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有趣 第十三部 淘淘三部曲

作者 ︰ 景州棗林張

()(一)、淘淘玩具班

佐佐木洋行里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智能玩具;據說,都是中國貨,我沒有時間去考證,就算是中國貨吧。

中國貨必然具備中國的特點,什麼孔雀開屏啦,喜鵲登梅啦,猴子撈月啦,搬不倒兒騎毛驢啦,都挺好玩的。而且,來到這里挑玩具,那可是太方便了!只要你看中了哪一件,它會馬上領會你的意思自動跑過來,鑽進提兜里。因此,這里招來的顧客相當多,又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帶著滿意的玩具而離去。顧客的來來去去就像流量很大、流速很快的河水,洶涌奔流不止。

淘淘是最喜歡玩具的,雖然他玩過了很多玩具,但從沒有像佐佐木洋行里的玩具這麼多,這麼好,這麼新鮮,這麼理想,這麼叫人看著眼饞,這麼叫人看著拿不定主意,該選哪一件好呢?因為都好極了,你總不能全買了,價錢是多麼地昂貴呀!挑來挑去,他看中了十三件。這十三件就自動跑到提兜里。于是,他便帶著這些玩具,美滋滋地走開了。

「嘿!多美麗呀,小孔雀。」淘淘走回家,一開提兜,小孔雀第一個跳出來,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一抹小孔雀的嘴,只听撲啦一聲,小孔雀的尾巴就打開了。于是,在他面前展現出令人眼花繚亂的五光十s 的彩屏。

「嘿,開屏了!開屏了!多伶俐的小孔雀呀,一逗就開屏了!」他越玩越高興,小孔雀見他越高興就越愛開屏。許多人都在旁邊看著眼饞,淘淘也就玩得更加得意,甚至高興得大嚷起來,「噢,真好噢!孔雀開屏嘍!」

由于整天家淨玩,小孔雀累得實在打不開尾巴了,淘淘就一巴掌把它打昏在地,等它清醒過來,還得給淘淘開屏;到了實在打不開尾巴的時候,淘淘就一把抓過來,狠狠地揪它的尾巴,那麼美麗的羽毛被薅掉了一地,疼得小孔雀又暈倒了。淘淘見沒了尾巴的小孔雀,再也沒有什麼可愛的地方,就一捏脖子,「r 歐」地下子,把它扔上了天空。小孔雀覺得自己是在飛;但是累極了,它的翅膀已經無力再飛;就是能飛,沒有尾巴(舵)也掌握不住方向啊。「哎呀!」它已經意識到等待它的可怕的後果,想在危急的時刻抖一下翅膀,但還沒來得及動一動,腦袋「轟」地下子,像爆炸一顆手雷,身體也被重重地拽在地上。從此,小孔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淘淘就是這樣,把一個個美好的智能玩具玩夠了,劈壞了,扔掉了。時間不長,他手里就只有一個美小鴨了。

輕風嗚咽,細雨低泣,小孔雀在ch o濕的田野里,吞吐著微弱的空氣。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它終于發出了痛苦的申吟。以後,它又經過了漫長的痛苦時r ,竟疼痛得大喊大叫起來︰「媽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又經過了多少難熬的時r ,它終于能站起來了,能走路了。它看看自己的身體,「美麗的容貌變得憔悴可憐;那真是‘鳳凰沒毛不如雞。’孔雀的美麗全集中在尾巴上;如今,尾巴上一根光彩艷麗的羽毛都沒有了,該是個多麼難看的樣子呀?」它想,「我失去了美麗,我得到了痛苦︰這都是淘淘給我帶來的。我真恨死淘淘了!」它又想,「我們十三個伙伴,都會像我這樣被折磨夠了,然後扔掉。淘淘是多麼地殘忍!我們又是多麼地痛苦!」想到這,它決心把被淘淘拋棄的伙伴一一找到一起,去各玩具店告訴伙伴們,「不要再上淘淘的當!」

經過艱苦的努力,小孔雀終于找到了十一個伙伴。它屈指一算,今天是第十三天頭上,到天黑,也許會有伙伴再被扔出來,于是就規定集合地點,然後分頭去找。到掌燈以後,伙伴們陸續回來了。誰也沒有找到,都很喪氣。

「欸!」是小猴子說話了,听它的語氣好像有了什麼新的線索,它說,「淘淘家的廁坑里還沒去找。我去看看!」只一個毛兒跟頭,小猴子就不見影了。

又過了兩個鐘頭也不見小猴子回來,剛要派人去看一看,就听見小猴子高聲罵道︰「看,淘淘多不是人,他把蠟隻果給扔到廁坑里了!」大家跑過去一看,「紅撲撲的隻果臉,殘留著一個個疤痕。」氣得每個人都不住地罵咧子。

「既然被扔進廁坑,怎麼沒屎呀?」不知是誰問了一句。小猴子就說起了找蠟隻果的經過︰

小猴子來到淘淘家廁所,左找右找也沒找到什麼,剛要走,只听呱嗒呱嗒急跑的聲音,抬頭一看是淘淘。淘淘緊跑慢跑,到了廁坑,還沒蹲下,一扯褲子,嘩下子一泡稀躥得到處都是。剛喘一口氣,舉起紅隻果一咬,才硌幾個牙印,然後一甩手,「劈啊!」扔進了廁坑。為什麼他不吃呢?原來是蠟隻果。等蠟隻果從稀糞中冒出頭來的時候,小猴子用手一抄,就抓了上來,帶到河溝里,左洗右洗,才洗得不髒不臭了。在路上,它看到一家爐子里,還冒著火苗,就偷偷地跑過去,把蠟隻果噓了噓,又用手把牙印捏了捏,最後還是落了幾個疤拉。

听了小猴子的話,大家都打心眼里稱贊,但沒說出聲來;吐字最強烈的就是罵淘淘「沒人x ng!」

「我提議,」小孔雀說,「我們十二個小伙伴,剛好夠軍隊的一個班,咱們排成隊,也訓練訓練。」

「好!」大家齊聲稱贊。

「咱們也得有個班長。」猴子建議說,「就叫小孔雀當吧!」

「行。」大家一致通過;又選小猴子當副班長。

伙伴們興致都很高,一訓練滿帶勁。不知為什麼,在大家正高興的時候,小孔雀卻背過臉去,嘩嘩地流眼淚,最後失聲痛哭起來。伙伴們也受了它的感染,一時悲聲震蕩著寂靜的夜空;可這悲慘的情景,不曾被任何人發現,因為人們都沉沉入睡了。

小孔雀為什麼傷心呢?你想,伙伴們一個個身體帶著傷殘,訓練起來情緒又那麼高,那真是喜而生悲。它想︰「自己多麼美麗的尾屏啊?卻被淘淘毀壞了,而且幾乎喪了命;伙伴們還不都是這麼悲慘嗎?」想到這它說,「都別哭了,我們要把悲痛化為力量!訓練好了,我們排著隊去向伙伴們作宣傳,叫它們再也別上淘淘的當!」

當淘淘把美小鴨扔掉以後,又到佐佐木洋行去買,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一個個j ng美的智能玩具自動跑進每一個購買者的提兜,卻沒有一個應他的需要而自動跑過來;到別的玩具店去走走也是如此,轉了大半天,走了幾十處,沒有買到一個理想的玩具。他很納悶,他很懊喪,他永遠不能理解這是怎麼檔子事。

在淘淘極度苦悶的時候,他想邁開兩腿去四處找找那些被拋棄、被殘害的玩具,但結果是一無所獲,連美小鴨也沒找到。這時候,淘淘感到有點頭暈,他倚在一棵樹上,呆呆地看著紅紅的落r 西沉!

(二)、一個排球的情趣

1、淘淘玩夠了,把手里的玩具一個一個扔光了。他想︰「手里有錢,我再買新的,有什麼可惜?」後來,他走遍了玩具店,沒有一件玩具願意到他手里來。他掃興地走回了家,手里冷不丁沒有玩具,簡直別扭死了!他想找回幾個被自己殘害壞了而又扔掉的玩具,可連美小鴨也沒找到,心里充滿了煩躁和苦悶。經過了許久,他心里終于爆炸了一顆響雷,「你們這些東西,全不行!我要能變成一個玩具或體育用品,不管誰拿到手里,就非叫他樂死不可!」淘淘的願望後來還真實現了,但有沒有因為他而樂死的呢?到後來才知道。

2、淘淘手里沒了玩具,簡直在家呆不住了。他黑家半夜里跑出來,不知經過了多少天,來到了r 南珊瑚國嘎嘎州碧峰港,偷偷扒上了輪船,做了一次免費的長途旅行。在橫過太平洋的時候,由于黑夜里風大浪急,差點給他沖下輪船、掉進海里去喂王八!可不是嗎?真夠險的!多虧了智能玩具猴子撈月中的那個猴子教了他一手兒,要不就真的掉進海里出不來了。

「是這麼回事,」淘淘說,「那天夜里,我餓得很,正扒著輪船,合著雙眼,听天由命地等待著輪船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忽然一個巨浪打來,我的雙手抓不住了,等巨浪落下來的時候,我被砸下了輪船。接著,海水又往起一擁,就勢把我推起老高。我想,‘這回輪船跑遠了,我只能被海浪耍夠了,最後淹死。’可誰也沒想到︰當海水把我拋入高空的時候,輪船並沒跑遠,後來海水一撤,我咕咚摔在後邊的甲板上,腳後跟都摔腫了。要不是輪船的巨大,我就完了。」

3、經過了艱苦難熬、風險多端的海上旅游,淘淘被輪船帶到了胡風之國。在這個國度里很z y u,誰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誰想當什麼就變什麼。這正合淘淘的心意。他想︰「要當個什麼球才好,整天家和體育名將打交道多美呀!當個足球吧;不,我要當一個排球最好!」于是,淘淘就變成了一個白s 龜紋排球,很時髦,很漂亮!從此,淘淘夢寐以求的生活就要開始了。(排球︰體育用品,也可作為兒童玩具)

4、淘淘身披龜紋,閃著白光;不知什麼時候,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拿了起來。他感到這只手既有勁,又光滑、柔軟,富有彈x ng;叫它動一動心里就特別痛快,更甭說叫它拿起來了。

淘淘正美意地想著,氣門針吱溜下子鑽進了他的喉嚨,接著一股股空氣被壓進了身體;他還就勁往肚子里吸,時間不大,只覺得肚皮撐撐的。突然,氣門針哧溜下子又被拔了出去。不知是誰用腳一踢,淘淘就美顛美顛地蹦了起來。

5、淘淘焦急地等待著最快意的時刻,但是每過一秒鐘就像等了半年。不管怎麼樣,他所盼望的時刻終于來到了。

這大概叫練球吧?開始是輕輕的慢悠悠的,就像抒情的舞蹈一樣,人們用十指把他彈來彈去;接著就緊張起來。淘淘借助于運動健將們的力量,在空中飛呀跳哇,沒有翅膀卻比長了翅膀還美意,還快活。哎呀呀,哎呀呀,請不要把事情弄錯!淘淘的心哪,早已長出了翅膀,在高空飛翔。看哪,他飛來跳去的不是球網,不是橋梁,而是天上的銀河!哎呀呀,哎呀呀,請不要把事情弄錯!淘淘雖然變成了龜紋排球,但他已進入了人生最美意的時候︰輕輕飛,輕輕跳,要問「快活不快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使勁地飛,使勁地跳,雖然沒有喝燒酒,卻比喝醉了酒還要美妙!

淘淘在人們的十指尖上飛舞,享受到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快樂,怪不得他願意變成一個排球呢!

抒情醉意的練球過去了,緊張激烈的比賽又開始了。隨著人們情緒的高漲,淘淘的心立刻沸騰起來;但他做為一個龜紋排球,卻只有一個氣門頂一百樣用,起碼又當鼻子又當嘴,又當耳朵又當眼楮。他是顧了呼吸顧不了看,顧了歡笑又顧不了听。盡管這樣,他還是能感覺到比賽的激烈及觀眾的歡呼跳躍、吶喊助威、議論和憂心等種種情景。

在比賽完了以後,有人高聲宣布優勝名單、發獎和奏國歌。尤其是奏國歌,只用嘴「滴嗒滴嗒」地唱兩聲就完了;還有,在比賽的時候,觀眾只有二、三十人︰這一切,哪像個世界x ng的大的比賽呢?連個起碼的像樣的比賽都不是!他終于發現︰「這所謂的比賽只不過是幾個小頑鬧干起來的。」他又想,「不管怎麼樣,那麼多的眼楮都盯著我,是我給他們帶來了快樂。我變成一個玩具,就是要比小孔雀它們強。我要叫他們玩不夠,叫他們一個一個都樂死!」(小頑鬧︰小頑童。)

6、比賽完了,淘淘這個龜紋排球被丟在了一邊;那些個小頑鬧都跑到一邊去休息,誰也不去理他。他感到有點晦氣、失意。就在這時候,跑過來一個人,他剛一模龜紋,就听有人大喝一聲︰「不許動!你總是偷偷地跑到這一組那一組去玩!」後邊說了些什麼沒有听清。忽然「 稜」一聲,淘淘這個龜紋排球又美顛兒美顛兒地蹦了起來,「 , , ,劈啊!」掉進稀糞坑里,「‘破,’這個臭哇!」時間不大,又被那個想玩球的偷偷撈了上來;可剛往外一拿,許多人都說他,「你總是喜歡大家扔掉的臭東西!」于是,那個人白沾了一手臭,又隨手把龜紋排球丟回了稀糞坑。

不知什麼時候,小孔雀帶著它的玩具班,還有美小鴨,來到了淘淘面前,說︰「在稀糞坑里怎麼樣?當初你殘害我們,如今也是你的報應!」話音未落,不知是誰一棍子打過去,那龜紋排球被什麼尖東西扎放了氣,滴溜亂轉,稀糞被吹得到處都是,活像排球在噴糞。大家急忙看時,是蠟隻果干的。每個人都向它投去了驚訝而不滿的眼光。

淘淘原打算變成一個排球,使玩他的人樂死,可後來的下場怎麼樣呢?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但他應該接受教訓。

(三)做一個有志氣的人

當龜紋排球被扎放了氣,噴了每個人一身稀糞以後,副班長小猴子帶領大家到河里洗了個干淨。班長小孔雀說︰「中國人肚量大,我們生在中國的智能玩具也應該肚量大些,不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們應該幫一幫淘淘,把他救出來,教他做個好孩子。」

小猴子說︰「那,我把他撈出來,給他洗洗!」

兩個班長意見一致,有人不同意,也只好算了。

龜紋排球被撈來了。小孔雀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給他洗。美小鴨在旁邊搭話了︰「你是心疼他,還是恨他?要恨他,把他扔河里算了!」

「心疼、恨全有。」小孔雀說,「他把我制得那麼慘,我怎麼能不恨他呢?可他落到這個地步也夠慘的,我不能‘落井下石’;我只能心疼他,救他。」美小鴨听到這,沒再說什麼。

小孔雀把龜紋排球洗干淨了,又用毛巾擦了擦,給他包扎好傷口,養了幾天,他就能說話了。又養了些時候,他身體恢復了健康。

小孔雀說︰「淘淘,我們都在胡風之國,有變化形態的z y u。我們都變ch ngr n來說話吧!」于是淘淘玩具班的成員(也包括美小鴨)都變成了人。淘淘也恢復了人形。

小孔雀等是智能玩具,向來會說話。淘淘變成龜紋排球;這排球並非智能玩具,所以向來不會說話。當初,他看到是受自己殘害的智能玩具小孔雀它們救了自己時,被感動得刷刷掉眼淚,嘴里卻不能說一句感謝的話。如今,他恢復了人的形態,就補上一句︰「太謝謝你們了!想當初殘害你們,我真該死!現在你們不怨恨我,還救我;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們。」

小孔雀說︰「怎麼不恨呢?我們都恨你;但我們有中國人寬廣的胸懷,看到你有悔改的決心,也就只好以德報怨了。」

淘淘說了會子感激的話,然後問︰「你們怎麼也到這來了?」

小猴子說︰「我們是被修理工帶來的。這里不興買賣;所以,我們被修理好,就z y u了。」

淘淘說︰「現在,我有新的想法︰做人比當玩具本事大,能干好多事。依我看,你們也別當玩具了。我們一塊做人好嗎?」

「好!」大家都同意。小猴子擔心說,「我的手腳好動,恐怕做不好一個像樣的人!」美小鴨也擔心說,「我笨手笨腳能做個像樣的人嗎?」

淘淘說︰「不用有那麼多擔心,人誰能沒缺點,像我吧……」他停了停,懷著悔恨的心情說,「我有決心改,願意和大家互相取長補短,做個像樣的人。你們看行嗎?」

經淘淘以身說法的一說,大家都有了信心;但到哪去做人呢?討論來,討論去,難免有點熱土難離,有點守舊︰「我們生在中國,回中國去!」

怎麼回中國呢?人對于願意干的事,總能干成。淘淘和他的伙伴,一定能想出回國的辦法,並回到祖國。

淘淘他們能當好一個中國人嗎?經驗教訓已經使他們聰明起來了。他們有辦法當好一個中國公民,並且隨著改革開放,他們會丟掉保守思想走向世界,去干一些人生大事業。祝他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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