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陽宗靈晶礦山旁,一片花草相映、樹木蔥郁的山林間,一個少年站在一棵大樹上,夕陽的余暉落在他的臉龐上,散發出夢幻般的神光。
少年正是丁一,他一聲大喊打斷了石立明的話,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過來,趁機大聲說道︰「諸位……礦山並不是意外爆炸,你們現在爭權內斗,正中了敵人的ji n計,諸位必有x ng命之憂啊。或許,你們都認為我是危言聳听,但請不要忘了十六年前的血的教訓……」
十六年前,虛陽宗從一流勢力變為末流,有人說是虛陽宗受到了詛咒,也有人說是虛陽宗受到高手暗中襲擊……當時說法很多,只有虛陽宗弟子知道,是因為門內高手為了爭奪宗主之位,發生內斗,高手折損嚴重,外敵趁機入侵。
這件事,現場不少弟子親身經歷過,那血流成河、尸體橫飛的場面是他們一生最恐懼、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丁一知道自己年齡較小,又被那莫老娼婦陷害為y n賊,方才又加了一個私生子的名頭,想讓這些人听他說話,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先奪人聲,一下子唬住他們,就算唬不住,也要在他們心里種下一根刺,讓他們癢癢的,不由得想听他把話說完。
果然,丁一的話一下子鎮住了他們,刺到了他們內心最薄弱的那根神經。
「神經病!」
「滾!」
「瞎扯淡!」
……
眾人群情激奮,責罵聲鋪天蓋地的朝丁一涌來,可他們臉上分明有了一層憂慮和顧忌。
這個結果比丁一預料的要好,原以為這群家伙會扔石頭,甚至出手攻擊。
「別吵了!」沐成林適時站了出來,他正愁著怎麼解決今天這事,沒想到丁一突然插進一杠子,他不求丁一能干出什麼,只求丁一把這事給攪渾攪亂,只要暫時保住了宗主之位,他就有了反擊的時間,「丁一敢這麼說,定有緣故,大家不妨听听。」
夜心嵐飛身躍到丁一身旁,沒有說話,她用無聲的動作表示了對兒子的支持。
沐成林和夜心嵐原本就有許多真心的追隨者,這時候自然全力支持。
如果是沐成林親自出手反擊,柳夢璃幾人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至于丁一,柳夢璃幾人哈哈笑了。這個小廢物點心,不能修煉不說,往r 也沒什麼出眾的表現,除了夜心嵐那賤人,沒人會把他當寶,柳夢璃幾人根本懶得阻攔。
丁一清了清嗓子,道︰「無論我怎麼解釋,大家可能都不會相信,礦山爆炸是一場y n謀,三百多名弟子是這場y n謀的犧牲品。其實,最有力的證據就在大家眼前。」
丁一抬手指向了礦山,眾人納悶不解。
丁一繼續大聲道︰「大家都知道,采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沒人膽敢違規c o作。即便出現意外,也只是部分礦洞坍塌或者爆炸,決計不會像現在這個模樣,整座山都被夷為平地。」
柳夢璃面s 微變,她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小畜生的智商,當即分辨道︰「只要礦洞內靈晶分布密集,便會出現接連爆炸的現象,整座山被夷為平地,也沒什麼可奇怪的,雷湮州就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孩子,你年紀小,見識短淺,也難怪會說出這等無知的話,回家去,不懂就不要瞎胡鬧。」
夜心嵐雙眼一瞪,駁斥道︰「柳夢璃,靈晶分布密集只有在頂尖礦脈中才會出現,像我們宗門這座中下等礦脈,根本不可能出現接連爆炸的情況。」
「不可能,並不代表不會發生,凡事都有例外。」石立明出言力挺柳夢璃。
常直也出言相幫︰「不錯,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x ng有多小,它總會發生。不能因為你們一個無謂的猜測,就質疑眼前已經發生的事實。」
夜心嵐張了張嘴,無從辯駁。
丁一並不因為一時的勢弱而氣餒,他淡定的走到常直面前,「常長老,你說的沒錯。但是礦山爆炸必然是由內到外,其間必有一個過程,礦洞外的守衛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這時,他們會怎麼做?
我想大家都想到了答案,沒錯,就是逃命,逃得越遠越好。根據爆炸範圍來看,很多守衛都有足夠的時間逃到平安地帶。可是,大家現在居然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有見到,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一下子被丁一問住了,柳夢璃等人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場中變得鴉雀無聲。
忽有人道:「可能守衛以為礦山只是部分爆炸,所以沒有逃跑。」
這話一出,立即就人嚴詞反對︰「蠢貨,根據震動根本無法判斷是那部分礦洞出事,守衛怎麼可能不逃。就算你的話有理,那也不可能人人都不逃,你顯然在扯淡。」
另一哥們發散思維,猜測道︰「會不會他們都睡著了!」
旁邊有人斥道︰「我看你腦子壞了吧,那麼大的動靜,就是死豬也被吵醒……」
這人說到這兒,聲音戛然而止,與大家面面相覷,若有所悟。
「他們全被打暈了!」
「礦山爆炸前,他們已經全死了!」
真正的智者,只是稍加點撥、引導,就讓眾人順著他的思維,發散無窮的想象力,讓他們自己說出來,這樣最具有說服力。
丁一道︰「大家說的很對,所以礦山爆炸根本就是一次有預謀的事件。」
常直冷笑道︰「從礦山震動到爆炸結束,只有短短的幾秒,而爆炸輻sh 範圍卻有二十幾米,他們如何逃得走,你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
「常長老所言謬矣。據我所知,守衛中有三位老弟子,他們都是象圖境中期實力,以他們的速度足以逃出爆炸範圍。」丁一掃了常直一眼,「還有一點,令我十分不解,就算再厲害的礦難,也會有一兩個幸運者存活。可是先前我們趕到礦山時,不要說活著的人了,就連一兩個尚未斷氣的弟子都未見到。如果一兩點不對勁的地方,不足以說明什麼,那麼太多的不對勁組合在一起,足以說明這場爆炸一定是一場y n謀。」
柳夢璃道︰「猜測,又是猜測。沐一,你的猜測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請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你因為自己的父親由于失職而被撤去宗主之位,心里難受,所以在這里胡鬧,大家完全理解你。可你小心,我們長老會會以擾亂宗門要務之罪,將你圈禁一年。」
證據不少,可要收拾柳夢璃這一干虛陽宗的實權人物,還是不夠。丁一腦筋急轉,忽然想起宋慈宋大提刑說過的一句話,不要小看尸體,它們也會說話。
「快,帶我去那兒。」丁一對夜心嵐指著地上幾具殘破不堪的尸體。
夜心嵐自然應允,帶著他直接從樹上跳到了尸體旁。
丁一彎下腰,伸出食指蘸了些血,兩個手指一搓,看了看,伸到夜心嵐眼前,道︰「顏s 似乎有點不對,太暗了。」
「的確有點不對。」
「迷藥,迷藥,他們中了迷藥。」突然有一只鳥從遠處飛來,口出叫道。
有一弟子指著那鳥驚叫道︰「它是礦山守衛隊長袁實師兄養的鸚鵡。」
柳夢璃可不想讓一只畜生壞了大事,大聲道︰「一個畜生說的話,豈能信之,你們也太兒戲了吧。」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你畜生不如。」綠毛鸚鵡還罵道。
眾人不由暗自發笑,柳夢璃憤怒之下,撿起一塊石子,一擲而出,鸚鵡立時身首異處。她擔心鸚鵡看到了更多的東西,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鸚鵡一死,心里松了口氣。
「犯下的罪證,不是殺掉一只鸚鵡就能掩蓋的。據我判斷,所有死者血液中有迷藥存在,身上還有利器留下的傷痕,他們應該是被人先下藥迷暈,然後殘忍殺害,最後借助礦山爆炸來掩蓋犯案留下的一切痕跡。這次不再是猜測,迷藥的事,只要找一兩只動物來,讓它們服下死者的血液即可證實。」
夜心嵐的話震驚了眾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證據,有人立即去查看別的尸體。
「他月復腔有劍傷!」
「咽喉處有致命傷!」
「我嗅覺先天特別靈敏,又經後天練習,可以聞出很多東西的氣味,這血液中的確含有迷藥。」
……
眾人從殘缺的尸身上找到了證據,皆都驚訝連連,對丁一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石立明、柳夢璃幾人臉上一片頹s ,百密終有一疏啊。
他們太輕視丁一,可等他們發現情勢不對,想反擊的時候,丁一已經成功介入了局勢,並發動了凶猛的攻擊,一步接一步,據理力爭。
沐成林眼見大局已定,暗自松了口氣後,怒氣沖沖的道︰「礦山爆炸果真是有人蓄謀,身為宗主,我一定徹查此事,為死去的弟子們報仇雪恨。」
「何須徹查,炸毀礦山固然是外人所為,倘若沒有內ji n相助,怎麼可能暗下迷藥,無聲無息的殺死幾百守衛,而不驚動派中高手。」丁一一針見血,洞悉其中要害,再次發難。
「啊,有內ji n?!」
「對啊,丁師弟分析的很有道理。」
有好幾人同時道︰「丁師弟,你可知道內ji n是誰?」
丁一大聲道︰「諸位……靈晶礦山爆炸後,誰將是最大的受益者。」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常直,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仇恨、不屑和鄙視。
常直一張老臉氣得鐵青,怎麼以前沒看出這小王八蛋這麼聰明,這一擊實在太狠毒了,狠毒到讓他無從反駁,他怒聲道︰「各位……靈晶礦山是我們虛陽宗的根本,無論誰當宗主,都會拼盡全力保住靈晶礦山,怎麼會去主動炸毀它,你這擺明是**果的誣陷。」
「不炸礦山,何來宗主失職之由,這正說明了你的喪心病狂,為了權力,什麼都不顧了,三百多條人命啊,你這個畜生。」丁一嘴上這樣說,心里卻覺得常直這話也有些道理。
常直本還要爭辯,被柳夢璃用眼神制止了。丁一一方大勢已成,而且說得合乎情理,他們再怎麼辯解,也沒人會信。暫忍一時又何妨,反正對方沒有確鑿證據,並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沐成林見狀乘勝追擊︰「執法弟子何在?」
立即有幾個弟子站出來。
沐成林對其中一個大黑胖子道︰「方四寶,本宗主命你暫代執法堂事宜,並徹查給礦工、守衛送水、送飯的人,然後循著線索一步一步挖下去,仔細搜查、拷問之下,必有所獲,務必查出誰是今r 慘劇的幕後指使。」
「弟子遵命!」方四寶等人躬身答道。
如此一來,參與炸礦山的人肯定是人人自危,即便不逃跑,也會將自己隱藏起來,暫時不敢輕舉妄動,這樣正好達到了消弱柳夢璃勢力的作用,同時也威懾了不少人。
丁一暗暗點頭。一抬頭卻見石歡冷冷一笑,望著他,雙眼里毒光閃閃,似乎籌謀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