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還真想要個解釋。」容嬤嬤雙手挽著一條紫色絲巾,臉上掛著一抹不悅的神情,緩緩地走進後院。停在應涵紫身邊,目光瞥了眼依然窩在牆角紋絲不動的海珞吟一眼,轉而看向板著臉的應天瑾,張開嘴接著問,那嚴肅的語氣就像個惡婆婆般凌人︰「皇兒,為何母後听聞,你昨夜在桃李宮留夜了一宿?」
今日一大早,容嬤嬤便起身坐在大廳,滿心歡喜地等著應天瑾和海珞吟來向她進行日常的問候。怎料,椅子都還沒坐熱,耳邊就傳來了丫鬟們的竊竊私語。
‘你們說,皇上今日還會和皇後娘娘親密地來給太後娘娘請安麼?’
容嬤嬤拍了拍應涵紫濕潤的手背,看了眼面無表情,可實際上心中卻是波濤洶涌的應天瑾,對著應涵紫溫柔地安慰地說︰「皇兒,別哭了。你瞧,你皇兄是皇嫂的丈夫,可卻連一滴淚也沒留下。你這個作為皇兄親皇妹的,不該這麼難過。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盡量幫助你皇兄,好讓皇嫂能夠早點痊愈。」
容嬤嬤望著板著臉的應天瑾,話中全是對應天瑾的警告。
應天瑾的話語傳來,應涵紫和容嬤嬤的疑惑都被解開了。
耳邊傳來容嬤嬤那比平日里還要來得嚴肅的問話聲,應天瑾的俊臉上浮上一抹鐵青。他要怎麼解釋?就說,他到桃李宮去,喂別人喝下了藥的熱茶?
應涵紫說著說著,最後終于失控地哭了起來。她實在無法忍受她的存在被海珞吟遺忘。雖然她們認識的時間沒多久,可在她心里,海珞吟就是她這輩子的親人之一了。而如今最摯愛的親人忘了她的存在,這要讓她如何接受。
說完,張月玟伸出雙手,行禮的動作之間透著絲絲堅定。
應天瑾說著說著,臉上不由地露出一抹一閃而逝的心疼。其實,海珞吟會變成這樣子,他一直都很愧疚。畢竟,要不是因為他的決定,她也不會被押進地牢,也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但,他礙于面子上的問題,一直不願意對她說聲︰抱歉,卻不停地對她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態度。
耳邊傳來容嬤嬤的詢問,張月玟知道兩人只是個小小丫鬟,並不足以回答這些問題,于是只好選擇不回答,恭敬地請容嬤嬤進入欽和殿︰「這些事,奴婢是在不能回答。娘娘不妨直接詢問皇上,還請娘娘恕罪。娘娘,格格,這邊請。」
當容嬤嬤听著丫鬟們的對話,心中那叫一個氣啊。應天瑾和海珞吟才成親不過幾星期的事情,應天瑾就這麼受不了地去找其他女人。她們這些旁觀者都受不了了,換成是剛新婚就得忍受丈夫和別人卿卿我我的海珞吟,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望著眼前一臉郁悶的海珞吟,應天瑾眼底劃過一絲無奈。轉而看向一旁固執滴想要個解釋的容嬤嬤,在腦里措了措辭,清了清嗓子,應天瑾沉穩地開口說出容嬤嬤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
「前日,是臨武王的歡迎宴會。而在宴會上,李妃昏倒了,而被懷疑是凶手的皇後也被押進地牢。而昨日,當兒臣正在上朝時,藍西求見,聲稱皇後中毒了。果真如此,當朕到了地牢時,皇後正奄奄一息地倒在桌上,由太醫們拯救。」
應天瑾听著應涵紫那由敏銳的觀察而生出的話語,無奈地嘆了口氣,淡漠地回答著應涵紫的話語︰「皇後是救活了,可卻失憶了。之前的記憶,她全都忘了,她現在的記憶和智商,停留在了五歲。換句話說,皇後完全不認識我們,她的記憶里只有五歲和五歲之前的畫面。而皇後剛剛沒回答你,那便是因為她不認識你,也不記得近期發生的一切,壓根不記得,你口中的皇嫂就是她。」
于是,為了討個解釋,容嬤嬤不分三七二十一,連早膳都不用就直接本來欽和殿找應天瑾和海珞吟了。而一走進後院,映入眼簾的便是蹲在牆角的海珞吟,這副情況,不令人懷疑兩人是否感情破裂都難啊!
耳畔響起容嬤嬤的話語,應天瑾嘴角微微抽搐,卻無力反駁。他欺負海珞吟?依他看,自昨日開始,海珞吟欺負他的成分還來得更多!雖然不是柔體上的欺負,可心靈上的欺負可是比柔體上的欺負還要來得令人受創。zVXC。
應涵紫听著應天瑾的話語,看著一旁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的海珞吟,緊張地急急問著應天瑾︰「那皇嫂中毒後一定被救活了,所以才會在這兒。可是,皇妹好奇的是,皇嫂現在究竟怎麼了?皇嫂以前一直笑意冉冉的,望見母後和皇妹都會說說話。可今日皇妹呼喚皇嫂,皇嫂卻不吭一聲。」
將雙手背在身後,應天瑾以眼神示意應涵紫扶著容嬤嬤坐下,之後便不停地望著一旁拔草拔得越來越瘋狂的女人,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心中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于是應天瑾只好對著容嬤嬤坦白交代︰「母後,隔牆必有耳,以防偷听,此事進欽和殿再談。」
面對容嬤嬤的質問,應天瑾心中一跳,不知該如何回答。
‘估計不會吧。我們昨晚不是听說了麼?皇上在李妃娘娘那兒過夜了。要知道,宮里規定,皇上和皇後娘娘成親還沒滿一個月,皇上就跑去找其他妃子了。’
說完,容嬤嬤用手中的紫絲巾拭去應涵紫臉上的淚痕,邊對著一旁的應天瑾,認真地問道︰「皇兒,凶手抓到了麼?還有,珞兒既然智商回到了五歲,你就得好好地對待她。她因為你,無緣無故回到從前,你千萬別對她大吼大叫的。她現在的承受能力估計也只有五歲孩兒這麼少,你可別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應涵紫悲戚的哭聲在偌大的欽和殿響起,清脆的眼淚滴在手上的聲音清楚可听,每一下哭聲,每一滴眼淚滴落在手上的聲音,都是那麼地令人疼惜。
讓藍西倒了茶後,應天瑾便將藍西和張月玟遣散到外頭,和王公公一同守門。將海珞吟丟在床上,應天瑾、容嬤嬤和應涵紫圍坐在茶桌邊,臉上皆掛著一絲相似的嚴肅。
應涵紫臉上的不解漸漸地卸下,一股深深的憂傷浮上臉上。望著躺在床上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的海珞吟,悲傷地蹙著眉,含著淚,對著應天瑾哽咽地問道︰「皇兄的意思也就是說,皇嫂現在的記憶里,完全沒有我們的存在?怎麼會這樣……皇嫂怎麼能如此狠心!」院轉看應。
說完,應天瑾不顧容嬤嬤的意見,直徑走向一旁估計患上虐待癖的海珞吟。站在她身後,應天瑾伸出手拽起海珞吟拔草的右手,憑著強大卻傷不了海珞吟的力道將她自地上拉起,不顧海珞吟的反抗,連拖帶拉地將她帶進欽和殿。
應天瑾將心疼放在眼里,望著海珞吟的目光始終帶著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復雜之光。而正當他望著海珞吟的同時,卻沒發現自己真實的情感已經被容嬤嬤收入眼底了。即使,那抹疼惜只有那麼一瞬間,卻讓恰巧望見的容嬤嬤在心中有了點答案。
應天瑾動了動唇,瞥了眼一旁無聊得拔著青草的海珞吟,將視線轉向容嬤嬤,沒回答容嬤嬤的問題,卻恭敬地請安︰「兒臣參見母後。」
而被晾在一旁的容嬤嬤和應涵紫目睹著突然發生的一切,瞠目結舌地網站望向同樣愣在一旁的藍西和張月玟,容嬤嬤驚訝地問道︰「他們怎麼了?」
「別給哀家兜圈子。」應天瑾的有禮並沒轉移容嬤嬤的注意力,容嬤嬤望著眼前明顯想要扯開話題的應天瑾,臉上露出一抹不悅,眯起一雙鳳眼,威脅般地出聲︰「皇兒,你最好老實交代,昨日究竟去桃李宮干什麼了。還有,你和珞兒今日為何沒來給母後請安?」
容嬤嬤望著堅持不回答的張月玟,眼底掠過一絲懷疑。應天瑾和宮人們的反常,讓她心中掛上疑問號。于是,容嬤嬤不再理會張月玟,帶上應涵紫,急忙卻優雅地走進欽和殿,想听听應天瑾的解釋。
「母後,您就放心吧。兒臣從不欺負弱小。」應天瑾虛偽地說著,臉上驀地浮起一抹嚴肅,望著不遠處的海珞吟,對著一旁的容嬤嬤接著說,「凶手是誰,兒臣已派人著手調查,相信過不久就會有答案的。至于皇後的病情,兒臣正在尋找解藥。」
容嬤嬤听見應天瑾的回答,臉上露出一抹驚慌。看著一臉認真的應天瑾,雖說有把握是不錯的,可她卻由不得擔心應天瑾命令的人的能力。
將抵在應涵紫臉上拭淚的手抽下,容嬤嬤一臉憂愁地望著應天瑾,不太信任地出聲問道︰「皇兒口中的人莫非是白目書才吧?母後可不怎麼相信他。不如,讓涵紫前去協助他?反正涵紫也曾經受過訓練,辦事能力肯定不在話下。再說了,涵紫閑著沒事干,而且又如此擔心珞兒,交給她來辦,事情絕對很快能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