越暈了。楊瑞炳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楊瑞炳看著覆冰晃晃悠悠的身體,看著越來越無神的眼楮,笑了。無論你是同意不同意,我把你綁回去,就由不得你不同意。

不過在此之前,先得給他止血才行,否則還沒到宗門,恐怕就死了,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研究材料,可不能浪費了。翠玉竹杖輕點,一道碧綠s 的光芒滲入覆冰身體。這翠綠s 跟之前翠綠s 不同,充滿生氣,只是散發的氣息就緩解了覆冰失血的境況。

翠綠s 進入體內。覆冰渾身血液竟然重新返回身體。血肉再次滋生,骨骼復位,變得跟之前同樣堅固,就像時間倒流一樣,覆冰體內的狀況正飛速改善。兩個呼吸之後,除了臉s 蒼白以外,已經跟常人無異。

「好了,走吧。」覆冰眼楮淡綠s 光芒一閃,便跟在了楊瑞炳的身後。

哼,我瞎子楊瑞炳的恩惠豈是能白受的,既然治好了你的傷,便借你身體一用。淡綠s 道元就要侵入魂海絞殺覆冰的魂魄。魂海是魂魄所在。魂魄是人體根本。覆冰雖然是激活了龍族血脈,可是魂魄依然是十足的人類,不可能抵擋得住淡綠s 道元。

道元已經到了魂海之外,只要進入魂海,這具身體便是行尸走肉,到時候神荒道還是不是予取予求?

噗——

逆血一口噴出,楊瑞炳臉s 變得慘白,身體更是一陣劇烈晃動。靈魂受創,他心里真的恐懼了。就在剛才,淡綠s 道元要進入魂海之際,一個白s 龍魂突然閃現,一擊打散了那縷道元。道元打散就打散了,可是他靈魂受創卻並非道元被打散的緣故。而是——

龍威。

2

覆冰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如果不是身體表面一層細細的鱗片提醒著他,如果不是周圍深山溝里時不時竄出來的野豬兔子提醒著他,如果不是身體還虛弱無力,他真的以為,這只是夢而已。

如果是夢就好了。

覆冰不知道是怎麼逃出生天的。他最後一個記憶,是楊瑞炳手中漸漸靠近的翠玉竹杖。楊瑞炳竟然沒有殺我,即便不殺我,順便把我拐到神荒道中也是可以的。為什麼不呢?

清醒了之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更不知道楊瑞炳此時已經靈魂受創,百思不得其解。

覆冰看了看天s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肚子不算餓,想必昏迷時間並不長。觀察了下周圍環境,不由得發愁。玉山位于京師西邊,離京師至少有一天路程。而他是在玉山的西邊。

要想回京師,要麼翻過玉山,要麼繞過玉山。翻過玉山?覆冰連想都不敢想,好不容易從那條大裂縫里出來,他這輩子都不想靠近了。繞過去,至少得半天的時間,這樣的話,晚上就只能露宿了。

繞就繞吧。路邊找了個樹枝撐著,覆冰認準一個方向,拔腿就走。

望山跑死馬,這繞山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玉山里植被茂密,茂密到在玉山里,根本看不到二十米外到底有什麼東西。與其說是在玉山里,更像是在熱帶雨林里。眼看太陽已經偏西了,繞山的第一步,走出這片密林,還沒有完成。

呼呼呼,很累,極度的累。之前的戰斗雖然被楊瑞炳治好了七七八八,可剩下的三三二二依然讓他體力大減。抬頭望天,除了樹葉還是樹葉。玉山怎麼會有這種地方!之前在山頂,記得光禿禿的都能看到岩石,以為玉山就是個石山,誰能想到山腳下玉山竟然是熱帶雨林?

雨林就雨林吧,怎麼可能走這麼久還沒出去。這雨林有多大?算了不走了,實在走不動了。選了一塊平整地面,覆冰一個翻身躺倒。一瞬間,四肢百骸發出舒服的申吟。在舒服的申吟中,他睡著了。

啊啊吼——

覆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他听到了什麼。那是——虎吼!

3

聲音很大,是從——背後傳來的!?覆冰一回頭,看到了一張大張的嘴,裹攜著又臭又腥的惡風朝他撲來。他想都不想,一個懶驢打滾躲了出去。

還不待站定眼光掃過大嘴的主人,覆冰忍不住要罵娘了。大嘴的主人是一頭猛虎,可是尼瑪這猛虎也太大了吧。一口把他生吞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覆冰還沒有他兩條前肢高呢。

那老虎嘴唇一舌忝,又是一撲。這次比上次更快,盡管已經有所準備,仍然被毫無懸念的撲倒。頓時,一陣骨斷筋折聲音傳來。一瞬間,覆冰就變成了一堆肉泥。偏偏此時覆冰意識非常清醒。听得到心髒跳動,更听得到骨骼斷裂。

死了。毫無懸念。覆冰看著它,等著生命最後的酷刑,被老虎咬死。老虎不辜負他的期望,張大嘴,一瞬間的腥臭幾乎要讓他認為,自己不會被咬死,而是被毒死。他看到黑暗幽深的洞。他感覺到牙齒踫觸**的冷厲。光線漸漸變暗,要咬下去了。

覆冰閉上了眼,等著劇痛來襲。

良久——

覆冰疑惑地睜開眼,看到自己哪里是在什麼虎口,分明是一片草原。身體完好無損,什麼骨斷筋折,什麼重傷垂死,都沒有。他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既然已經月兌離險境,覆冰便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一望無際的草原,根本看不到邊際。離他不遠的地方,有牛群。牛群很溫順,老老實實的吃草。深呼吸,草原中特有的混合著牛糞的清新空氣吸入肺中。真實的不能再真實。這是真的啊。

覆冰愜意的躺倒,渾身上下發出舒服的申吟。他想就這麼躺著,直到山崩地裂。真的山崩地裂了。覆冰感到地面在顫動。牛群驚慌的亂跑,甚至彼此開始斗毆。覆冰用老大的勁兒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發現竟然又是地動。

而這次地動,跟玉山地動卻又有許多不同。因為,天亮了。

天本來是亮的。可是此刻,地平線上更大的光源緩緩閃現,就像有個太陽藏在地下。如同世界毀滅,如同神佛降臨,極壯觀,又極恐怖,覆冰嚇得癱軟在地,不能自已。之後地裂了。

一條裂縫從地平線延伸過來。裂縫之下是滾動的熔岩。裂縫延伸的很快,眨眼間便來到他的腳下。他感覺腳底一軟,就掉了下去。

覆冰感覺不斷的掉落,仿佛永無止境,但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越來越熱,越來越難以忍受。終于,終于到終點了麼。

「覆冰,醒醒醒醒,新娘要來了。」覆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剛才他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見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自己激活了龍的血脈,並且跟四個高手對決,然後被虎吃掉,被熔岩燒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大喜r 子,呆著干啥?還不快去接媳婦去。」老媽拖拖拽拽的把覆冰拉上轎車,然後把一束花放到他手里︰「拿著。之前說的記住了麼?到那之後我再提醒你一遍。」還不帶覆冰回答,她就去了後面的車。

「是我結婚,還是老媽結婚。怎麼他比我還高興。」覆冰把玩著手里的花,很奇怪心中並沒有什麼興奮開心,甚至即將去接的新娘都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是誰還會結婚?覆冰覺得,自己像是丟掉了什麼。

夢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那之前呢?覆冰使勁想。記憶有些模糊了,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真實得就像自己真的在那里生活是十五年一樣。十五年足以滄海桑田,原本刻骨銘心的記憶變得模糊。

想不起來……好像很重要,很重要,哪怕失去生命也要維護的。可是,是什麼呢?

結婚的確是很麻煩的事兒。經過重重麻煩之後,他終于看到了新娘,也終于知道了新娘是誰了。她坐在床上,笑著看著他,婚紗穿在身上,很美。

只是這一刻,覆冰覺得心痛,也終于想起了那久久無法想起的記憶。

那一天,天很好。那天,他們決定結婚了,五天之後的黃道吉r 就去登記。那天晚上,他下班之後去她的學校接她,沒有接到。學校戒嚴,門口拉起了j ng戒線。他有種不妙的感覺。當天晚上,他看到了她的尸體。

蒼白,毫無血s 的**躺著,他在她面前站著。今天下午,亡命之徒闖進了學校,殺了五個學生,兩個老師。她是其中之一。他很安靜。他知道她死了。他也知道那個亡命之徒也死了。太便宜他了。他決定報復。

沒人知道他是修仙者。只是在元氣荒蕪的現在,修仙者的實力還不如板磚菜刀。但修仙者必竟是修仙者,對付一個人的靈魂還是不在話下的。他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連這個願望注定也無法實現了。他在施法過程中走火入魔,死了。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啊。覆冰看著床上熟悉的女孩,笑著流淚。她已不是她,而我也不是我。覆冰一把將女孩抱住,低沉的聲音只有他們可以听到︰「謝謝。雖然你不懷好意,但我謝謝你讓我再次看到她。只是現在——」

覆冰一把捏住女孩脖子,表情猙獰可怕,如同魔鬼︰「你要為此付出代價。」覆冰流淚笑著,手上的勁兒卻越來越大。周圍人仿佛驚呆了,一動不動,而女孩臉s 也變得通紅,不敢置信,無法相信的看著他。

「你不是她。而我也不是我了。」

轟的一聲,天地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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