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刮著,烏雲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天空中,一陣陣雷鳴滾滾,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降臨。
天不靜,地面也不靜。一片原野上,四周一片火海,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尸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就連小靈水河中也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血腥氣息。一片躺在地上的葉子忽然被風吹了起來,飛到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帶血的刀鋒上後,立即被劃成了兩半。
一聲喘息。
又一聲喘息。
一個六歲的女孩正拼命向前奔跑著,跌跌撞撞,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她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個勁兒向前跑,只知道身後有一股不斷追蹤她的可怕殺氣。她忽然大叫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腳步聲從女孩身後傳了過來。女孩撐起了身體,轉過身時,只見幾個人手持冰冷的刀,臉上都露著y n險的笑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沒想到會被一個孩子發現。」
「火族還真是亂啊,這樣的孩子居然到處都是。」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保密的吧?」
「嗯。話說回來,在這種戰亂年代,與其活在這樣的痛苦與恐懼中,倒不如讓我送她一程。」
……
看著那幾人一步步走了過來,女孩雙眼充滿了恐懼的目光。她看著那幾把散發著冰冷寒光的刀,坐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蹭去。
「這種痛苦,現在就讓我來幫你解月兌吧。」一個人說著便向女孩沖了過來。見那把幾乎已經到達頭頂的y n森森的刀,女孩雙眼完全被恐懼所代替。
「啊……」
林雨萱驚叫一聲,坐起來後大口喘起了氣。過了好久,她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她模了模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全是汗水,不由輕輕嘆息一聲,揭開被子,下床走向了窗戶。
天還沒亮,窗外一片黑暗。林雨萱沒有開燈,只是靜靜地站在黑暗中,緊緊地抱著雙臂。想起剛才那個經常困擾她的夢,她的身體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正在這時,林雨萱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奇的目光。她拉開窗簾,輕輕打開窗戶後,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寒風馬上迎面吹了進來。她將手擋在面前,等那陣寒風平靜後看向了窗外,這才發現窗外銀裝素裹,漫天的雪花正不斷飛舞著,看起來十分漂亮。
下雪了。
客廳里燈火通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沉思著。看著雪花一片片落了下來,她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同時,也夾雜著絲絲哀痛。
輕盈的腳步聲忽然從樓梯上傳了下來。林雨萱悄悄下了樓,快到客廳時才發現女人站在窗前的身影。她沒想到女人這麼早就起床了,于是走向了女人,輕輕叫道︰「雪姨。」
女人名叫于凌雪。她轉過身,見林雨萱拿著包,于是問道︰「小萱,這麼早就要走?」
林雨萱微微點了點頭,停在于凌雪面前不遠處,看著腳下沉默了起來。
「好多年沒見過火族的雪了。」于凌雪忽然轉身看著窗外感嘆道。林雨萱听後沒有說話,只是慢慢走向了門口。
「小萱。」
于凌雪的聲音忽然從林雨萱身後傳了過來。林雨萱停下腳下,轉身看向于凌雪時,卻發現于凌雪正看著她,臉上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張著嘴,可半天都沒說話。林雨萱內心疑惑,然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極有耐心地等待著。
過了好久,于凌雪終于開口說道︰「你豪叔就要回來了。」
一抹驚訝從林雨萱眼中閃過,緊接著又消失了。她一臉平靜地說道︰「知道了。」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看著她的樣子,于凌雪馬上叫道︰「小萱。」
林雨萱沒有動,也沒有轉身。于凌雪慢慢向她走來,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你豪叔,可是……」
「我沒有。」林雨萱听後立即打斷了于凌雪的話。她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我只是……」
「害怕嗎?」于凌雪停了下來,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了一聲。林雨萱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低下了頭。于凌雪忽然嘆息了一聲,聲音充滿無奈地說道︰「他是你父親的兄弟,可你卻因為害怕,一直無法接納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想努力得到你的認可,可你只是一味逃避……」
「雪姨……」林雨萱打斷了于凌雪的話。听出林雨萱的聲音有些變樣,于凌雪停了下來,沒有再說話。林雨萱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背起包走了出去。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于凌雪不禁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大哥,小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走出心中的y n影?」
周一的早晨永遠是令人厭惡的,至少周曉天這麼想。他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突然發覺天氣比以往要明亮一點,不禁好奇地來到窗邊,這才發現窗外以往死氣沉沉的氣氛早已消失,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個十分美麗的琉璃世界。他在原地哽了半天,這才說道︰「下雪了。」
雪已經停了,不過經過一個晚上的雪,整個城市都幾乎被白s 替代。周曉天走在路上,看到不遠處一棵樹的樹枝上落滿了積雪,不禁想起了以前下雪時他經常揉一小團雪球扔向一根落滿積雪的樹枝,然後看著雷新瑜、凱瑟琳等被落下的積雪覆蓋的情景,不由笑了一聲,不自覺地彎腰揉起了一團雪球,起身後看也沒看,便將那團雪球扔向了那截樹枝。可是在他出手的一瞬間,他心里一驚,因為一個身穿白s 羽絨服、戴著帽子、背著包的女孩正好從那棵樹下走過。
「啪……」
樹枝被雪球砸中,積雪頓時全部掉了下來,剛好落在了女孩身上。女孩停了下來,似乎沒料到自己會踫上這一茬,周曉天也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還保持著扔出雪球的姿勢。他本來只是想重溫童年的歡樂,誰知那個女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剛將雪球扔出手的一瞬間到達了那棵樹下。他苦笑一聲,立刻走上前去,看著女孩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女孩晃掉了帽子上的積雪,摘下帽子後轉身看向了周曉天,兩人眼中不由都閃過一絲驚詫。周曉天沒想到那個女孩居然會是林雨萱,而林雨萱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周曉天,居然會整這麼一出。
周曉天心里叫苦連天,他正想著該怎樣向林雨萱道歉,林雨萱忽然轉身離開了。一見她的樣子,周曉天馬上快步追了上去,叫道︰「那個,林,林雨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雨萱停了下來,周曉天見狀也跟著停了下來。林雨萱轉身看著周曉天,微微張開嘴,卻猶豫了半天也沒有說話。良久,她終于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看著她慢慢離開的背影,周曉天心里猶如打翻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接近我,你只會受到傷害。」
周曉天想起了林雨萱幾次對自己說過的話,又想到了那個林雨萱叫他「豪叔」的男人,那個眼中露有無奈目光的男人,只能輕輕嘆息了上一聲。
「你和別人離得越近,對他們造成的傷害便會越大。」
「難道說,接近你,真的只會受到傷害嗎?」
又是一聲嘆息。
靜紋湖岸邊,六月菊石雕旁邊立了一塊墓碑,上面刻的是溫璐頤的母親和七任族長溫焱的名字。在它不遠處,那一大片藍s 六月菊早已凋謝,此刻被積雪覆蓋的地面上並列排著幾個墓碑,上面依次刻著「火」、「封印」、「雷」、「風」幾個大字,而「雷」字的下面,便是葉翰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