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哥,窗外下雪了嗎?」
潔白的病床上,一個瘦小的女孩天真的爬在窗口上。
「媽媽說雪很漂亮,就和我一樣。林凡哥,你見過雪嗎?」
清脆的聲音是那般動听,如此簡單的問題卻惹得病房內人人眼圈發紅,說話的女孩很乖巧,長的白皙可人,扎著兩條沖天辮,稚女敕的臉上滿是年幼的純美,看起來就如洋女圭女圭一樣,上天給了她一副勝雪的面容,卻收走了她區別白天和黑夜的權利。
女孩的母親強忍著眼圈中流轉的眼淚,看著窗外艷陽高照的天,忍不住撫模起了女孩的頭。
臨近的病床上,被稱為林凡哥的男子笑了笑,忍著身體的劇痛坐了起來。
「傻丫頭,過冬後雪才會落下的,雪是很漂亮,但它卻沒有我們的小萌漂亮,因為它見到太陽伯伯就會融化,它沒有我們的小萌堅強,在所有人眼中,我們小萌是最漂亮、最乖的」
听著林凡的話,小萌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林凡哥,如果有一天我能看見東西了,你可以帶我去看雪嗎?」
「會有那麼一天的,哥哥答應你,只要你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有一天,哥哥一定會帶著你去看雪的」
「耶,媽媽,林凡哥答應帶我去看雪了,耶」
小萌雀躍的歡呼了起來,病房內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一絲微笑,女孩的母親感激的看著;林凡流著眼淚。
林凡點了點頭,看著女孩那微笑、充滿希望的臉,他不由有些向往;
小萌是盲女孩,從2歲開始,在她的大腦還沒有能力去記憶東西的時候,她就無法看到任何的東西了,她今年9歲了。
林凡是兩月前來到這醫院的,一進這個病房,他就被女孩的堅強打動了,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她不該有如此的厄運。
「你一定可以看到雪的。」
看著雀躍的小女孩,林凡心中自語著,他是淋巴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32床,你們賬上已經沒錢了,馬上就要進行第四次化療了,你們還打算做不做啊,快去交費,我說了幾遍了,真是的」
護士沒好氣再次催促著交費。
「哦、哦」林凡父親猛然慌張的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看著那護士。
林凡看著那滿臉褶皺的老父親,心中驀然疼痛的要命。
他很清楚,家里已經沒有錢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家里的積蓄蕩然一空,一個極為普通的家庭,突然的淋巴癌讓這個家庭頓時壓上了一座大山,外面到處借的是賬,現在家里已經拿不出一點錢了。
「我們馬上去交,馬上去交」父親尷尬的哈著腰目送著護士離開。
「爸」
林凡聲音哽咽了,一個五十歲多歲的老人,竟然要對著一個剛走出校門的護士低頭哈腰,看著他老父親可憐的樣子,他的心如刀割。
父親是個好人,一輩子任勞任怨,只為讓這個家能好一點,他舍不得穿,舍不得吃,只為他們能過的更快樂一點,這樣的好父親,為什麼上天要對他如此不公?!為什麼要讓他承擔如此的厄運!
林凡突然很痛恨自己,為什麼他要惹上如此的惡病!
「兒子別哭,你好好治病,別的事情不要擔心,爸還年輕著,晚上出去再找個工作,你開開心心的,醫生說這樣有利你的病情」
父親拍了拍他蒼老的身體,似乎想告訴林凡他還很健壯,但高血糖的父親身體真實的狀況,林凡他又怎能不清楚。
「爸,我對不起您」
一行清淚劃過了林凡的臉龐。
「如果我沒有這個病,你們就不會這樣的可憐辛苦,是兒子不孝,我知道,我就要走了,我對我自己的身體很清楚,但縱使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經快到頭,我也無怨,因為我有一個好父親,一個好母親,一個疼我愛我的n in i,我這一生無憾!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惜兒子再也無法孝敬你們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再做您的兒子,我不會再患病,我會一直陪您走到結束」
「你說什麼呢!不許胡說!」老父親已經顫抖了,看著眼淚肆意的林凡,他用力的攥住了兒子的手。
「不許說傻話!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癌癥又算什麼呢!一定可以治好的!你要相信醫生們。」
「爸,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林凡看著父親混沌的眼眸,在生還率近乎為零的絕癥下,一切的言語都顯得蒼白了。
「別再胡思亂想了,你先休息會,我出去走走」
父親站了起來,臉s 蒼白的向外走去,看著老父親那滄桑的背影,林凡頓了頓,還是說出了他那句塵封多年的話。
「爸,這一生能給您做兒子,兒子已經知足了。」
父親的身影突然定住了,過了會,才默默的消失在了走廊里。
林凡抹去了眼淚,傍邊的病床上,小萌正在開心的和她母親玩鬧著,林凡露出了一絲微笑。
年少真好,傻傻的,可以不用去關心一切,快快樂樂的去等待奇跡,他也好想能擁有這樣單純的心。
窗外,柳樹隨著清風起舞著,林凡的眼楮漸漸迷離了。
人生不盡人意,生命脆弱不堪,上天沒有給他活下去的機會,但死,這很簡單了,這也是他唯一能決策的。
父母又出去借錢了,現在的賬就已經要讓他們還一輩子了,再用幾十萬換取他生命的最後一周,林凡不想再給父母添負擔了
「爸爸、媽媽,如果有來生,兒子一定要好好的孝敬你們!」
林凡割破了自己的動脈,掛著一絲微笑,在被窩中,他的生命悄無聲息的消逝了。
「請將我的眼角膜移植給33床的王小萌,這是我最後的請求;爸爸、媽媽,兒子走了,這一輩子,我唯有欠你們太多,我的病已經治不好了,原諒我的弱懦,我不願再讓你們辛苦了,我請求你們,不要流淚,兒子只是去了天堂,在那里,我會默默的看著你們,你們不許哭,好嗎?兒子這一生無怨,我永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