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功好、劍法妙,長得帥,魅力大。這些形容詞對于柳蒙來說都能勉強笑納,實事求是,凡事誠懇,咱最不喜歡搞謙虛那一套。可「想法多」是嘛子意思呢?在胡師叔嘴里,咋就和輕功好一樣重要?
不過,讓自己去登封找馮不催,擔任斥候隊與襲殺隊之間的聯絡人,這事情到蠻符合自己的x ng格。老窩在幾位長老眼皮底下,不能飛揚跳月兌瀟灑任x ng,非憋出病來不可。恰好韋小寶這會就在少林寺,當什麼誨字輩第二高僧,正是ch n風得意早晚胡鬧的當口,自己不去煩擾煩擾他,算什麼結拜兄長,談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說胖瘦二頭陀在大同戰死,他在五台山有沒有被神龍教捉到島上,有沒有做那什麼白龍使,是不是還依照《鹿鼎記》書中那樣逢凶化吉,這可是關系到獲取四十二章經的大事,須得詳細問個清楚。
受領了任務,轉出回到自己居住的屋里,柳蒙簡單收拾了下包袱行裝,出門和坐在院子里品茶的大師兄何不畏講了聲,在聞訊趕來相送的大伙「路上小心」的叮囑中,去拉了匹健馬,徑自絕塵而去。
從廬州府去到登封,柳蒙一路上曉行夜宿,遇店打尖,逢城歇息,反正也不是很急迫,就愛惜了下馬力,過了十來天後才趕到登封城。
登封城處在嵩山腳下,一直便是少林寺勢力範圍,各種與佛家有關的店鋪場館滿城都是。因此斥候隊在登封地區很是謹慎小心,學著天地會那套作法,設立各種接頭暗號,來隱藏身份,躲避少林寺的耳目。
按著長老們教給的聯絡方法,柳蒙在一家茶館里坐下,要了壺毛尖和兩碟小點心,邊喝邊听著四周人們的閑聊。少頃,有拉胡琴的手藝人上台,緊緊張張的很是不安。在幾位茶客的起哄下,拉了首《漢宮秋月》。曲子淒涼婉約,根本不合大家的口味,于是只得幾枚銅板稀落地扔到台上。
下一曲這手藝人學了j ng明,拉了首曲調歡快、茶客們耳熟能詳的《百鳥朝鳳》。胡琴音s 柔和渾厚,最是適合表現這種風格的曲子,讓大家停住了閑聊,都是沉浸在那祥和幸福的樂聲之中。一曲奏完,掌聲喝彩聲絡繹不絕,銅板如同下雨般一個勁地掉落在台上,把那位手藝人喜得合不攏嘴,連連鞠躬感謝。
趁此功夫,柳蒙已把點心吃完,將兩只空碟摞起,把雙筷子對頭而放在上面,然後慢慢品著熱茶,欣賞著輪換上台的唱花鼓兒亮開嗓子唱《思凡》。同時眼楮有意無意瞟向茶館各處,看有沒有人注意自己所擺出的暗號。
等唱花鼓的下台,輪到說評書的上去,已到了用晚飯時間。天s 黑了下來,四處酒樓客棧的挑起燈籠,茶館里的閑人少了許多,大廳里漸漸變得冷清下來。見還是沒人過來接頭,柳蒙有點失望,心想︰斥候隊人手有限,確實也不能每天都在茶館里四處轉悠,既然沒聯系上,還是先去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吧。
扔了十幾文錢到桌上,柳蒙遺憾的起身離開。從茶館前系馬樁上解下韁繩,牽著馬兒無目的轉悠。走過白天最繁華的街道,是一條花燈高掛的深街,里面吆五喝六調笑作樂聲不斷傳出,顯然是j 院堂子所在。
因為有別于旁處的熱鬧,柳蒙向里瞧了兩眼,站在巷口的兩名龜公伙計立刻跑了過來,伸手幫拉住馬韁,一迭聲的請這位公子進去歇歇。柳蒙身上不過還有幾十兩銀子,可不想扔到這種地方,再說逛j 院的都是為了生理需求,自個兒還女敕,犯不著早早破身。就算要破身也得找方怡阿珂那樣的美女才對。
搖搖頭,兩臂輕展,把圍過來的龜公推開,柳蒙剛要回身,卻听一聲熟悉無比的叫聲從巷子里傳出︰「辣塊媽媽地,喝個酒也這麼多事!少爺明天在來,姑娘們明個兒見啊!」
這聲音清脆滑稽,听著像是北方京城一帶官話,卻又帶點江南軟語的味道,特別是那句「辣塊媽媽」,更是原汁原味的揚州俚語。
「小寶?」柳蒙自言自語一聲,思道︰登封城離著少林寺極近,韋小寶這會兒正在少林寺當和尚,說不準便是他受不住寺中寂寞,跑出來胡天胡地的干活。
當下站住腳步,放眼看過去,只見巷子里走出一群人,個個膀大腰圓渾身酒氣,當中簇擁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富家少爺,正唧唧呱呱的聊地開心。
那富家少爺一副鬼j ng靈模樣,走路帶風滿臉壞笑,正是自己的結義兄弟、滿清驍騎營正黃旗都統、御前侍衛副總管、御賜黃馬褂、天地會青木堂香主韋小寶。對了,這會多半還得加個少林寺得道高僧誨明法師和神龍教白龍使的稱號。
卻說這一群人酒氣燻天的從堂子里出來,見到巷子口一位少年牽著馬擋住大半路面,就有些看不順眼。要知道大家都是京城顯貴子弟,一向跋扈慣了,如今借著酒意,只覺除了韋都統韋大人,其他都不在話下。當即有人就大聲嚷嚷著,一邊含混斥罵一邊伸手去推這擋路少年。呯呯兩聲,也不見這少年如何動作,去推搡的兩人就被撞飛,摔在地上疼得吱哇亂叫。
「媽的!敢動手打人?」本來正有醉意的眾軍官們一下清醒,見有不開眼的敢動手打自己兄弟,當下齊齊擼袖子挽胳膊,便要上去群毆這不開眼的小子。
韋小寶眼頭好,一見這少年面相,不由驚喜萬分,大叫道︰「老蒙!」接著沖過去,拽住柳蒙的胳膊,哈哈大笑,道︰「老蒙,兄弟我可想死你了,你去大同後就沒了影子,現在怎麼一下冒出這來了啊?」
不等柳蒙回答,韋小寶拉著他對圍上來的眾位軍官笑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兄弟我的結拜哥哥,柳蒙柳少爺,大大地世家出身。」又轉臉對柳蒙道︰「這些位弟兄,都是隨我過來的,這位叫張康年,這位叫趙啟賢,都是好朋友。」
介紹完,韋小寶猛地記起,兄長柳蒙可是衡山派的人,最是痛恨韃子兵,這些都是御前侍衛驍騎營軍官的,見著難免會心里不痛快,到時一個口角,拔劍就殺,那可大大不妙。雖然自己是一定站在兄長這邊,但張康年他們跟著自己交情也挺好,還真不能眼看著被兄長老蒙一劍一個宰小雞般的刺死。
就在這時,從街道漆黑處,閃來人影朦朧,慢慢把站在街心的這群軍官們松散圈住。柳蒙是練武之人,耳目聰敏,發現後轉頭一看,圍上來的幾道人影手中持劍,那預備攻擊的姿勢眼熟無比。其中一個身形高大魁梧,正凝神瞧著自己,滿臉關注。
「馮不催?」斥候隊的人怎麼在這兒,是跟著自己還是?對了,韋小寶即是滿清大官,駐扎在少室山下清兵的頭子,又是少林寺誨字輩高僧,難怪斥候隊花大力氣盯著他。看來自己到是誤打誤撞個正好,免得馮不催帶人動手,傷到韋小寶。
伸手下擺,來回搖晃幾次,示意沒事。這五岳劍派通用的聯絡手勢一出,馮不催疑惑地又看了幾眼,見小柳師弟神s 從容,與那韃子少年大官有說有笑,不像是被逼住的樣子,這才放心,轉而招呼師弟們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