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深沉,寒風徹骨,狹長小巷中格外幽靜。
一灰袍身影龍行虎步,走動間大袖揮揮,幾步便進到了巷子里面。忽然間,黑暗中冒出一道劍光,猶如驚電飛逝,一閃即沒,隨後才發出聲尖利的破空劍嘯。
灰袍身影雖已有所防備,但這道突然出現的劍光太過快速,只能匆忙間閃身後仰,這才勘勘避過頭部要害,但頂上蒙著的風帽卻被一下挑開,露出錚亮光頭上的碩大戒疤。
果然是少林派的和尚!
柳蒙這一下突襲險險得手,奈何對方反應迅速身手敏捷,心中雖然遺憾,卻絲毫不敢放松。既然已經佔據了先機,那就一鼓作氣,絕對不能讓對方獲得喘息之機。當下長劍展開,運起十成鎮岳決內力,風回電激、孤雁南飛、斷雁孤鴻,迅猛的三連招連貫使出,劍尖破空之聲連綿一片,逼迫得這灰袍和尚抵擋不得,連連碎步後退。
這名和尚對敵經驗很是豐富,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兩手仍不斷虛拍,袍袖揮動間勁風激蕩,卻是使出絕學般若掌,想要尋機擋得一擋,阻住對方如疾風驟雨般的刺擊,以求扳回局面。
可惜此番出手突襲的乃是衡山派弟子,劍法最以迅疾狠辣出名。尤其是柳蒙深知自己修為不深,靠著那輔助修煉系統下過極大功夫,怎樣對戰身手高強的敵人,發揮自己快劍優勢,可是預演過無數次了,又怎會讓這灰袍和尚輕易扭轉?
灰袍和尚掌力極強,偶有踫觸便是股大力傳來,不顧手腕被長劍削割的血口處處,想要阻住這連續不斷的劍勢。見到這和尚拼命,柳蒙也把內力運轉到極致,忍住持劍右手隱隱發麻發酸,把長劍用得更是如潑風急雨般連綿。
千里驚鴻、斷雁孤鴻、輕吟回風,又是一個三連招快速刺出,特別是最後一招輕吟回風,利用之前兩招奇妙的攻擊角度,把對方陷入身體扭曲不利活動的境地。緊接著柳蒙一個縱躍,身體在空中屈身反轉,劍尖抖顫間發出無往不利的殺招「一劍落九雁」!
嗤嗤破空聲幾乎是同聲響起,這一招幾乎凝聚了柳蒙的全部心力,帶起朵朵寒星,直罩向對方那 亮光頭。
卻是這等奇妙劍法?灰袍和尚本來信心十足,孤身跟蹤到狹窄小巷里,料想被人發現也可全身而退。沒想到從遭到對手突襲開始,一直就沒能挽回先機,連像模像樣的還手機會都沒得到。對手那種迅疾狠辣的劍法,招招直逼要害,只要稍微一個疏忽,下場便是飲恨立時。
但對手不止是出劍快速,劍招間得餃接也是奇妙無比,逼得自己只能按照對手留下的間隙進行閃躲,到得最後腰身扭曲,兩腿吃不上力氣,已處于避無可避的險境。
劍風激蕩,劍尖還未刺中,所發出的森人寒氣便把頭部幾大要穴刺地生疼。灰袍和尚明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當即怒吼一聲,頭臉猛地變蒙上層黃氣,兩手一輪一翻,竟以肉掌迎上,想要憑十余年苦修的金鐘罩來硬擋這玄妙威猛的一劍。
嗤嗤幾聲過去,柳蒙不及身體著地,便又一個縱躍向後翻騰,站穩身後放眼看去,只見這名灰袍和尚凝立不動,一雙肉掌已被刺穿五個窟窿。滿頭滿臉間均是鮮血淋灕,形狀可怖至極。
憑借著劍上傳來的感覺,柳蒙知曉在刺穿對方手掌後,劍尖又挑中其頭頂百會穴,劍上附帶的勁氣已全數催發。這樣縱便是對方金剛轉世,在死穴被刺中的情況下,也只能老實去西天取經了。
反手負劍而立,柳蒙借著暗淡月光,看著那灰袍和尚臉s 從淡黃逐漸變成蒼白,再等到死灰涌上眼眸,和尚身體搖晃兩下,便頹然向後仰倒。
小心為上,柳蒙仍有些不放心,繼續保持戒備姿勢觀看了一會,見和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月復間毫無起伏,這才走上前,用劍尖又連刺兩下要穴,確保對方死得不能在死。
這一番廝殺時間並不長,從開始偷襲的那一招風回電激算上,也不過十招。卻是柳蒙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最為損耗心神的一戰。和尚已死,便再無剛才那龍蟠虎步的氣勢,看著對方略顯蒼老的面容,顯然年紀不小,當是澄字輩的高僧,不知是達摩院的羅漢還是羅漢堂的武僧。
抬手擦了把臉上汗珠,柳蒙不由暗叫僥幸,多虧自己當機立斷,引了這和尚進小巷子里進行決死偷襲,否則在開闊地帶正面對上,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在登封城內殺了少林派的高僧,這可是極為震撼的事情,等到明r 被人發現,登封城內定再無他人立足之地。毀尸滅跡,江湖上行走必備的技巧,柳蒙自然也學過,而且拜信息爆炸社會的教導,各種手段了然于心。只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難免有些惡心,便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下。
可惜沒有問韋小寶要那溶尸的藥水。柳蒙想了想,提劍刷刷幾下,把這死去高僧的面目全部劃爛,然後又把最能暴露死者身份的首級和雙掌割下,用灰s 衣袍裹了,翻牆越院,走了幾家大宅,找了處水井扔了進去。
回到客棧打水洗刷一番,柳蒙沒敢大意,握著長劍合衣而眠。次r 起來,請伙計去街上買些油膏脂粉的物品,按著胡元林師叔前些r 子的教導,取出些調成糊狀,對著銅鏡仔細打扮一番。把一張清秀和善耐看的臉孔,變成面帶微黃、臉頰發黑的病秧子形象。
等到在換上身普通粗布棉襖,帶上厚厚的棉氈帽子,嗓音低沉不時咳嗽,柳蒙搖身一變,成了名c o勞過度諸病纏身的生意人。
先在街上逛了幾圈,確認沒有什麼異像,當是少林派還沒有發覺寺內高僧被人殺害。柳蒙這才放心,便搖晃著走到北城門口包子鋪那,不管從不勝一副驚訝到傻的樣子,自管抄起籠湯包,學起馮不催那樣,站在攤子前大吃起來。
兩籠汁水鮮美肉餡可口的湯包下肚,柳蒙從懷中模出一文錢,大模大樣得扔給廚子裝扮的從不勝,揚言道︰「不用找了!」接著大搖大擺的離開,絲毫不理會身後的怒叫聲。
在茶館廝磨了會時間,柳蒙就來到那r 與韋小寶相聚的牛雜館,坐下點了幾盤菜肴,邊吃邊等。不長時間,一位衣著光鮮的富家公子便急匆匆走了進來,巡顧一圈後,待到柳蒙招手示意,這才驚訝著過來坐下。
為了有事相見方便,柳蒙與韋小寶定下每隔十r 便在此家牛雜館中踫面一次,好听取他在少林寺內打探到的機密消息。今天是第一次,因此韋小寶很是守約,按時來到。
神情即緊張又刺激,韋小寶當然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地下黨的接頭方式,尤其是兩人都經過細心偽裝,那種行走在敵人心月復間的懸乎,最是吸引向往豪俠義氣生活的少年。
韋小寶這番確實有重大消息相告,心神穩住了一會後,便急急的低聲道︰「老蒙,他媽的確是大事不妙了!小皇帝來聖旨了,讓我去五台山當什麼子涼快寺主持方丈的,這可怎麼辦?!火燒少林寺的大事還沒開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