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冷就那麼倒著酒,酒杯不一會就滿了。他緩緩把酒杯放下,就開始繼續品嘗他倒的酒。
寒窗不動,他如同一個蒼鷹搏兔般在等待最好的時機。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時間仿佛還是靜止的,但邊城冷的酒杯卻空了,他喝的並不快,他是品並不是大口的喝。
五麻子還站在邊城冷的對面,邊城冷的目光始終看著酒杯的酒,目光說不出?是傷感還是難過?他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故人。
思酒?還是思人?
莫非他的故人也喜歡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他竟然又倒了一杯酒,用同樣的姿勢。
五麻子還繼續看,他還是像以往一樣失落。因為邊城冷渾身上下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哪怕是眨下眼楮。
他知道,他沒有變化也絕不會有破綻。
寒窗正是知道,所以他沒有動。
屋里更加死氣沉沉。
流風已快要撐不住了,他的嘴角已浸出了血。但無人注視到這件小事情。
他不是一個人,他的另一半內力都傳在了葉黃的身上。
剩下的那幾個人的情況要比流風好很多,他們並沒有到達受內傷的地步。
流風還是死撐著,他知道他一撒手,不但自己會立刻的死去,連葉黃也不能幸免。
他既然把他從青城山帶了出來就有義務把他帶回去。這是他做人的信條。
人無信而不立。
等到邊城冷倒第三杯酒的時刻,酒未滿。
寒窗大步踏了過來,一臉熱情的說道︰「邊城兄好酒量,我們交個朋友如何,我寒窗就愛和你這樣的英雄交朋友。」
流風不由的松了口氣,他身上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
他和玉嬌龍幾乎不分前後,同時一坐在了桌子上。
他終于撐到了最後,系統竟然突然提示,他的內功竟然升了一級,由第三十二層升至第三十三層。
流風都不敢相信他因禍得福,要知道,他的內功都停滯了一個月了。
葉黃露出一臉的鄙夷之s ,他實在是看不慣寒窗這樣的人。
「小心。」葉黃大聲喊道。
寒窗的眼楮突然轉了過來只視葉黃。
葉黃的目光也沒有回避,雙目相交,如同電光石火般。
寒窗的眼楮如刀,他能看出一切,沒有人不在他的注視下低頭,但葉黃不但沒有不低頭,還和他四目交織。
寒窗的眼楮如刀,但葉黃的眼楮浩然正氣。
他的目光仿佛在說,自古邪不壓正,人間正道是滄桑。
流風拉著葉黃的衣角,但葉黃並沒有坐下來,還是直直看著寒窗的眼楮。
不過寒窗已經沒有心情跟一個小孩子鬧玩了,他的目光突然轉了過去,盯著邊城冷的手。
邊城冷的右手手拿著杯子,左手拿著酒壇。
他並沒有第三只手。
難道他是左撇.子?但他明明剛才是用右手拔的刀。這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瞞過寒窗的眼楮,因為這已是第三次,他三次都是右手拿著酒杯,左手拿著酒壇。這絕不是一次的偶然。
一般人都習慣用右手拿較重的東西,而左手拿較輕的東西。
寒窗已來不及多想。
粵江五虎的秦大川和馬大路已突然揮刀殺了過來,刀光泛著森森血光,刀鋒y n森血怖。而且刀上的殺氣漸濃,越往前走,殺氣越盛。
「血刀?竟是血刀?他們的血刀竟然已到了可以泛出血光的地步了,這正是天下無雙境界初期才會有的。」流風大聲喊了出來。同時他已知道,寒窗絕對已幫他們打通了任督二脈。
邊城冷難受至極,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凍,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感覺對方的刀仿佛濺出了血而灑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覺,只覺得周圍都被腥風血雨所包圍,也只有血刀才會使人生出這種感覺。
倆把刀,猶如倆個地獄的冤魂。
邊城冷的心里並沒有驚,他相信,他的刀絕對可以在血刀砍向他脖子的時候把他們二人的頭顱都砍下來。
邊城冷拿著酒杯的那只手突然動了,他拔出了桌上的刀,那個號稱新手的玩具。
「啪」的一聲,那個手上的杯子竟然和握刀的刀把硬踫之後,被邊城冷握了個希碎。
邊城冷的手握的更緊,他的肌肉就崩的越緊。他沒有咬牙,也沒有跺腳,只是鮮血已從他的手上流了下來,他的手上大大小小已不下三十個口子。
個個口子都露著y n森的白骨,那血紅的手比粵江二虎的血刀還要紅,還要艷。
寒窗從沒見過這種駭人的場面,他行走江湖已有十年,大小戰役不下三百次。
他的心冰涼,粵江五虎的心就更冷了,他們更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他們更來不及多想。
因為他的刀已貫穿了粵江二虎的脖子,倆個頭顱幾乎是同時落的地。
風止。
只有血!
今晚注定要有人流血!
邊城冷握刀的手握的更緊,更冷。倆個瓷片已從他的肉掌處貫穿了出來,十指連心。
但邊城冷仿佛不疼,亦不冷。
葉黃雖然看不到他的人,卻看到了他的手,倆個比較大的瓷片直接從中指和食指的另一頭刺了出來,露出他的手指上的骨頭。
骨頭y n森,比十五的月光還要蒼白。
一個人把瓷杯握的粉碎,那他的手肯定血肉模糊,粵江三虎看到邊城冷中指和食指插著的瓷片,他們當然更看到了邊城冷的肉皮已和他的骨頭出現了縫隙,很大的縫隙,他的骨頭已連不上他的肉。
粵江三虎竟然哇哇大吐,他們殺的人並不少,所以他們並不怕死。
他們都後悔看到這個情形,因為這注定都是他們一輩子都休想抹去的噩夢。
寒窗終于看到了邊城冷是怎麼樣拔刀的。
他並沒有第三只手,同時他也明白了邊城冷確確實實是右手拔刀,他更明白了邊城冷為何左手拿酒壇,右手握杯。
這不是巧合。
他更慶幸當初出手的不是他,因為他絕沒有把握能躲過那一刀。
那一刀的速度簡直太快了。
這一刀的速度已經月兌離了人們想象的範疇。
邊城冷還是坐在那里,他並沒有看寒窗,但他卻知道寒窗就在他身後。
所以他的手還握著他的刀,他的刀並未放下。
邊城冷突然說道︰「坐。」
寒窗就走了過去,就坐在了那里。他坐的位子卻不舒服,他的對面就是邊城冷。
他終于看到了邊城冷的人,他的眉毛濃密,他的額頭寬大,他的神情卻是那麼的孤傲,那麼的不易近人。
他的臉已曬的黝黑,唯獨那雙手蒼白。寒窗甚至也看到了邊城冷的鞋子,他的鞋子上竟然也補了一塊厚厚的布。
看到這,寒窗終于明白邊城冷走的路是多麼的長,多麼的難走,多麼的孤獨和艱辛。
邊城冷沒有表情,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仿佛流血的並不是他的手。
寒窗說道︰「我在你後面,但沒有動手。因為我沒有找到動手的時機。」
邊城冷道︰「你很誠實。」
寒窗道︰「你靠的是什麼。」
邊城冷道︰「信心。因為你缺乏了信心。」
寒窗道︰「我若果斷出手呢?」
邊城冷道︰「我靠的是對刀的執著,對信念的執著。因為我有這個信心,在你出手的前一刻把刀拔出來。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我。」
寒窗道︰「所以你還是會靠這個信念拔出你的刀,但你卻不知道結果如何。」
邊城冷道︰「的確不知道,因為沒有人敢在少侯爺面前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