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西北約莫百余里的一座小山。
小山光禿禿,顯得很貧瘠,枯樹兩三株,老鴉七八只棲于枝頭,時不時叫幾聲。整座山透出蕭瑟枯敗的氣息。
天邊劃過兩道流光,倏爾直奔小山而來,轉眼流光消散,山腰出現兩道人影,正是夏塵林初心二人。
「就這吧。」夏塵道,「我曾經來過這里,荒無人際,修魔者都懶得過來。前面有我開闢的山洞,你就在那里煉化元氣,我為你護法。」
「嗯。」林初心微微頷首。
山洞及其隱蔽,洞口長滿枯黃的雜草,有一人高。二人當即走入山洞。洞內干干淨淨,一無所有,兩米來高,有兩間房那麼大。
夏塵轉身在洞口布下一層靈氣罩,隔絕靈氣波動。爾後手一揮,一座玉床憑空而出。「這玉床能助你修煉,你坐于其上煉化吧。」
林初心不發一語,盤坐于玉床之上。拔出夏塵所送的葫蘆,略一運氣,攝出一團元氣,j ng純無比。林初心紅唇微啟,這團元氣便被吸入口中。她靜心凝神,古井無波,當即入定。
夏塵在一旁看著,只見林初心身上泛出星星點點的冰藍s 光芒,越來越多,將後者包圍zh ngy ng。此刻的林初心,冰清玉潔,高潔聖雅,如九天宮闕仙子,美艷不可方物。整個山洞都被映上蒙蒙藍光,夏塵看得有些失神。
突然,山洞溫度驟降,林初心周身光芒大盛,她表情冷冽,芊芊玉指捏出一個形似梅花的法訣。藍s 光芒開始以一個玄奧的軌跡,圍繞著她轉。林初心這是要嘗試突破元嬰期!
林初心在遇到夏塵之前,已在這個小鎮周圍經歷數場大戰,有所感悟,本來靈寂頂峰的靈魂境界有些松動,便開始試著凝聚元嬰。她運轉冰清訣,靈氣聚于丹田,「丹田種蓮,蓮生蓮子,乃為元嬰。」此時她丹田已然綻開了一朵冰藍s 的蓮花,中心一顆蓮子,似y 裂開。
但是她卻有些力有不逮,調動靈氣有些吃力,畢竟她還沒有真正踏入元嬰期的靈魂境界!當即氣息有些紊亂,面s 涌上一絲ch o紅,光潔白淨的額頭也出現絲絲細汗。
「不好!」夏塵在一旁看的真切,知是她凝聚元嬰有些困難,瞬間到了林初心身側,體內聚靈陣轉動,靈氣聚于雙手,附于林初心背後。以他元嬰後期的靈魂境界以及雄渾的靈氣為林初心調息。不得不說,夏塵的靈氣好似雪中送炭,瞬間便使得林初心體內靈氣平穩,聚于丹田,但也沒有再次嘗試凝聚元嬰。
「吁……」林初心睜開眼楮,幽幽道︰「倒是我急于求成了。」
「也不盡然。」夏塵笑笑,「你現在離元嬰期只差一步之遙,隨時都可以踏入。看來我要送你回去了,以你師尊的實力,為你護法凝聚元嬰綽綽有余。這個地方,畢竟太過危險,若是波動被修魔者中的高手發現,難免一場惡戰。」
「回去?」林初心喃喃,「你不是說要查探修魔者動向,還要破壞他們的好事麼?」
夏塵搖頭。「那都是小事,天下有除不完的魔,元嬰乃是修魔者根本,你突破元嬰期才是天大的事,我送你回去為好。在你凝聚元嬰之前,最好不要動手,省得靈氣躁動,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不知為何,這一瞬間,林初心的心里涌過一絲暖流,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
林初心默然站立,如寶石一般黑亮的眸子,看著地上,一言不發。是無言,還是不舍,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與夏塵為伴的r 子,林初心感覺到輕松,體味到被關心的感覺,這讓她的心里有異樣的感覺。畢竟,她的心x ng,也只是一個二八芳華的女子。
夏塵略低頭,看著眼前女子,韶華之姿,長發及腰,黑亮而又柔順,長發間隙,露出天鵝般白皙j ng致的脖頸。心里不由一陣悸動,月兌口而出︰「要麼,天亮再走吧。我們去山頂賞月。」話一出口便覺後悔,唐突佳人啊。
林初心抬頭深深望了他一眼,這讓夏塵老臉一紅。
「嗯。」她點頭。爾後夏塵轉身走出山洞,林初心跟在後面,明眸皓齒,笑得很甜,仿似照亮了夜的黑。
山頂。
夏塵二人並肩坐于一塊青石之上,望著天空一輪滿月,如玉盤掛于天幕,皎潔明亮。清輝灑落,二人白衣勝雪,好似月中謫仙。山風獵獵,衣袂飄飄。
林初心抬頭,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沒有殺戮,沒有欺騙,沒有仇恨。」
「仙,也是人修煉而來。人是有y 望和感情的,仙也是。」夏塵不忍心,但還是實話說出。作為一個現在的地球人,他看事情理x ng很多。
林初心微微一嘆,「那我寧願不成仙,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平靜的生活。」她抱膝而坐,眼神似是望到了無盡虛空,空靈而又透著一絲懷念的哀傷。「我經常夢到我們一家人,圍著一張小小的桌子,一起吃飯。雖然不富裕,但幸福而溫馨。有時候我很羨慕阿碧阿蓮她們,可以忘記一切,快樂生活。可是我這麼多年,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絕美的女子,抱膝而坐,山風獵獵,透著柔弱而又無助。這讓夏塵有了一絲心疼。她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應該活得很快樂,而現在,她的世界里,連笑容都很少。
「你也可以過得很開心。」夏塵忍不住開口。「平頭百姓,哪怕窮困潦倒,都可以很開心,為什麼你不能呢。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你若是向往普通人的生活,當有朝一r 我完成夙願,就帶你們三個小丫頭去隱居,怎麼樣。」
「……」林初心被夏塵一句小丫頭說得無語。
沉默片刻,林初心道︰「夏塵,你給我唱歌听吧,就像《西廂》那種,我很喜歡听。」
「好啊。」夏塵笑笑,清了清嗓子,就唱開了。
「屋檐如懸崖,風鈴如滄海,我等燕歸來……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一曲唱罷,夏塵道︰「這首歌叫千里之外,我當年很喜歡。」轉臉看林初心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好像還沉浸在歌里。于是夏塵繼續唱,都是他前世最喜歡的歌曲,當年也是這樣,與凌莎莎坐在草地上,唱歌給她听。而今,只能把前世深深放在心底,默默祝福她過得更好。
一連唱了七八首,林初心睜開眼。「夏塵,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听麼,就是你跟阿碧阿蓮講的那些。」此刻的林初心,狡黠靈動,回歸了自己,像是鄰家小女孩。
「當然可以,先講個七仙女吧。這個從前吧,有個男的叫董永,家里很窮,但是很帥,也很善良,嗯,和我差不多。天上的玉帝,有七個女兒,各個都很漂亮,特別是七公主,最漂亮,嗯,比你還差一點點。有一天呢……」夏塵娓娓道來。
一旁的林初心,嘴角含著笑,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偶爾轉臉看一眼夏塵,隨即便馬上轉過來。
也許她要听的不是歌,也不是故事,僅僅是享受這樣的感覺吧。
月光灑清輝,朦朦朧朧。夜深人靜,漸漸有霧氣升騰,如煙如幕,籠罩著這兩個年輕人。
山間偶有蟲鳴,一片靜謐安詳且美好。
老鴉枝頭立,月在雲中游。
二人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東方已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