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血腥味讓整個走廊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氣息,流滿了整個地板的鮮血浸泡著大團破裂的內髒,讓這一切看起來猶如是一個血淋淋的屠宰場。
而琉璃琴就癱坐在這一堆血肉當中,她手里的毀滅之劍已經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枷鎖狀態,這意味著這把嗜血的魔劍已經暫時滿足了由怨恨而來的毀滅y ,而代價就是地面上已經完全變成一堆碎肉的墨菲特。這個骯髒的人渣吞下了自己一手種下的苦果,那個被他殘忍虐殺的少女即便是化作怨靈,即便是將自己獻祭給毀滅之劍,也沒有放棄對他的怨恨,而是借著琉璃琴之手將他同樣送進了地獄。
死者的怨恨已經消失,但是卻留給了生者無法遏制的恐懼感。琉璃琴整個身體從發尖到小腿都在顫抖,她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傲天式角s 可以天生對生死無動于衷,也不是什麼意志力強大到可以抵御恐懼的小強系角s ,她只是個很普通很尋常的宅男,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地被神器化形,此刻又要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殺掉一個人的事實和恐懼。
縮在角落里的水晶鈴抱著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不動的路易斯,剛才為了保護水晶鈴,他幾乎是以普通人的**挨了墨菲特一擊,至少是肋骨斷裂的重傷終于超出了他的意識承受力,使得他早已陷入了昏迷狀態。
而抱著他的水晶鈴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因為她無法確定琉璃琴的暴走有沒有結束,直到一聲低低的抽泣聲傳來時,她才咬緊牙關看向琉璃琴所在的方向。
掙扎著從那堆爛肉中站起身來,琉璃琴的樣子就像是個被驚嚇到的小孩子,她似乎是拼命想要躲開地上那些骯髒的爛肉,但是滑膩的血水卻讓她一連滑倒了三四次,而那些碎爛的血肉再一次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她終于崩潰了。
「啊!!!!」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琉璃琴抓起旁邊的毀滅之劍瘋狂地砍向那些地板上的碎肉,似乎是想要將這些誘發她恐懼的東西永遠抹消掉,但是她這麼做卻只是讓那些肉塊崩裂成愈加細小的碎屑,繼而濺得她滿身都是血s 。
「琉璃!!」
終于意識到了琉璃琴的意識回歸,角落里的水晶鈴放下懷里的路易斯,她知道琉璃琴現在一定很害怕,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將琉璃琴塑造得有多麼堅強。
沖過去抓住琉璃琴發狂一樣揮動長劍的肩膀,水晶鈴感到對方的力氣大得嚇人,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盡力穩住了對方的身體,繼而強迫對方看向自己。
「琉璃,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已經安全了」
看著眼前的琉璃琴,水晶鈴毫不在乎對方身上的血污,而是將其盡力拉到自己懷里試圖讓其安靜下來,而此刻的琉璃琴雙目呆滯,眼淚不斷地從她的眼眶中涌出來,流過她光潔的皮膚滴落在水晶鈴身上。
「我我殺人了」
嘴巴喃喃地張合著,琉璃琴渾身都在顫抖,足以說明她受到了怎樣的驚嚇,而努力輕撫著她的頭頂,水晶鈴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沒事不過是個垃圾而已,殺了就殺了沒事了,這個世界沒有j ng察叔叔找你麻煩的就算有,你也是正當防衛」
盡力安慰著驚恐的琉璃琴,水晶鈴的話語也是在給自己打氣,雖然她經常在自己的作品中塑造血腥恐怖的場面,但是到了現在她才明白,這些場景遠遠不是幾行文字所能夠代表的東西,目睹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一刀刀劈成一堆碎肉,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就像是地獄的門扉,讓靈魂都本能地顫抖。
琉璃琴繃緊的神經終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她身子一軟再也支持不住地昏迷了過去,這是她的一場噩夢,所幸的是這個噩夢不會持續太久。
看到琉璃琴在自己懷里暈過去,水晶鈴不由得咬了咬牙,她也不是什麼堅強的人,此刻路易斯和琉璃琴都已經昏迷,那種無助的感覺就像是y n影里潛伏的毒蛇一樣想要把她綁死,甚至她的心中還無法質疑地閃過了一絲將這這兩個人全部丟下只身一人逃離,逃離這個滿是血腥味的地方的想法。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水晶鈴看看角落里的路易斯,再看看自己懷里的琉璃琴,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兩個人一起帶走,因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離開這里,很可能就會再也提不起勇氣返回。
「早知道的話,我就該嚴謹一點,比如在書里詳細地列出十七八個魔法的咒語,不然現在也不會連個治療術都放不出來」
將路易斯背到背上,水晶鈴咬緊牙關抱起琉璃琴一步一步地挪出了這家旅店,這段路程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但是她還是靠著自言自語的方式堅持了下來,幸好由沙駝獸拉著的馬車在晚餐前就已經由路易斯打點好了,只等著第二天吃完早餐直接上路就可以,即便現在提前了十幾個小時,也能夠確保出發。
用出幾乎是最後的力氣,水晶鈴將路易斯和琉璃琴安置進車廂里,之後則是氣喘吁吁地坐到駕車的位置。偏偏現在天空中一片漆黑,是一個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遠處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就仿佛是一張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讓任何面對它的生命都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乖乖~!!快拉著車子跑!!順著道路一直前進!」
哆哆嗦嗦地拍了拍沙駝獸寬闊的脊背,水晶鈴感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是的,她同樣在害怕,現在她才清楚地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可怖,哪怕是出自她的筆下,卻同樣流露著無法質疑的嚴謹,任何大意和傲慢的行為都勢必會得到懲罰。
被驅使的沙駝獸溫馴地順著既成的道路邁開了腳步,轉動的車輪聲讓車上的水晶鈴終于慢慢安定了下來,現在她才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個世界沒有力量是何等的脆弱。
「可惡我真是越來越討厭黑暗了」
喃喃自語著,水晶鈴不安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創世之書,現在也只有這本書籍還在她的原著掌握之中,才能夠勉強給她面對這個世界的自信。
不知道跑了多遠之後,突然,拉車的沙駝獸驚恐地低鳴了一聲,與此同時它的腳步也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而下一刻,一陣強烈的震動從地面傳出,在整條道路的前方一道巨大的土牆赫然拔地而起,完全阻斷了馬車的去路。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超自然的力量,水晶鈴的雙瞳無法回避地帶上了恐懼。她知道,又有一個強大的敵人接近了,而且從這一個遠距離制造土牆阻止自己的情況來看,這個敵人比剛才的墨菲特至少高了兩階,而四階的敵人,遠遠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對抗的存在。
伴隨著一陣快速的鱗片摩擦聲,一個身影閃電一般地從後方追了上來,那蛇類的下半身顯然說明了她的身份,正是之前扮作女侍的艾拉緹娜。
「是你們殺了墨菲特??!!」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艾拉緹娜的話語里卻充滿了肯定的語氣,在接近馬車後,她的身影也隨之停下,長滿鱗片的蛇身也蜷縮盤起,仿佛隨時都可能出擊的毒蛇!
「那個人渣死有余辜!」
從馬車上跳下來,水晶鈴強硬地擋在艾拉緹娜面前。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感,她已經做好了打算,只能用真理之鑰徹底解封自己手里的創世之書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會怎麼樣,但至少能夠將琉璃琴和路易斯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果然,你們的確不是尋常的人,我j ng告過墨菲特,可看起來他還是沒听進去」
目光復雜地看著面前的水晶鈴,艾拉緹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之後那雙眼瞳遽然收縮,原本圓形的瞳孔赫然變成了蛇類一般的豎瞳,從中流露著冷血動物特有的冷酷和無情︰「雖然你們沒有錯,但是很遺憾,既然撞破了我們在邊界的身份,我只能請你們永遠保守這個秘密了。」
隨著艾拉緹娜的話語,方圓幾十米內的地面赫然都隨之轟鳴起來,無生命的沙石此刻就像是被召喚的生物一般蠕動著圍成了一個圓形的穹頂,似乎決定直接把水晶鈴一行人連同馬車都埋入深深的地底。
「以我真理協會五階土系**師,艾拉緹娜.艾格麗爾之名,賜予你們永遠的安眠希望你們的下個輪回能夠幸運一些。」
微微張開雙臂,艾拉緹娜的話語中也流露出一絲嘆息,她並非是好殺的人,但是協會的利益高過個人道德,何況目前的情況不容有失。
而看著頭頂上聚攏過來的土之墳墓,水晶鈴咬了咬牙,她知道這次沒得選擇了,否則就會被眼前這個五階的土系**師徹底埋葬在這里。而艾拉緹娜的身份她也已經想起來了,在真理協會這個類似于平民兄弟.會的的組織中,她一共塑造了五位**師,其中雷系**師已經于開頭領了便當,而余下的幾位**師她還沒有塑造完全,誰想得到會在這里遇到其中的土系**師。
果然原著中沒有提及的人物對我這個作者的怨念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有些苦澀地這麼想著,水晶鈴卻突然發現周圍壓迫過來的土牆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原本黑漆漆的天幕也微微亮起了奇異的光點,這些光芒一點一點地從空中落下,似乎就像是一場小型的流星雨一般,在華美之中流露著神秘和莊嚴。
「停手吧艾拉緹娜」
伴隨著這場奇異的星雨,一個空靈的女子嗓音也在空中緩緩落下,那些猶如流光一般的光點慢慢地匯聚成了一個曼妙的身影,在她落下的時候,那從她而來的光芒甚至完全照亮了這片林地,就像是突然間升起了一輪滿月一般。
「啊您您怎麼會」
愕然的艾拉緹娜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失去她法力支持的土牆也隨之在水晶鈴四周崩塌,但是水晶鈴此刻已經完全顧不得在意這些了,她的心髒狂跳著,因為她很清楚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女子是誰。
真理協會的首領兼創始人!!帝王級初階的火系**師——木棉。
耀眼的光芒慢慢散去,出現的是一個正值風華的女子。她猶如黑玉般的水瞳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一抹淡粉紅的櫻唇在堅定中卻似乎有著一份惆悵。但是她的相貌卻並不出眾,甚至衣物也只是尋常普通的粗布衣裙,就像只是一個社會底層隨處可見的女子一樣,沒有華美的飾品,沒有醉人的妝飾,有的只是她此刻站在這里的身影,猶如光與熱的化身。
「計劃有變拉曼斯領主已經痊愈,針對拉曼斯城的計劃延後處理走吧。」
木棉靜靜地站在艾拉緹娜身邊,她的語調和語氣都十分輕柔,但是卻猶如山岳一般給人一種無法辯駁的感覺,而艾拉緹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木棉不可能沒有看到對面的水晶鈴一行人,此刻在話語中截然不提這些人的原因已經很清楚,是在隱晦地告誡自己就此住手。
「我我知道了」
不甘地看了一眼水晶鈴,艾拉緹娜最終還是選擇了服從,在這個世界中有實力的人永遠是值得敬畏的,何況木棉整整高了她一個階位,即便是要她去死,她也不敢有太大的異議。
而看著艾拉緹娜和木棉的身影消失,站在原地的水晶鈴虛月兌一樣地靠著馬車車廂坐了下來,這場夜晚的追逐耗盡了她的心神,好在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該死的我真討厭沒有技能」
喃喃自語地吐出最後一句話,水晶鈴便無力地合上了雙眼,只希望,第二天不會繼續是個糟糕的r 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