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的一陣忙音,讓林淵的心情開始忐忑起來。
這是2015年的情人節,再有幾天就是家家團圓的除夕夜。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清甜的女音,頓時讓林淵的心跳沖過了一百四。
雖然比三年前要干澀了一些,但那略帶磁x ng的音調,更顯成熟的韻味。
林淵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掛起了一個干澀的笑容,好像對方就在面前似的,微笑著說道︰「是我,節r 快樂哈!」
「節r 快樂……你是誰?」電話那頭的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後的問題讓林淵如雷殛重擊,一口氣玄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好一會之後,電話那頭似乎有些不耐,繼續問道︰「還在嗎,不說我掛了!」
「是我,林淵。」林淵想要繼續保持剛才的笑容,可是嘴角卻像掛了一萬斤的醋瓶,酸得怎麼也拉不起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十分意外來電人的身份,過了半晌之後,這才出聲會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結婚了嗎?」
「還好。」林淵躊躇了半晌,想說的千言萬語,最後都變成了這兩個字。
接著就是一陣沉默。
忽然,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小男孩的哭嚷聲,讓林淵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就在他想听清那男孩聲音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女人突然說道︰「好了,不說了,我家小孩耍脾氣了,我得去看一下。」
頓了頓,那女人又接著說道︰「照顧好自己,ch n節快到了,我提前祝你ch n節快樂,平安幸福,就這樣了,下次再聊吧!」
緊接著,又是一陣忙音。
房間里一片沉默,只剩下電腦風扇嗚嗚的鳴叫,似乎在努力證明著,他還活在這個世界。
林淵模了模胸口的那一粒佛珠,雖然念叨著‘心若冰清,天塌不驚’,可是那心海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她結婚了,有了孩子了,而他還在守著他們的誓言。
不過他們都二十六歲了,都是成年人了,當初那些不切實際許下的諾言,那些曾經的幻想,都該結束了。
林淵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鍵盤,那已經黑屏的電腦很快又恢復了畫面,沉寂了一會之後,整個房間中,又響起了啪啪啪的鍵盤敲擊聲。
林淵是一個撲街的寫手,在這個萬事錢為尊多社會,他的收入只能勉強糊口渡r 。
今天,他將自己一篇新寫好大綱的作品開始上傳,而他的存稿也接近了三十萬字。
「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吧!」林淵苦澀的一笑,移動鼠標,點擊了保存。
「咦,怎麼不動了。」
林淵奇怪的連續點擊了幾下保存鍵,可是電腦一點反應都沒有。雖說這台電腦已經七年前的老台式了,但因為是找熟人幫忙配置的,各種配件都還算不錯,到現在一些主流的大型游戲都還能帶得動。雖說吃力了些,但是顯示了它依舊不錯的x ng能。
但今天,似乎出現了什麼問題,林淵將連續擺弄了幾下,整個電腦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是已經卡死了。
「是該換一下了。」林淵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只是小有存款,連買一台品質上好的整裝機都不夠,只能去淘一些質量和價錢適中的配件來自己組裝。雖說現在一台普通的筆記本已經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對于喜歡在閑暇時間玩些游戲的他來說,對筆記本電腦,總是不太來勁。
今天的寫作到此為止,林淵舒了一體,彎著腰很快便發現了插線板。可是那插線板剛才被他一腳踢中,離得遠了一些。
長時間坐在電腦旁的林淵,腰間已經有些酸脹,一時間難以起身,只得彎腰側著身子,一點點地朝著那已經纏滿了膠布的插線板模去。但意外的是,因為身子太過傾斜,那已經有些年頭的轉椅突然啪嗒一身,從中折斷。
「沒有女朋友的宅男,在情人節果然都是該死的人啊!」林淵猛然一聲悲嘆,但是還未等他調整身體,適應那落地的接觸時,那向前探出的手掌忽然將那插線板壓碎了一小塊,踫到了那冰涼的銅制排線。
「完了!」
林淵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
「師弟,你好點了沒?」
一聲略帶關心的問候,讓林淵從無邊的黑暗中驚醒了過來,意識回到了身體之中。
雖然師弟這種稱呼,讓林淵有些奇怪,但是他現在思維都還十分混亂,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兩個字代表的意思。
雖然沒有完全掌控身體,但是林淵分明感受到了全身的酸痛。
「也許這就是被點擊之後的痛感?」林淵在心底暗嘆了一聲。
他這輩子這還是第一次嘗到電擊的滋味,原來這就是瀕死是這種感覺,以後上網跟其他寫手吹噓的時候,也算一種資本了吧!
林淵苦中作樂,想要擺出一副豁達的樣子,但是慢慢恢復知覺的身體做出了相同的行為,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引來一陣意外的疼痛,就像這種觸感已經蔓延到了骨頭里似的。
「別亂動,我剛剛才給你上了藥呢。」那童稚嗓音的女聲帶著絲絲的關切,讓林淵好感大增,努力的睜開了雙眼。
眼前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古代的綢衣紗裙,頭頂扎著發髻,三根吊著飾墜的玉簪子斜插著,長長的睫毛之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正紅彤彤的的望著自己。可愛的瓊鼻下,一張小巧嬌女敕的小嘴正抿著,努力的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
雖然粉女敕,但是十三四歲的她已經散發出少女獨有的芬芳,讓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這里是?」
林淵從干澀的嗓子里擠出了三個字,可是那沙啞卻稚女敕的聲線讓他停住了話頭,腦海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砰然炸開似的,讓他痛得慘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呆在林淵身邊的那個小女孩連忙拉住了他的手,扶住了他那滿是清淤的臉頰,滿臉的緊張。
林淵顧不得頭痛,直起身來,費力的睜開雙眼將四周打量了一番。
頭頂是木質的房梁,床邊是一座木質的屏風和衣架,而素白s 的輕紗帳內,一張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木床上,半舊的棉被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擋住了他那瘦弱的身體。
「這是!」林淵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握了握。
那是一雙修長的手掌,雖然比成年人的要小上一號,可是卻滿是老繭和傷口。可見這具身軀的主人,絕非是殷實人家的弟子。
「這里是什麼地方,我又是誰?!」林淵用盡全身力氣,猛然抓住了身邊小女孩的手臂,帶著無比的緊張和恐懼問道。
身為一個宅男,總是躲在自己小窩里,通過電腦來了解外面世界的膽小鬼的他,忽然間外面已不再自己所了解的世界,忽然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忽然間失去了那個能夠讓自己逃避一切的小窩,這種茫然和恐懼,是無與倫比的。
他迫切的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期望能找回一些熟悉的東西。
「這是我們雲海劍派呀!」小女孩掙月兌了林淵那無力的雙手,搭上了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之後,又輕輕的捧住了他的臉龐,可憐的說道︰「我是你寧婉菲師姐,你是我師弟林淵師弟,剛剛你被黃勝和朱耀然兩人打了一頓,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雲海劍派……寧婉菲……林淵……黃勝和朱耀然……
「這不是我剛剛才開始上傳的小說中的門派和人物嗎!」林淵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道霹靂,將他驚得木然倒在了床上,全身陣陣發冷,生出了一陣冷汗。
林淵的這部小說主角跟跟他自己同名,而這位師姐寧婉菲則是根據他心頭心愛的那位女子為原型塑造的。主角的父母原本是雲海劍派的高徒和蒼靈島的小公主,在剛剛生產了他的時候,在一次回娘家的途中被邪派中人暗算,結果雙雙死去。而他則被一頭野狼給養大,在七歲那年,養大他的那頭老狼被獵人殺死,他為老狼復仇之後,回到了深山之中獨自生活,只在偶爾打獵到多余獵物的時候,才會選擇到附近人類鎮上出售,換取武器。
而這位寧婉菲,則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我叫林淵,今年十三歲,是被執法長老常易生帶回來的,而我們是在五年前認識的,是嗎?!」林淵緊張的問道。
「是啊!」寧婉菲臉上微微一笑,嘴角現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回憶著說道︰「你終于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身上髒兮兮的,連一雙鞋子都沒有,最後還是我母親給做的呢!」
這真的是我小說里寫的世界!
林淵忽然恐懼起來。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還是說我進入了自己創造的世界?!那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那我呢?我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許多問題紛至沓來,像洪水一般沖擊著他的腦袋,最後轟然一聲之中,他便倒在了床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唉!」寧婉菲嘆了一口氣,將被角輕輕疊好,看了看屏風外木桌上那碗已經微涼的米粥,又回頭輕輕對這林淵道︰「師弟,你先休息吧,師姐我過明天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