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別想跑 第三章

作者 ︰ 桃九

被顛顛晃晃地扛下山,接著又在眨眼間被扔上了一輛馬車,東方九和桃寶寶像粽子一樣歪倒在車廂里,互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神醫嗎?」掙了掙身上綁得緊緊地麻繩,東方九呲牙咧嘴了好一陣,才惡狠狠地沖桃寶寶低聲吼道。

「我是啊。」桃寶寶點了點頭,臉上無甚表情。

「那你為什麼連區區迷**都解不開?」東方九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一路被人當大米扛著也就罷了,然後被人捆得像粽子一樣她也忍了,那幾個強盜說她長得沒有桃寶寶漂亮賣不了好價錢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這個被稱為醫仙的男人會這麼老實的任人宰割呢?以他平常的脾氣,不是應該把這群人暴打一頓然後再喂些毒藥嗎?

如果說他是因為中了迷**而動不了,那她就該仰天大笑三聲以示對那個人愚蠢的默哀。因為不管是多麼厲害的迷**,都不會困住桃寶寶一炷香的時間!

「娘子不是想去豈燕山嗎?」桃寶寶答非所問︰「這些人正是要去葉花東城。」

被綁來的路上,這些人坦白了自己的確是集思村村民的事實,而集思村也的確是被人燒殺搶虜一番後成了一座死村。他們在出于無奈的情況之下只好以搶劫和販賣人口為生,在第一次生意成功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大膽越來越貪婪,到了現在,這種行為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種習慣。

為了不被官府緝查,遇到「好貨」他們都是綁到其它城里販賣,而好巧不巧的,東方九和桃寶寶正是要被拉到葉花東城。

「雖然這樣,但我更希望自己坐一輛馬車一路悠閑的去!」東方九脹紅了臉,說得萬分委屈。

「但我卻覺得很有趣。」桃寶寶慢吞吞地道︰「因為這樣的話,在到達葉花東城前,妳都不會再想鬼點子逃跑了。」

「你!」東方九瞪大眼,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你以為區區麻繩就可以困住我嗎?」想她一代俠女,要不是桃寶寶在她身上下了該死的「蝕心散」,他以為她會這麼容易就被困住嗎?

「當然不可能。」某人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勾唇微笑,「但只要『蝕心散』之毒不解,我不走,妳也走不了。」

「你!」听他這麼一說,東方九真是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混蛋桃寶寶,等我解了毒,看你還憑什麼去囂張?」

「解了就再下吧。」桃寶寶無可無不可,慢條斯理的閉上了眼,開始閉目養神,徒留東方九在一旁氣得直跳腳。

在馬車上過了近半個月,那群人販子也沒有對他們差到哪里去,好吃還喝的伺候著,除了沒有自由,其它倒還可以接受。

天已經漸漸暖了,沿途的風景也好看了不少,東方九從車窗里探出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

餅了城門,就是葉花東城了。葉花東城是南陽皇朝四大主城之一,也算是四城排名第一的城鎮,因為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講,它都略勝其它三城一籌。

「我們不會真的被賣吧?」入了城門,東方九縮回腦袋,開始認真擔憂。

「有為夫在,怎麼可能會讓他們把妳賣給別人?」桃寶寶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怎麼像被毒暈的老鼠一樣,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一點動靜?」東方九瞪他,「是不是真要等到被賣了你才會大顯身手,順便再來一個英雄救美?」

「知為夫者娘子也。」桃寶寶笑著點頭,一點也不覺得她是在損他。

馬車 轆轆地在寬敞的官道上行駛著,入了城門,周圍也熱鬧了起來。小販的叫賣聲,路人的說話聲,和藝人的弄曲聲混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兩位小娘子,再忍忍就到地方了,等爺兒把妳們賣個好價錢,妳們開心,我也舒心了!」趕車的大漢笑瞇瞇地掀開車簾對他們說,臉上是明顯的喜悅。

這也難怪了,銀子馬上就要拿到手,他不高興才有鬼。

「他把我們賣了,我們舒心什麼?」東方九翻了個白眼,正想抱怨幾句,卻看到身旁的桃寶寶驀然陰沉下來的臉,「你怎麼了?」

「我長得很像女人嗎?」他咬牙道,拳頭攥得死緊。

東方九看了看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剛才那個大漢是說「兩位小娘子」,頓時抿緊嘴唇想要憋笑,卻還是沒忍住,在一旁笑得直打滾。

「哈哈,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女人,而是像女人中的女人!」她笑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看得桃寶寶怒火中燒。

「妳閉嘴!」

「哈哈哈,他們扛你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你是平胸呢?你的個子這麼高,就算長得再漂亮也不會被人輕易錯認成女人?哈哈,笑死我了!」

桃寶寶閉唇不語,知道自己如果說這一路來他都是被人當成姑娘,東方九估計會笑死。

「寶寶,你的生辰快到了,到時候我給你買一套花裙子好了!」東方九見他沉默,笑得更加忌無肆撢。

「為夫到底是不是男人,娘子應該知道吧?」桃寶寶斜睨了她一眼,往她身邊擠了擠,「不然今天晚上,讓為夫來服侍娘子可好?」

「好啊。」東方九笑得眼淚直流,連他話音里的威脅都沒有听出來。

「妳再笑?」威脅不成作用,桃寶寶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妳再笑我就要吻妳了!」

「你吻……」那個「吧」字還沒有說出口,嘴唇上就突兀的傳來柔軟的觸感。東方九瞪大眼,看著桃寶寶近在咫尺的容顏,嚇得連呼吸都停了!

桃寶寶原本只是想教訓她一下,但他顯然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尤其是他在東方九這邊的忍耐力!

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應該都會有點沖動的吧?所以,他很心安理得的忽視了東方九的悶哼,專注于這個吻上。

唇上的觸感溫暖且柔軟,帶著一點沁涼和藥草的清香,東方九瞇起眼楮,腦中一片混//亂。

這個人,因為一紙婚書而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她明明該高興的不是嗎?自己長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可是卻因為一場機緣,得到了這個幾近完美的男人。

可是,心里卻有一陣說不出來的茫然感,這種不安,就像生在骨血里面的俎,不但沒有被消除,反而越加深遠。

「放……放開我!」用力掙扎起來,東方九緊緊地按著桃寶寶的胸膛,因為蠻力而讓麻繩崩斷開來。一路上,她並不是沒有逃跑的機會,也不是困擾于區區的麻繩,而是忌諱她身上的「蝕心散」。

反復躲避著桃寶寶的吻,因為不自信而更加擔心自己的沉淪,其實想要愛上他,很容易的,他是那麼的好……

「九兒,解決了豈燕山的事,我們就通知爺爺們來為我們主婚吧。」桃寶寶放開她,眼中還有未散盡的,他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東方九,聲音里竟然前所未有的帶了一絲顫抖。

「不要,我不要!」東方九大喊︰「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娶我!」

「妳們吵死了!」這時,一直趕車大漢終于忍無可忍的再次掀開車簾,朝一直吵鬧不休的東方九和面無表情的桃寶寶喊道︰「兩個女人談什麼嫁不嫁、娶不娶的?在老子的眼里,妳們就是兩張會活動的銀票!」桃寶寶聞言迅速抬眸向他望去,眼中是明顯的不爽。

被東方九屢次拒絕也就罷了,好歹她將來一定是自己的妻,能忍一時便是一時,但並不代表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能對他大小聲!

「你再說一遍,誰是女人?」他冷冷開口,慢慢站起身來,身上的麻繩因為內力迸發而全部斷裂,他看著大漢,緩緩勾起唇角,「誰是女人?」

「嚷嚷什麼?妳自己是女人還怕被人說了?」大漢見麻繩斷開心里就有些打鼓,但為了面子還是不知死活的再次開口,刻意露出滿臉不屑的表情。

「我是女人?」桃寶寶「啪」得一巴掌扇到了大漢臉上,笑得陰風慘慘,「老子如果是女人那你就是太監,你不是缺錢嗎?我這就割了你的命根子送你去皇宮,拿官家的錢,總比自己賺來的輕松!」

「妳這個賤蹄子,敢罵老子?」大漢一听這話臉都氣綠了,加上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怎麼咽得下那一口氣?當下喝停了馬車跨進車廂,一手拔出綁在腰間的大刀,「老子這就讓妳嘗嘗厲害!」

桃寶寶看著他慢慢走近,在大漢拔刀欲砍時驀然出手一記手刀砍向他的虎口,在大漢吃疼扔刀的空擋,竟抬腳往他的胯下狠狠踢去!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大漢的眼淚都疼得掉下來了。

他冷眼看著大漢倒在車廂里不停的翻滾嚎叫,扯過東方九的袖子拉她下車,「走!」

「去哪兒?」看了眼前發生的事,東方九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九兒,我已經不想再遷就妳了。」桃寶寶看著她,臉上是明顯的怒氣,「現在,立刻,馬上找地方成婚!」

「我不要!」東方九聞言尖叫,一個勁的往後退,「和你綁在一輩子,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妳死都不願意嫁我?」桃寶寶瞇起眼楮,冷笑,「好,妳盡避去死,就算妳死了,我也會把妳的牌位娶到桃家來!」

「你不要欺人太甚!」東方九氣道。

「我欺人太甚?面對我的求愛,妳一直躲和逃,到底是誰欺人太甚?」要不是因為她一直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喜歡也不說,討厭也不提,讓他心里沒有底。他又怎麼會像個跟屁蟲一樣的跟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哪怕她說她討厭他也好,只要讓他知道她的想法,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可錯就錯在東方九對他的態度!

「我到底哪里不好?」忍無可忍,即無須再忍,桃寶寶握住東方九的雙肩,第一次在她面前失去冷靜,「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妳想怎麼樣我都可以依妳,妳不喜歡我我可以給妳時間,但是九兒,不要再躲我了好嗎?」

「你……」東方九看到他的表情頓時慌了。

桃寶寶一直都是冷靜的,在別人面前,甚至有些寡情。雖然在自己面前他有那麼一點點可惡一點點無賴,但是從沒有哪一刻讓她覺得如此的心痛和……懊悔。

「不、不是的……你……」你很好這句話徘徊在口中很久都無法說出來,東方九看著他,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就這樣決裂……不是很好嗎?自己不用再自卑,不用再擔心他不喜歡她,然後,老人們開的那一場無聊的結婚玩笑,也可以理所當然的作廢。

「你、你哪里都不好!」突兀的張開口,明明想要說出婉轉一些的語言,卻不受控制的開始大喊出聲︰「你總是剝奪我的自由,對我很壞,還對我下毒!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卻迂腐的默許爺爺們的鬧劇,你、你簡直是混蛋透了!」

「九兒……」

「不要過來!」看他向自己走近,東方九頓時慌了神,她張開雙手側于身旁結成蓮花之印,隱隱地紅光剎時從她的指尖盛烈開來。桃寶寶看著她的動作,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不要過來!」東方九見他不退反進情急的大喊,下意識推掌出擊,「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一掌擊出,強大的內力帶著張揚的冷風自她的周身鋪天蓋地的襲來,桃寶寶瞪大雙目,看著眼前凌厲的彷佛已經變了一個人的東方九。

她竟然用「寶蓮決」對付他……

「寶蓮決」是「怪鬼琴師」的獨門武功,殺傷力極強,在武林幾乎可以算的上是能稱霸一方的絕學,而如今……

心明明痛得厲害,可是心里眼里還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翻飛的風浪中,她一身白衣,黑發張揚如墨,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這個場景是如此的熟悉,然後才恍然想起,自己和她相遇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也是像現在一樣,凌厲冷漠的彷佛變了一個人。那時,他因為爺爺的介紹第二次和她相遇,而兩位老人竟不顧他們的心情擅自決定了他們的婚姻。

那時,他是欣喜的。因為第一次自酒樓里遇到她,他就暗中對那個總是習慣穿男裝的少女有了興趣,所以即使看了她不屑的表情,即使再次遇到她的熱烈的心情,因為她的態度一瞬間冷卻下來,他也沒有阻止爺爺們隨口而設的那場鬧劇。

「妳真的想傷我嗎?」堪堪躲過她襲來的掌風,桃寶寶握住她的手腕,看著她的眼神幾乎可以算的上是淒然了,「就算我是因為喜歡妳所以才想娶妳,妳也不會嫁給我嗎?」

「你……」

「阿九,寶寶,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就在東方九和桃寶寶對峙的時候,一道略微拔高的女聲突然響起。

東方九眨了眨眼,率先回過神轉過身去,看見身後站著一名穿著一身淺紫色棉裙的高挑女子,她瞪著雙眼,整張臉幾乎都被埋在了厚厚地圍巾之下,讓人看不清楚五官。

「懷玉?」先是不敢置信,接著便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東方九驀地撲過去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懷玉,嗚嗚,我好慘啊,寶寶竟然對我下毒,還凶我,嗚嗚嗚……」懷玉瞇起眼,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難道剛才是她看錯了嗎?她怎麼看到是東方九先對桃寶寶動手的?

「他們是誰?」這時,另一道陌生的聲音隨之響起。

懷玉推開東方九,一手拉過桃寶寶,殷勤的對身旁的人介紹道︰「竟然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東方九。」她指了指東方九,又指了指桃寶寶,「這個人就是你千方百計想要找到的醫仙桃寶寶!」說罷,她在桃寶寶皺眉時趕緊松開他的衣袖拽過旁邊的人,有些討好的笑了笑︰「這個人就是我在信里給你們提到的小美人,黑雲寨寨主祈花見!」

又在街上逗留了一陣,待懷玉買好了生活所需物品,一行人才啟程回豈燕山。

一路上,東方九都沒有和桃寶寶說話,拉著懷玉嘰嘰喳喳。祈花見默默走在他們身後,想和桃寶寶搭話,見了他的冷臉又不敢。想去找懷玉想辦法,又見東方九拉著她,當下臉色一沉,比桃寶寶的棺材臉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就是妳說起的小美人?」東方九和懷玉聊了好一會兒才回眸看祈花見,「長得還算差強人意。」比之桃寶寶自然是差多了。

祈花見本來就不待見東方九,此時一听她的話,臉頓時拉得比驢子還長,「這位公子,在下自然生得不如你來得俊俏,畢竟你年紀小,長得單純,比較容易勾起女子的保護欲。」一句話落,意思是說東方九長得不夠成熟,只能做被人寵著的小白臉或者女乃女圭女圭,而且還非常捧場的認同了她的一身男裝,真的把她當成了男人!

「那也總比你強多了,一張臉生得不男不女,要是被人娶了,說不定還能生個小女圭女圭!」東方九不甘示弱的回嘴,果不其然見祈花見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哼,跟她斗?再過一百年吧!

「呃,阿九,不要欺負小花嘛。」懷玉在一旁打圓場︰「小花只是長得陰柔一點,寶寶不也是這種類型嘛。」

「嗯?」桃寶寶聞言斜睨了她一眼,懷玉手一抖,立即縮到了東方九身後。

她死也不敢說桃寶寶是大美人一個,生得比姑娘家還漂亮,如果想要小命,就要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桃先生。」一旁的祈花見無視東方九嘲笑的眼神,走上前兩步和桃寶寶並肩,「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救人?」桃寶寶無可無不可,腳下走得飛快。

「對,實不相瞞,我大哥去年染了一種怪病,一直臥床不起,卻查不出病因。」

「我若救了他,你拿什麼報答我?」桃寶寶停下腳步,問。

「如果桃先生能救我家大哥,在下願以命相換!」祈花見沉吟片刻,答。

「你一個大老爺們,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桃寶寶嗤笑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到時候我就會告訴你。」說罷,桃寶寶再也不理他,徑自上山去了。

「寶寶怎麼了?」懷玉拽了拽東方九的袖子,見得了答案站在原地出神的祈花見,眉心皺了一皺,「怎麼陰陽怪氣的?」

「他什麼時候不是陰陽怪氣的?」東方九沒好氣的瞥他一眼,走上前拍了拍祈花見的肩膀,「老兄,他和你說什麼了?瞧你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兒。」

「你管不著。」祈花見倒是很有個性,干脆扭過頭去不理她。

「懷玉,妳男人脾氣還蠻大。」東方九也不生氣,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尷尬的懷玉,「他用了我的人,態度還這麼囂張。」

「妳終于肯承認寶寶是妳的人了?」懷玉挑眉。

「誰、誰說的?」東方九聞言,剛剛還囂張跋扈的態度剎時消失了個干淨,站在原地直跺腳,臉紅的像一只被煮熟的蝦子,「他是我帶來的,自然算是我的人,但這個『我的人』和那個『我的人』是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看她一副百口莫辯懊惱不已的模樣懷玉就好笑,忍不住再次開口逗她道︰「反正你們早晚都要湊在一起,不如妳讓寶寶幫我家小花治了他大哥,我幫你們主婚如何?」

「妳、妳不懂的……」東方九听到這句話難得的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很惆悵的表情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會和他成婚的。」

「為什麼?」懷玉好奇的眨了眨眼。

「因為……」東方九猶豫了半晌,才說︰「因為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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