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雙方的首腦都已經不在場,雙方的人馬只能作罷,聯袂來到東廂房,招呼吆喝聲已經在牆外,而肖無忌和谷力也已經不見,翻牆而去,只見黑夜之下,白雪之中,躺著數名南廠人馬,鮮血兀流,體溫尚存。
那更夫橫尸在幾步之外,敲具俱全,只是身體已經覆蓋上一層白雪,想來已經是死去多時。
肖無忌和谷力y n深深的臉看著往南邊地上凌亂的腳印,一言不發。
人影晃動,火苗閃爍,從四周涌來無數南廠之人,沉默不語,肅然候命!忽然遠去的腳印方向腳步聲急響,一名南廠快步跑來,稟道;‘大人,有人從外面偷襲,救走五名要犯,段大人正全力追擊。’
谷力道;‘看清楚是什麼人沒有?’這南廠道;‘黑夜中他們都穿黑衣戴面罩,看不清楚身份,人數大約二十人。’谷力道;‘好,你帶路,我們馬上趕過去。’‘是。’那人翻身上一人送過來的馬,揮鞭夾月復,戰馬奮力狂奔,谷力帶著阿大四人隨後跟上去。
肖無忌道;‘葛大師,我們也去瞧瞧。’劍鋒、葛彤、肖無忌三人上馬追上去。大約走了兩里路,這是個三岔口,每條路都有馬蹄印。肖無忌道;‘這邊。’他走的是左邊一條路,之所以選擇這一條是因為只有這一條去天柱山藥家才是最近的。過了三里又有個岔路,肖無忌還是選擇去天柱山最近的一條路,這樣一直走了六個岔路,這個岔路口只有兩條路,可是去天柱山的路沒有馬蹄印,只有去遠山的路,這條路就離天柱上越走越遠。
肖無忌心中暗道;‘我倒想看看這究竟是誰的謀劃。’從今天種種的跡象表明,此人布局之密、謀劃之高、膽識之大都是肖無忌平生僅見,竟然將肖無忌和谷力兩大高手都算計在內。沿路一直追下去,馬蹄印竟是一直都有,好像沒有止境。追了一個時辰,大約走了八十里,又有一個岔口,肖無忌簡直就是要瘋了,到這里居然又分兩撥人,兩邊都有腳印,左邊的腳印更加密集,肖無忌心中發狠,直追下去。走有四五里,只見一匹黑馬站在路邊,馬上沒有人。
肖無忌暴怒,一掌拍在馬臀上,一股澎湃灰s 力量涌出掌來,勁力所致,黑馬四肢齊斷、口頭鮮血倒地不起。‘我們走、’肖無忌余恨未消,調轉馬頭,快馬加鞭而回,他決定一定找出這個人,哪怕是動用秘密的力量。
谷力的情況比肖無忌要好一點,至少前兩個岔路口是追著屬下段一封的記號,所以沒有分開兵力,但是他在第三個路口開始就不得不分開兵力,因為段一封已經失去了追蹤的記號,只留下一個人在路口等候。谷力問明情況,沿著段一封沒有追去的一條路追去,其後每次岔路口都將兵力分開,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的結果跟肖無忌的結果是一樣的,追到一匹黑馬。
谷力神木凝視著這匹黑馬,心中也是佩服布局之人心智之高,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布局,但是他不知道人到底在哪里,按道理說,救走風兒五人走的一定是去天柱山的路,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目標一定是天柱山。
這是非常可能的,換作谷力自己,谷力也會沖破前往天柱山重重關卡,直奔天柱山藥家,因為在天柱州,還沒有人任何一個勢力敢闖天柱山藥家,就算是南廠、靈藥商會、天柱城都不敢闖。可奇怪的是那邊壓根就沒有任何動靜,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去天柱山。
那他們會去哪里?谷力想不通,風兒五人一直生活在天柱山藥家,根本不可能去其他地方,一定是救他們的人帶他們去的,那麼救他們的是誰?在天柱城有誰有這樣的實力?又有誰這樣的及時?這兩點只有張家和城主能做到,但是到底是哪一家?跟風兒五人又是什麼關系呢?沒有很密切的關系是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救他們的?
想到這里,谷力眼楮一亮,心中一震,他突然想到了六年前王家小村楊在林的身份。一想到這里,谷力熱血沸騰,雙目妖艷如火,渾身充滿爆裂的氣息,好像鋼鐵在身上燃燒一般。
翻身上馬,谷力回城!
大雪紛飛,冷風刺骨!等到天明,這短短的兩個時辰里,路面上所有的馬蹄印已經被大雪覆蓋,冰雪天地,人們已經找不到昨夜發生事情的一點痕跡。這是大自然創造的奇跡。
晌午,大雪已停,但寒風凜冽,伴著絲絲細雨,雨落地上便凍成冰,只要是南方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天氣比大雪紛飛更惡劣。風冷、地滑,這是人們最不想出門的天氣。
天柱城西去三十里,三岔域,往北是隴州,往西是靈州。三岔域方圓五十里,群山疊嶂,險峰峻嶺,根本不合適人們居住。而這一帶是靈州、隴州、天柱州三州交界,起初三州因為邊境問題經常發生摩擦,最後哪個州也不敢伸手去管,這個地方就成了三不管的黑暗地帶,所以盜匪橫行,雇佣兵、殺手經常在這里出沒。
三岔域臨西靈州二十里,有個客棧,叫做黑獄客棧,往來客商都在這里落腳。一來這里只有這一家客棧,二來這里其他的地方都不安全,只有這個地方相對安全,所謂的相對安全就是只有你按照這家客棧的規矩來你在三岔域就是安全的,否則這里也不安全。經過三岔域的人還有無數人的經驗告訴人們,在這里,你只有入住黑獄客棧才是明智之舉。
這樣的天氣,本來沒有一個客人,但是昨天晚上來投宿的客人還真是不少,先是一個商隊冒雪趕路,來到了這里。這個商隊人數大約三十,人人j ng神抖擻,虎背熊腰,胯下駿馬,腰懸利劍,但押運的卻只有一箱貨物,兩匹駿馬拉著貨物在雪中留下兩行深深的車輪印。
老板是個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身華麗狐裘,頭上雪白貂帽,腳下長筒牛皮靴,虎皮明珠腰帶,脖中昆侖白暖玉,手上玲瓏水晶戒,坐下樓蘭名駒,r 行千里。
其後就是六個身穿黑s 夜行衣的年輕人,說是年輕人,其實有幾個看起來還是小孩,六個人只騎著兩匹馬,見多識廣的老板一見就知道這些人不是窮的沒有錢買馬,而是另有原因。
這六個人是楊盛峰和風兒五人,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連夜趕來這里歇腳。
兩幫人馬出手都相當闊綽,肥胖的老板出手一萬兩黃金,而年輕的那位公子哥出手五千兩,兩幫人都是只求這里度過一個安全的晚上。這樣的價錢,還真是闊綽,如果是常人怎能消耗得起。
現在,大家正坐著等候飯菜。楊盛峰看著從樓上下來的肥胖老板,不由皺眉。風兒道;‘怎麼,你認識這個人?’楊盛峰道;‘這人就是風林郡郡守林守禮,跟南廠梅仁刑是生死之交。六年前,王家小村酒店的老板徐矢量就是因為去他家偷盜被發現,這才引出後面的無數事端來。只是不知道這人怎會喬裝在這里?’
風林郡就是直接管轄王家小村的。
風林郡距靈州三百多里。
風兒小聲道;‘不會是追蹤我們的吧?’這一點楊盛峰也沒有把握。林守禮有意無意間向他們這邊瞟了一眼,就在他們的對面坐下來,這間客棧除了風兒六人剩下的就全是林守禮的手下。不會心中咯 一下,要是這些人都是追蹤自己的,那可真是不妙了。
酒保溫酒端菜、來回的伺候著,手腳麻利,隨叫隨到,讓人舒心。正喝的興起,小道上嘀嗒嘀嗒的傳來火速的馬蹄聲,起初還在百米之外,彈指間已近客棧,店門一開,一人火速道;‘老板,五個饅頭,一碟花生,半斤五加皮,花生拌辣!’
一見此人,風兒五人臉s 劇變,只見一名南廠走進店來,左手斷去三指,整齊平斬,由上藥包布,正是昨天往天柱城趕路時遇見的那兩名南廠之一。
此時這人也已經看見了風兒,神s 一變,忽又故作鎮定,環視周圍,向林守禮那邊走去。楊盛峰暗叫糟糕,向風兒使個眼s ,幾人結賬便走,轉路西去。林守禮帶著人馬一路追來。
眾人只剩下兩匹馬,三人一匹,速度自然沒有林守禮一人一匹良駒快,眼看著林守禮越來越近,楊盛峰道;‘不行,這樣不是辦法,這樣下去我們都跑不掉。’
風兒道;‘那你有什麼好主意?’楊盛峰道;‘我們這樣的目標太大,我們要分開走。’風兒道;‘不行,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馬,分開就是死路一條。’楊盛峰道;‘但是這樣有可能還有人能逃生,要是一起走,希望更小。’‘哈欠。’風兒冷不住打個寒顫,這一瞬間,六年前的一幕飛閃腦海,使他好是難受,斷然道;‘不行,要死一起死。’他翻身而下,嘩一聲,腳下踩破白雪上面的薄冰,深陷及膝,逐一從楊盛峰看到最後面的藥心兒;‘誰如果想獨自離開,我絕不勉強,最先說出來的兩位我贈送好馬。’
閏土鼻子發酸,下馬挺立在風兒右邊,一言不發。他向來很少說話,但是面對生死,用最好的行動表示了出來。
有些人說是很能說,但是言行不一,而有些人沉默寡言,都是用行動詮釋自己。閏土,就是這樣的人。
水生跳下馬來,站在風兒左邊,疏散一下全身的筋骨,道;‘還是地上舒服,三個人騎一匹馬,真他媽的擠死人了。’他很少說髒話,但是此時就當著大家的面罵起來。
就在水生下馬的同時,安琪兒也下了馬,輕飄飄的落在風兒正前面,四目相對,她毫無懼s ,但是眼神中卻又有很多風兒不懂的東西。這是風兒第一次不懂安琪兒。
藥心兒看著大伙,又看了看前面的楊盛峰,慢慢翻身,忽而哆的一聲,她整個人釘在地上。
楊盛峰怒道;‘瘋子,你們一個個都是瘋子!’然後他下馬,將馬鞭狠狠地打在馬臀上,兩馬吃痛,翻蹄奔去,消失不見。
風兒渾身一震,道;‘我看你才是瘋子。’然後平靜的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楊盛峰道;‘我知道自己是誰,只是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是誰。’他似乎有什麼事難言,又好像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遠處馬蹄聲起,轉眼之間已經奔至。林守禮一馬當先,橫立斜坡,手下火速將六人圍住。林守禮揮手指著楊盛峰,道;‘楊少城主,你為何與朝廷欽犯在一起?你家世代忠臣,豈容你如此踐踏,快快將這五名欽犯擒住,你私救欽犯之事我就既往不咎。’楊盛峰道;‘人豬匹夫,二姓逆臣,也敢跟我妄談忠ji n。二十年前,你背叛江南王轉頭西南王,又做朝廷逆黨,試問忠心可在?六年前,徐矢量不過是偷盜你家枚丹藥,你捉拿不到遷怒與人,將所有當值人員殺得干干淨淨,仁心何在?我要是如你這般,早就不忍苟活于世,一頭撞死算了。’
林守禮大怒,道;‘黃口小兒,也敢妄論是非。來人,通通給我拿下。’手下如餓狼撲來。
一人揮劍劈向藥心兒,藥心兒一閃身,腳下輕移,手上運氣往那人手上一撥一套一拉,奪劍回身出劍,直刺那人胸口,她閃身、近身、奪劍、出劍一氣呵成,等到那人回過神來,劍已刺進胸口。
藥心兒回身一看,只見除了楊盛峰沒有動手,剩下的人都已經被五六個人纏住,而還有五個人正一起攻來。藥心兒嚇得臉s 發白,抵擋住前面兩人十幾招,忽覺背後一痛,已經中了一劍。
原來林守禮的這里手下武功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很聰明,一見藥心兒的出手就知道他的對敵經驗是最差的,所以這時候攻向她的已經是七個人了。
一招得手,志氣更旺,一群人圍著藥心兒,只是在她背後的那人出招,這招真的是狠毒。藥心兒心中又氣又恨,一分神又中了一劍,忽然她身後那人一聲慘叫,兵器甩手,吃驚的看著自己月復中的劍,那是同伴的一把劍,鮮血兀自從劍尖流淌出來,滴滴落在雪地上,紅的越紅,白的越白。
救藥心兒的是風兒,他的情況並不好。這六個人中,只有風兒的武功是最多的,也是最差的,所以他一直沒有出手,一人見他‘傻’在那里,一劍刺來。風兒右手忽而一震,好像對這兵器有著莫名的親切,他腳下一動,一步他在那人一尺之內,伸手去下那人的劍,那人劍柄撞來,風兒順勢一收,輕易的就將劍奪來。
風兒雖然武功不高,但是從小就在修習那神秘步法,如今步法已得十之一二,一般人難窺其神妙,所以一招得手,信心倍增,忽穿過一人反手一劍將其制服。他見藥心兒遇險,心中一慌,忙迎面趕去,斜面一人一劍劃穿他衣衫,從左肩到右臀,入里一寸,已見森森白骨。風兒恍如未覺,腳下妙步看似往左,其實是往右一劍將偷襲藥心兒的人刺死,及後徒手反抓,一股雷電之力從右手傳向身後那人劍中,那人只覺手上一麻,手上的劍已經把持不住,掉在地上。風兒豁然上前,趁他沒有回神之際,揮劍斬殺。
藥心兒正想說話,側面又是一劍殺來,她瞧準時機,在那人力盡之時,探手奪下劍,使出‘真陽劍法’,原本藥心兒已經修煉到‘真陽罡氣決’下層,對付這幾個人應該是沒事,但是她此時卻發揮不出平時的十分之一。
眼看著藥心兒又陷入危境,風兒手上雷力雖有,怎奈背後一劍實在是太重,竟然回不上去,後力不足,一劍看看刺進一人胸中半寸。那人以為必死,誰知不死,死而後生,喜而後怒,提劍斜割,這一劍要是中,必死無疑。
安琪兒離風兒最近,情急之下,見她雙手一翻,抓成龍爪狀,其s 血紅如火,輕輕飄飄點出,那人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威脅逼近,但是不管他怎樣的閃躲就是躲不開,好像是命中注定,只能無力眼睜睜的看著安琪兒雙手揮來,點在身上,整個人就好像被一種大慈大悲的氣息抽空全身,無力月兌虛而亡。
‘雙生彼岸花,玉手美無瑕。’本來氣定神閑的林守禮遽然變s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兒、這個小姑娘身上居然會使傳說中的‘雙生彼岸手’,看著安琪兒所過之處,如狼入羊群,心中絞痛。
一人橫檔,一人斜割,安琪兒就算再快也已經沒有時間同時削去兩人的攻勢,她直撞過去,將擋她的人撞飛,然後飛身撲向風兒,那一劍削在她身上,痛如刮骨。
這些人還真是厲害,攻其必救之處,現在只有水生閏土沒有受傷,殺回三人身邊,保護三人。可是這樣一來,手腳不便,又要顧及三個人的安全,水生閏土很快就支撐不住。
短短盞茶功夫,水生閏土已經受了四處劍傷,雖然沒有致命,但是鮮血直流,這樣下去支撐不了多久。閏土忽然大喝一聲,齊眾殺去。他奮力施展,轉眼已經殺向林守禮。風兒簡單包扎一下,推開前面的水生,自己殺出去。
他步法j ng妙,又有‘藍鯨勁’,雖然多出受傷,但是毫無阻礙,右手遇劍巧抓,擋欄奪挑,很是j ng妙,直往閏土身邊殺去,及時的將正向他後腰的一劍擋下來。閏土道;‘你來干什麼,回去。’風兒又擋一劍,抓著閏土肩膀,道;‘六年前,我已經親眼見過親人在我面前一個個倒下,今天,我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閏土虎目奔淚,怒吼殺敵,風兒也是雙目冷峻,出手無情。雖然是這樣,但是每次牽動傷口都會流血下來,力量也越來越小,手腳好像是是灌鉛一樣,余人漸漸的失去了兩人的身影。
楊盛峰本來與林守禮鎖定氣機,遙遙牽制,誰都不敢貿然出手。此時,他忽然動身,滑行數丈,直逼林守禮身前,雙手一甩,地上忽然長出蔓藤,飛速向林守禮全身纏上去,蔓藤越來越密,越來越粗。楊盛峰不看林守禮,馬不停蹄的回身,縱身飛躍,雙手張開如翅,腋下突突突的飛出無數尖木,直穿人心。還跟風兒五人以命相博的人瞬間斃命。
林守禮雙目一寒,他身上蔓藤如被刀割,斷成短片,紛紛墜落,他雙手一包一合,所有兵器被他吸引過去,一推,如箭飛sh 過來。楊盛峰暴喝一聲,一層灰s 氣勁游遍全身,地上無數白雪攪動而上,將所有人圍住,難以看清。楊盛峰猛然吸口氣,腳下一彎,風兒五人只覺地上一陣晃動,氣血翻騰,暈倒在地。
撲的一聲,一把劍直穿在楊盛峰‘肩井穴’上。痛得他眼冒金星,迷糊之際,他只听見有無數的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其後的是他已經不知道了。
六人橫躺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