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蘭•弗丁有些迷茫的盯著面前的血j ng靈。
還有人會這麼淡定、這麼坦然甚至理直氣壯地指使為人子者去挖父親的墳墓嗎?
泰蘭大領主的思維有些恍惚,竟然像是被控制了心靈一般,毫無意識地伸出手,接過了鐵鍬。
「啊?」鐵鍬入手,大領主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眼神中也多了一絲的清明,「這——你是在羞辱我?」
雷爾迪斯依然帶著淡定的微笑,看著似乎有些憤怒的泰蘭。這位年輕的領主與他的父親幾乎長的一模一樣,也許是由于迷茫和失落,或者是戰事頻繁,泰蘭本應是年輕俊朗的臉龐,卻蓄著又長又亂的胡須,顯得那樣蒼老。
「失去信仰才是對聖騎士最大的侮辱。」雷爾迪斯拍了拍自己肋下的聖契,「你還記得你的誓言嗎?在你加入白銀之手的時候?或者在你加入血s 十字軍的時候?」
泰蘭再次回到之前的迷茫狀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我們沒有必要侮辱一位高階聖騎士,我們只是想告訴您一個真相——這里埋葬的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失去的信仰和榮耀。」雷爾迪斯繼續誘導著,「動手吧,大領主——重拾你的信仰,重拾你的榮耀!」
「如果我發現你欺騙了我,我一定會殺死你!」泰蘭的威脅毫無力量,但是這表示著他已經動搖。
雷爾迪斯和喬•克勞福德用沉默的注視表示了對泰蘭的支持。
泰蘭轉身,看著自己父親的墳墓。墳墓有些矮小,完全不像是埋葬著他那身材偉岸的父親,但是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也許是小時候記憶的慣x ng使然吧,泰蘭想著。
墳墓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掃過了,墓碑上掛滿了蛛網和灰塵,墳頭的土也顯示著這墳墓至少有兩年沒有人動過。
泰蘭想起自己還掌握著權力的時候看過的一份報告,報告上聲稱,天災軍團不會放棄一切可能成為他們的僕役的存在——不論是剛剛殺死的活人,還是入土多年的尸骨。
泰蘭忽然感到有些羞愧,還有些諷刺——自己身為血s 十字軍的領主,竟然從來沒想過自己父親的尸骨有可能會被天災召喚!天災軍團最想得到的就是這些強大的聖騎士的尸骨啊!
也許,泰蘭有些悲哀地想著,也許自己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逃避了吧!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把腦中的想法都揮去。轉過頭,他看到雷爾迪斯輕舉聖契。
泰蘭轉回頭,看著墳墓,終于咬著牙,用顫抖的雙手舉起鐵鍬,鏟了下去……
泰蘭畢竟是一位高階的聖騎士,他的體力很好,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就挖開了這座矮小的墳墓。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不大的盒子——這麼小的盒子,肯定裝不下他那位偉岸的父親。
難道是骨灰?泰蘭有些疑惑。
泰蘭把鐵鍬丟到一邊,用顫抖的雙手取出這個疑似裝著他父親骨灰的盒子。他的呼吸因為過于激動而有些急促,胸膛劇烈的起伏。
他跪在地上,輕輕的把盒子上的塵土吹掉,然後打開盒子。
「什麼!?」泰蘭的聲音是那樣的震驚,「這怎麼可能?這是——這是我的……戰錘?」
泰蘭拿起盒子里的戰錘,戰錘上刻著一行字︰給我最親愛的兒子泰蘭。這並不是泰蘭•弗丁領主作戰用的戰錘,卻是他最珍愛的玩具和第一件武器——他父親的戰錘的復制品。
泰蘭感覺大腦中有些混亂。難道是侏儒們常說的「短路」?泰蘭花了很長時間才從震驚中清醒。他站起來,轉身看向把自己誆到此處的兩個聖騎士,卻迎來了又一次的震驚!
血j ng靈雷爾迪斯和光頭克勞福德剛剛站著的位置上,插著一面有些破損和污漬的戰旗——那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戰旗,那是代表著失落榮耀的戰旗,那是被他拋棄在北谷那片染滿鮮血的土地上的戰旗。
戰旗下,放著一幅油畫。
泰蘭對著戰旗跪下,抑或是對著戰旗下的油畫。
稍遠一點的地方,雷爾迪斯撫著沃利毛茸茸的大腦袋,克勞福德模著自己的光頭。
「喬,咱倆換個頭模模?」雷爾迪斯有些小y n險的笑著,心中暗想,似乎被女人給帶壞了。
克勞福德愣了一下,才明白雷爾迪斯的意思,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身為聖光的使者,竟然這麼沒品……」
「那位才是真正的聖光的使者。」雷爾迪斯指了指泰蘭,趁著克勞福德轉頭的工夫突然出手,拍了一下克勞福德的光頭,「咱們過去吧——嗯,手感不錯。」
克勞福德有些惱火,于是在沃利的頭上拍了兩下,才跟著雷爾迪斯,走到泰蘭的面前。
泰蘭已經站了起來。他捧著那幅承載著他美好童年的記憶的油畫,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痛苦的掙扎,似是在迷茫中把手伸向希望,在悔恨中把腳踏向未來。
「你說,這里有我父親死亡的真相,還有我逝去的榮耀……」泰蘭的聲音有些顫抖,「請你告訴我,我父親……究竟在哪里?為何這里……」
泰蘭非常激動,以至于呼吸急促到無法把話說完。不過這已經足夠另外兩位騎士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的父親,弗丁領主,還活著。」
泰蘭從雷爾迪斯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一時激動得忘記了呼吸,很久以後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瞪著迷茫的雙眼在地上掃來掃去,似乎在尋找什麼一樣。
終于,泰蘭的雙眼中迷茫退去,充滿了熾熱的期望。
「他在哪?他在哪?我父親在哪?」泰蘭連續而急促地問道,顯示著他急迫的心情。
「他……」雷爾迪斯有些猶豫,這一刻他忽然不確定是否應該告訴泰蘭真相——讓這個剛剛從迷茫中解月兌的兒子去見那位依然迷茫消沉的父親?
「他就在北方,索多里爾河上游的一座小木屋里。」克勞福德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我要去找他!」
泰蘭用一條手臂夾住油畫,一只手抄起他的玩具戰錘,向北方沖去。
僅僅跑了幾步,泰蘭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那面被他在迷茫和失落中遺棄的白銀之手戰旗。
「曾經的希望……逝去的榮耀……」泰蘭看著戰旗,呢喃著,「白銀之手……血s 十字軍……」
「是我父親讓你們來的嗎?」泰蘭突然把目光轉向雷爾迪斯,緊緊盯著他的雙眼。
這一瞬間,雷爾迪斯竟然有種被雄鷹盯上的感覺。
「我見過他。但是他並沒有要求我做什麼。」雷爾迪斯深吸一口氣,努力頂住高階聖騎士帶來的壓迫,和這位血s 十字軍的大領主對視著,「我只是按照自己意願行事。」
泰蘭又把目光轉向克勞福德,然而讓我們的大領主感到非常尷尬的是,他本來銳利充滿威壓的雙眼竟然被光頭反sh 的光線晃到了,他不得不把目光移開一點,還眨了眨眼楮。
「我是泰羅索斯男爵和弗丁大人之間的聯絡員。」克勞福德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地模模自己的光頭,「弗丁大人現在很消沉,似乎只想在那座小木屋里隱居下去——我們試過很多次,他都拒絕離開。」
泰蘭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油畫和戰錘,似乎在沉思,似乎在掙扎。猶豫良久,泰蘭終于下定了決心,把油畫放進了木盒,埋到他剛剛挖開的墳墓里。
「就讓這一切成為過去吧!」泰蘭在墳頭覆上最後一鍬土,「他在我需要他的關懷的時候,選擇了離開;他在我需要他的指導的時候,選擇了觀望;他在我陷入迷茫的時候,選擇了逃避——」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去見他了。」泰蘭丟下鐵鍬,轉身拔起白銀之手戰旗,用力地把持在風中,「我會讓他看到,我的榮耀——秉承著白銀之手的意志,承載著血s 十字軍的未來!」
泰蘭說完,大步走向不遠處拴著的他的戰馬。經過雷爾迪斯和克勞福德的身邊的時候,他沒有看這兩人,卻停頓了一下腳步。
「我,泰蘭•弗丁,代表我個人、壁爐谷的軍民以及血s 十字軍,向你們表示感謝!」說罷,渾身散發著蓬勃力量的大領主走過去,跨上戰馬。
「大領主閣下!」克勞福德眼中閃耀著激動的光芒,「身為曾經血s 十字軍的一員,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
克勞福德過于激動,以至于沒有把話說完,但是這不妨礙別人理解他的意思。
雷爾迪斯也同樣微笑著看著重獲新生般的血s 十字軍領主。
「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泰蘭一手抓著戰馬的韁繩,一手緊緊執著白銀之手戰旗,在原地轉了兩圈,「我不會再受伊森利恩的愚弄和擺布,我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瘋狂的家伙把我的領地搞得一團糟。我會回到壁爐谷,整頓好我的領地,以及本來應該高尚而充滿榮耀的血s 十字軍。」
泰蘭說著,策馬奔向大路,「等著看吧,我會除掉那個瘋子,並且把血s 十字軍帶回原來的道路上!為了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