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瑾一向不喜多說話,直截了當,是他最喜歡的做法。
盯著眼前已被解開繩子的璃萱,應天瑾臉上的寒冷就好比千年冰川一般令人感到冰冷。
其實實際上,一旦有刺客闖入,就算是身為皇上的應天瑾也不得私底下接見嫌疑犯。而通常嫌疑犯被逮住之後,便會押入牢里,等待時機成熟後,大臣們再和皇帝一同商討該如何處置。而眼前應天瑾的所作所為,明顯就是觸犯了宮規。
雖然海珞吟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可應天瑾依舊沒失去骨子里那抹天生的淡定和威嚴。扭過頭看著面前一臉深不可測的璃萱,應天瑾一針見血地直接問出璃萱沒交代清楚的事情真相。
她也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無理。可眼下她孤身一人,完全都沒地方可去了。她若是不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要求應天瑾讓她留下的話,天曉得她要是回答了,應天瑾會不會翻臉不認帳,把她趕到鳥不生蛋的荒郊野外自生自滅。
而眼前他已經給璃萱一個坦白的機會了,要不要接受,全都看她自己的決定。倘若她不願意明講,那麼他也無可奈何了。
璃萱望著眼前突然接近自己的應天瑾,看著他精致的俊臉,心中不禁亂了拍子。慌亂地將視線移開,璃萱望著應天瑾身後的空位,開口訕訕地說著快被拆穿的謊言︰「……是、是的。小女從不說謊,還請皇上相信。」
可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倔強的她卻再次將心中的情感壓下,再次以平淡無奇的語氣說出應天瑾想知道的事實︰「小女名璃萱,本是璃璃鄉的子民。可惜前不久家道中落,爹爹逃了,娘娘病危,小女無可奈何只得出鄉前來掙錢養家糊口。之所以進到宮中,只不過是迷路罷了。」
與其說是事實,還不如說她在扯淡。實際上,她並不是不願說出事實,只是眼前的情況,她實在不好說出她真實的身份。要是她真說出了,那麼估計戰爭會再次引發。她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況。
璃萱望著眼前明顯對應天瑾有幾分害怕的海珞吟為了自己不顧生命危險,執意挑戰者應天瑾的權威,心中突然泛起陣陣漣漪,心底那股失落又再次孜然而生。
璃萱說完之後,眼神不由地瞟了一眼一旁的海珞吟,看著她天真善良的臉龐,璃萱心中頓時感到十分過意不去。她對不起她,可她真的不能說出真相。
即便應天瑾明知這是不良行為,可當他瞧見了海珞吟可憐楚楚的樣子時,卻又猶豫了起來。要是讓大臣們一塊兒商討出個結果來,那麼璃萱就有可能會被判刑。而璃萱被判刑處斬的話,想必海珞吟一定會十分難過。
她向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威脅別人的女人,只是人要是被逼急了,都會下意識地自我保護。而眼前的情況對她來說,看上去並沒好處。所以,她必須要做好準備,以防陷入敵人的陷阱。
頓了頓,海珞吟瞥了眼一旁的男人,眼神中露出一抹鄙夷後,再次對著璃萱娓娓地說著︰「要是有哪些沒長眼的禽獸試圖欺負姐姐,姐姐盡管跟本宮說,本宮定會為姐姐討回公道。不過,姐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想到他,璃萱心中就浮現一股酸楚感,清澈的黑眸頓時暗了下來。
他該說眼前自稱為璃萱的女人和海珞吟一樣沒腦子還是自以為是?他身為皇帝,自然是對扶桑國的每塊地都十分了解及透徹。而眼前她說來自璃璃鄉,明顯就是在說謊。更何況,一個鄉村姑娘會輕功?忽悠吧。她真以為他像海珞吟這小東西一樣好騙麼?
微微地勾起妖媚的嘴角,璃萱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語氣中明顯中氣不足,支支吾吾地說出另一個謊言︰「小女憎恨爹爹,姓氏不願多提。可眼前皇上答應了小女的條件,那麼小女也但說無妨。小女姓海,海洋的海。」
真是諷刺。明明都是皇上,可為什麼他和應天瑾就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要是他能像應天瑾一樣,做事不這麼絕情的話,那麼現在一切是否都會有所不同……zVXC。
應天瑾听著璃萱的話,帶有脅迫感的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悅,俊臉越發地冰冷。雙眼陰沉地盯著一臉淡定從容的璃萱,張開薄唇,像是大雨前的寧靜一般沉穩地開口︰「你在威脅朕還是在命令朕?」
垂下眼簾,璃萱眨了眨眼,完美的眼簾撲了撲,細長的眼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造成了陰影。抬起頭,璃萱深吸了一口氣,動了動唇,在心中掙扎了許久後才終于開口對著應天瑾要求︰「要小女回答,不是不行。只是,要是小女回答了,那麼皇上就不能將小女趕出皇宮。」
想到海珞吟的單純,應天瑾沒即刻出聲說破璃萱的謊言,反倒撇過頭,望著海珞吟,看了好一會兒。
一想到海珞吟會難過地痛哭,應天瑾心中就一陣心疼。就這樣,他便假裝忘了宮規,給璃萱一個生存的機會。更何況,他是個皇帝,論實力和勢力,其他大臣們都不敢說閑話。
語音剛落,海珞吟還不忘望向身邊的應天瑾一眼,想看看他究竟有何反應。一扭過頭,只見應天瑾臉上滿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沉,那張俊臉此時毫無笑意,平靜無濤的黑眸中卻透出了絲絲殺氣,讓海珞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急忙地扭過頭,不再去注視著應天瑾。
璃萱這麼想著,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雙眼直直地望向地板,在心中暗暗地祈求著上天。殊不知,就在她低下頭的一瞬間,應天瑾望著她的眸中驀地露出了幾分不屑。僅是一眨眼的時間,應天瑾眼中的不屑卻再次消失不見。
被應天瑾這麼突然一問,璃萱立即驚得花容失色。心虛地望著眼前絕對擁有過人實力的應天瑾,璃萱心中頓時劃過陣陣不安。終于,還是來到了她最不想面對的話題。可就算是死路一條,她也一定要堅持自己的謊言。縱使謊言會越說越大,到最後不攻自破,可她還是願意放手一搏。
「海珞吟!」應天瑾听著海珞吟毫無防備的問話,臉上露出不滿,在海珞吟沒越說越多之前出聲打斷了她和璃萱的談話,「夠了!處理這些事,是男人的義務,你個女人就別插嘴,在一旁好好呆著。璃萱是吧?你似乎沒說你姓什麼吧?怎麼,這算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麼?」
應天瑾听著璃萱的回答,一雙帶著脅迫感的黑眸直直地盯著璃萱看,似乎能一眼看穿她心中的想法。相反的,海珞吟在听見璃萱的回答後,臉上露出一抹訝異,望著眼前的璃萱,驚喜地開口低喊︰「璃萱姐姐也姓海麼?真是好巧!海璃萱,听起來好像海上的精靈的名字。」
感覺到應天瑾的注視,第六感異常靈敏的海珞吟扭過頭望著眼前不吭一聲的男人,舌忝了舌忝唇,尷尬地移開視線,望向一旁的璃萱,臉上露出一抹心疼,痛心地開口︰「沒想到璃萱姐姐的生活原來如此坎坷。姐姐別擔心,從今以後,本宮就是姐姐在京城的靠山!」而就在這樣的無奈之下,她只好編出謊言,試圖瞞天過海,給自己找到一個能住宿的地方,也能讓她順利地躲一段時日。只是,應天瑾不是傻子,她這麼明顯的謊言,應天瑾一定能識破。而她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好讓應天瑾別這麼輕易識破她的謊言。至少,等到她成功逃走了才識破。寒入身好。
「哎呀,是什麼意思都不重要。」海珞吟望著眼前的兩人打著太極,心中不知為何就一陣煩悶,嘟起嘴,直接出聲只為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璃萱姐姐,你不必搭理這人,他腦子有病。只要璃萱姐姐願意留下,那麼留下便是。要是有人抗議,本宮自有辦法。安心住下吧!」
璃萱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眸,眼神中透著些許詭異的異光,雙眸直直地盯著應天瑾,心中頓時對只見過幾次面的應天瑾感到萬分好奇。
應天瑾嚴肅的話語在欽和殿內響起,璃萱的雙眸直視著應天瑾,眼神中完全沒有一絲害怕,反倒還壯起膽子反問應天瑾︰「皇上是天之驕子,自有專屬于皇帝的智慧。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皇上自能判斷。」
「朕說了,讓你閉嘴。」應天瑾白了一眼身旁的海珞吟,帶著殺氣的眼神直接地瞄向她,讓她立刻閉上了嘴。應天瑾自床上站起身,雙手背于身後,緩步走到璃萱面前,站定了之後打量著眼前的她,應天瑾幽幽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海氏在扶桑國,是個罕見的姓氏。你說你姓海,真的麼?」
應天瑾听著璃萱說出那明顯底氣不足的話語,俊臉上露出幾分狐疑,直盯著璃萱,卻不說一句話。
一瞬間,現場的氣氛變得十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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