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塵決絕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雲散月兒明(3)

作者 ︰ 歧言

()第一百一十一章雲散月兒明(3)

大雨傾盆,眼前一片模糊,刀劍無眼。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其實那八百是自己不小心自損的。

吳信濤手里不知道從哪里拿到一個木棒,對著一個人的身上猛烈招呼著。突然這時一個人沖了上來,一棒打在他的頭上,頓時眼冒金星,那人閉著眼楮嘶吼著,又是亂棍相加。吳信濤痛苦地爬在地上,逃避著對方的棍棒。

就在吳信濤被打得遍體鱗傷之時,一個模糊的人影一腳踹開猛打他的人,只听那出面相救的人,說︰「兄弟,你沒事吧?」

吳信濤一听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爬起來,離近一看,正是劉明成,見他保護著自己,j ng惕地環顧他方。

吳信濤正納悶之極,瞧見剛才將自己往死里打的是自己的好兄弟,感到真是好笑,一時竟忘記了身上的傷。

劉明成回頭一看,不由地愣住了,等反應過來,才罵道︰「怎麼你這丫的!」

剛說完,兩人就抱在一起揍了起來,一會兒他騎在他身上,一會兒他又騎在他身上。泥水將他倆抹得一片狼藉。

風聲鶴唳,松林咆哮。柳臻看不下去這血腥的場面,厭惡之極地撇過頭。

月兒和雀兒竟然冒著風雨沒有離開這是非之地,悠閑自在地吸著煙。

這時,李晨風躲避亂戰,腳步蹣跚走了過來,高聲對柳臻說︰「柳臻,你丫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會找人來打我。」

柳臻回頭看他,他的半張臉已經被血掩蓋,微弱的殘光下,變得猙獰恐怖。柳臻突然有點可憐這個人了,說︰「我沒有找人打你,是你的人打了吳信濤,他才找你報仇的。」

李晨風說︰「那不還是和你有關!」

柳臻無可奈何,說︰「你說是就是,我解釋也沒用。」

月兒問柳臻︰「那天我們看到的定情石上寫的李晨風就是他?」

柳臻點點頭。月兒又問︰「你倆是情敵?」

柳臻停頓一下,說︰「如果林夕潔知道我喜歡她,我們就像你說的,是情敵。」

月兒點點頭,說︰「那他就因為這事找人打你了?」

柳臻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說實話,也不能全怪他……」

月兒似乎並不想听他往下說,慢悠悠地走到李晨風面前,口氣淡淡地說︰「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樣的男生,追女孩子靠的是公平競爭,你這樣恃強凌弱真讓人不恥。」說著,抬起一腳,將李晨風踢倒在地上。

李晨風被滿地的泥水濺髒了全身,嘴里亦是落進泥水,捂著胸口咳嗽起來。柳臻哪想到月兒會突然轉而幫了自己,但不想李晨風惱羞成怒,回去的時候更加欺負林夕潔,遂要上前勸說月兒。

此時月兒已經再一次抬起腳,重重踏在李晨風的胸口上,讓他哼了一聲,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那些打架的人尚未明白情況,紛紛罷手,重新站回兩隊人。

地上幾個被打暈在地的人,也沒同伴主動上去幫忙扶起,任其被狂風暴雨吞噬。

劉明成見到李晨風被月兒無緣無故地揍了,撇開吳信濤,往月兒這兒跑了過來。雀兒見弟弟氣勢洶洶,恐他會和月兒鬧矛盾,趕緊攔住,小聲在他耳邊說︰「弟弟,你先別管!」

劉明成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壓低聲音,但任在場的誰都听了見︰「姐,晨風是我的好兄弟,我怎麼能不管呢!」

雀兒還想再說,月兒扔掉煙頭,大聲說︰「雀兒,你讓開!我倒是想听听你弟弟怎麼說。」

雀兒不敢得罪月兒,對劉明成暗暗施加眼神,讓他別沖動行事。

劉明成仿佛不把姐姐的建議放在心上,徑自走到月兒身邊,但一見到月兒不怒自威的模樣,底氣頓時泄了一半︰「月兒姐,咱們可是一路的,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們這些兄弟。」

月兒眉目一笑,客氣地說︰「好,就我看在你叫我一聲姐姐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他。」說完,彎腰挽起袖子,又拍了拍李晨風因羞愧而紅透的雙臉。

李晨風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嚷道︰「劉明成,你說過要修理這個臭婊子的,難道你忘了嗎?」

月兒微笑的臉頓時y n沉下來,她不可置信地抬頭,說︰「劉明成,他說的什麼?」

話音剛落,劉明成揚手一巴掌抽在了月兒的臉上,月兒「啊」的一聲,撲倒在地上。

柳臻和吳信濤等人都是大吃一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原本和月兒站在一起的人想要過來扶起她,可這時雀兒一聲喝令︰「我看誰他媽敢過來扶她!」

這一喝令,頓時讓所有人停了動作。

雀兒又說︰「這是我和月兒的私人恩怨,和我站在一起的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別動。」

這一命令一下,竟無一人上來幫月兒,柳臻剛要獨自上去,吳信濤一把拉住他,對他堅決地搖搖頭。

場中只剩下月兒還躺在地上,泥水濺髒了她的雙臉,只一瞬間,她就像是折羽的鳳凰,孤獨而又無助。她呵呵一笑,淒慘絕倫的容貌浮現一絲驕傲的神情,說︰「雀兒,雀兒,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想讓我再也混不下去是嗎!」

雀兒亦是笑容滿面,一只手把玩著她的腰帶,蹲在月兒跟前,縴弱的手指劃過月兒露出來的胳膊,她說︰「不是,我其實想讓你死!不過,看在以前你對我照顧有加的份上,我就留你一條小命。」

月兒苦笑說︰「我真想不明白,咱倆沒認識之前,可是井水不犯河水,認識你之後,我也對你當妹妹對待,咱倆有多大仇,會到那種你想讓我死的地步?」

雀兒冷冷地說︰「你一輩子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未入**前,家里有父母呵護,學校里又有一群臭男人捧到心尖,入了**,你備受許多人的愛護,甚至居然還流行‘誰和月兒上床誰才算是在**里混個人樣’的說法。像你這種一生幸運的女孩,哪會知道我們這種悲慘人的心態呢?」她站起身來,圍著她轉了一圈,又說,「看你現在躺在骯髒的泥水里,無助、冷清,和你之前的那種生活真是有著天壤之別,我居然……居然有一絲可憐你了。」

月兒坐了起來,暴雨摧殘下依然不改她的孤傲,她說︰「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雀兒從一個男生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亮在月兒面前。

她把冰冷的刀尖貼在月兒的臉上,溫柔地說︰「我真想毀了你這張臉!」

月兒冷笑鄙視,神s 淡然,仿佛她已將生死都置之以外。

柳臻實在不忍雀兒毀了月兒的容貌,抽開吳信濤握住自己的手,跑到雀兒跟前,吳信濤罵句「笨蛋」連忙追了過去。

柳臻壓住雀兒手里的匕首,說︰「雀兒,你都將月兒弄成這樣了,已經夠了!」

雀兒想不到柳臻會冒著危險攔著自己,對他起了欣賞之情,笑著說︰「我可以饒了她,那你願意和我上床嗎?」

吳信濤馬上隨合,在柳臻耳邊說︰「你就答應吧,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咱們是學理的,這點帳還算不清楚啊?」

柳臻堅決地搖搖頭,說︰「算我求你,饒了月兒吧。」

月兒厲聲說︰「柳臻,我和你又不是很熟,不就是送了你一幅畫嗎!我不需要你來替我求情,我也不需要求情!」

雀兒受不來別人施以這種小恩小惠搞得場面多感人似的,刀尖一轉,在月兒的臉上劃了一道十厘米長的口子,月兒哼了一聲,鮮血滾落滿臉。

柳臻慌了,找不到干的衛生紙,慌忙用衣服按在她的傷口上。月兒絲毫不擔心自己以後會不會破相,只是不明白地看著柳臻,過了半晌,才說︰「你為什麼這樣關心我?」

柳臻擦掉她臉上的血,又有血從傷口處流了下來,他說︰「你是一個好人。」

月兒苦笑說︰「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柳臻搖搖頭,說︰「從你畫的畫我可以看得出,你的心地深處是善良的。也許是我看錯了,但我也相信這種感覺。」

在那一刻,月兒恨不得想哭,但是她好像已經忘掉了怎麼哭,眼淚在ch o濕的眼眶里滴溜溜打轉,就是流不下來。

柳臻扶起月兒,吳信濤已經和雀兒商量好了,大家就此罷手言和,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雀兒冷眼看著月兒被柳臻扶走,嘴角微微揚起,頗為得意。

月兒走了幾步路,回頭對雀兒說︰「我的遭遇並不比你的差,只是我們都回不了頭了。」

雀兒微微一愣,看著遠去的月兒,陷入了沉思。

風聲似乎小了下來,這雨總算停了。

柳臻抬頭看著漸漸消散的烏雲,月亮好像是突然跳了出來似的,如銀的月光飄散下來。雨後的月亮似乎更加明亮耀眼,像是玉盤瓖在黑漆的夜幕上。

柳臻問月兒︰「你怎麼知道你回不了頭了呢?」

月兒不答,反而問他︰「你知道上官雨薇嗎?」

柳臻說︰「認識,怎麼了?」

月兒淡淡地說︰「她和我遇到的遭遇是一樣的,她都回不了頭,何況是我這樣泥足深陷的呢?」

柳臻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上官雨薇早就重新來過了。」

月兒感到一點意外,說︰「怎麼會呢?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她怎麼可能會突然回頭了?」

柳臻說︰「是她的男朋友改變的她。你要是認識她,你就會知道你倆是一樣的女生。希望你會像她那樣振作起來。」

月兒開始仔細端詳柳臻的表情,似乎想從中找到一點瑕疵證明柳臻是言不由衷,可看他一臉正經,似乎不像在講套話。她微微一笑,說︰「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想想你說的話。」

這時一縷紫藤花的幽香不知道從何處飄來,月兒笑著︰「好香啊。」長長的血痕清晰可見,但掩蓋不了她面若桃花,柳臻覺得月兒本人離傳說中說的相貌有些差距,但也不枉那些不知她相貌的男生空自臆想了。

有月、有雲、有花香,此時此景,他想起吳信濤曾寫過一首詩,那首詩里面有句話他記得比較清楚︰花不雨濺梅不香,月無雲施夜無霜。

也許苦盡甘來就是這個意思吧。

然而這首詩的作者似乎並未覺得他的詩與這時的景不謀而合,他擰著袖口處的雨水,兀自罵道︰「這什麼鬼天氣,這雨早不他媽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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