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part19莫名其妙當上了班長
班主任周儷大步走上講台，猛地一拍講桌，「安靜！安靜！……」等同學們的聲音徹底靜了下來，她才接著說道，「今天，我們的班會主題，是選舉班干部，我在這里宣布一下競選的職位，班長、副班長、團支書、學習委員、生活委員、組織委員、文藝委員、體育委員、紀律委員等，總共十三個職位……」
原暢破天荒的在開會時沒走神，「十三個？傻不傻？真傻！」他托著下巴斜著眼楮瞅向包子麻花們，「要知道，咱全班還不足四十人，平均一個官帶兩個兵啊！？」
「好了，現在正式開始競選！」班主任周儷說完疾走幾步，再次站到講台一側那個屬于她的老位置，「哪位同學要參加競選，就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要競選的職位，然後進行競選演說，最後同學們輪流上台投票，由我拍板定奪！」
包子和麻花們或皺眉沉默不語，或扯扯嘴角搖搖頭，原暢正在暗自鄙視這種幼稚的游戲。
「嗒嗒嗒……」腳步聲響起，是高跟鞋落在明亮的地板上發出的清脆聲，在幾乎所有同學目光的注視下，一個女生首先登台競選。
「呦，這不是咱老鄉蘇小芯嗎？」原暢說著，踫了踫衣璘的胳膊。對于蘇小芯，609宿舍的包子和麻花都不會陌生，大學第一次班會，她以一件大紅色雞絨毛護胸細吊帶棉背心亮瞎包子麻花們的二十四k鈦金雙眼後，她便是男生宿舍臥談會的「常客」了，眾包子和眾麻花也都肯定地認為，她除了「村姑」氣質無需化妝便可直接參演《鄉村愛情》及牙齒長得稍有些不爭氣外，其它，都挺好的。
「各位同學晚上好，我是蘇小芯，今天我競選的職務是班長。班長，是一個許多同學向往的職務，需要的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擔當，我在小學和初中期間一直擔任班長，我有這個能力，我有責任心，我不敢說我是最合適的，但我敢說我將會是最努力的。戴爾卡耐基說過，不要怕推銷自己，只要你認為自己有才華，你就應該相信自己有資格擔任這個職務！所以，希望大家能給我一次機會，請把你寶貴一票投給我，我也希望讓我留下為全班同學服務的美好回憶，謝謝大家！」蘇小芯的發言，給人一種傲慢自信的感覺，她唇角勾勒的笑容，矜持自傲，所以在她發言完畢後，教室里比深夜花園里還靜悄悄，她有些尷尬地回到座位上。
大教室里，氛圍冷到極點，同學們屏氣息聲，你在裝路人甲，我在裝尸體乙，他在裝模型丙，個個都是擺設丁。原暢拿起圓珠筆，一邊在白紙上畫圓圈，一邊試圖抬起頭觀察班主任周儷的反應，但當他抬起頭時，整個人卻仿佛化作成一尊雕像，周儷老師正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她殷切的目光象是在期待著什麼，那一霎那，他們的眼神交接在一起，而坐在前排的幾個女生也扭過頭莫名其妙地向原暢點點頭，讓他的臉刷地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看我干什麼？」原暢向班主任周儷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我可沒這魄力！這要是競選班長，晚上還不被亂刀砍死！」原暢開始惴惴不安，手心一直在冒汗。片刻，周儷老師干咳一聲笑著抿了抿嘴唇，她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開門見山︰「軍訓會操表演時，我發現有一位同學特別的認真，後來，教官讓他領隊，他也表現得很優秀，很出色，這些我都記憶猶新，那麼，現在，我想請他登台競選我們班班長！……」周儷老師說完不等原暢反應便向他的座位方向走來，「原暢，還等什麼？上台吧！」
「我……這，理由很牽強吧？！」原暢恍惚了一瞬，低垂著頭，像似考試不及格的小學生，他此時此刻最想表達一種心情︰請人民忘記我。他低估了大學里的人心純樸，就因為高舉一面破旗帶領音樂系大隊伍圍著操場走了幾圈兒，竟連班主任都發自內心尊重自己，這種樸素的價值觀，請問，進入社會後你看到過嗎？他低頭悶想時，眉頭卻早已皺成一個「川」字，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那麼，假如我不競選，會不會辜負班主任對我的期望？……」
「兄弟，節哀吧！」馬華挑眉，安撫的看了看呆若木雞欲哭無淚且委屈不已的原暢。
班主任周儷已站在原暢的座位旁，等待他的登台，原暢一怔，向周儷老師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而周儷老師反饋給他的，卻是一副「你再不上台小心我整你」的神情。
原暢每次在做一件大事前，踫到猶豫不決時，他就在心里對自己說︰媽的不管了，豁出去吧，你雖然還年輕，但不代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他媽怕個啥呀？每次這樣想完，他就覺得自己渾身是膽，斗志昂揚，不能說天下第一，但至少縱橫無敵，稱霸武林，啥事都敢做。于是，原暢勉強地動了動他僵硬的腿，不忘整整衣領，帥氣地站了起來，可剛站起身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但又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他被活活地逼上了梁山。
座位至講台的那段路，是他人生又一段最艱難的路。一雙雙灼熱的目光已經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他站在講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倒抽了數口冷氣，一邊強裝鎮定，並試圖露出一個豁達的笑容，「首先，我要感謝班主任周儷老師，感謝老師對我的信任，沒錯，我正是軍訓會操時舉旗領隊的原暢，如果大家還沒記起我，我再幫大家回憶下，你們是否還記得軍訓的某一天，有兩個人，被教官一腳踢飛出去，在操場上，下腰二十分鐘，其中一個是我，謝謝……」
「記得記得！這麼說就想起來了！……」
「哇哈哈哈，那天你們太慘了！……」
「是啊，教官真狠，我們看著你倆都疼！」
「…………」
教室里一陣喧囂的討論聲，當然，還有幸災樂禍的聲音。原暢尷尬地望向講台下的衣璘，他冷汗直流，臉色堪比關雲長。
「對了原暢，順便采訪一下你啊，你們當時笑什麼呢？怎麼笑得那麼happy啊？」教室前排一側，突然響起一個平和而好奇的女聲。女生的問題讓原暢之前愉悅地笑容瞬間變成干笑，「這個……現在講，不太合適吧？」原暢抬高右手尷尬地撓撓頭發，而左手，插在兜里也不是，放在桌上也不是。
「講吧，讓我也听听！」班主任熟悉的聲音從講台一側傳來，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好吧！」原暢擠出聲線，「那天站軍姿前，我對衣璘說，一會兒站軍姿時，讓他講個笑話排解無聊苦悶，軍姿開始後，衣璘的笑話就開始了……」原暢回憶起那天的情景還忍不住想笑，「十二生肖決定出海遠行，但是在半途中遇到了風暴，只能載一個動物過去，于是十二生肖就決定……」
按照衣璘之前講這個笑話的方式，原暢講完後便停了下來，「各位，你們想想，為什麼猴子講的笑話那麼好笑，豬都不笑，而羊講的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豬為什麼哈哈大笑了？」
同學們作思考狀，講台一側的班主任周儷老師也咬著嘴唇思考著。
「好了，我就不賣關子了！」原暢難掩一臉忍笑得表情，「豬說，我現在覺得猴子講的笑話好好笑啊！」他說完一愣，接著整個教室里毫無形象地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師兄反應慢了點兒！哈哈哈，大師兄死得好慘啊！」而講台一側的班主任周儷，也笑得合不攏嘴，伸不直腿。
「哈哈，好了好了，我開始繼續競選！」原暢揉著肚子，勉強收起笑容，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和剛才競選班長的蘇小芯同學不同，我沒當過班干部，只是在小學一年級時，由于喜歡唱歌，音樂老師讓我擔任了一年音樂委員，但當年那頭餃吧，職責就是組織大家買買口琴、豎笛、三角鐵什麼的，對于不買的同學，我作為音樂委員就得死命的催，跟追債公司似的，其實挺得罪人的……」原暢說到這里頓了頓，緩了口氣，並稍稍思考一下，「在我的印象中，班干部是要管理班里的紀律和學習的，上了大學，班干部更要承擔起一些重大的責任，我的演講完了！謝謝！」原暢說完鼠竄回自己座位上，並問嘯天，「還行嗎？」嘯天答，「還行，跟說單口相聲似的！」
「還有誰要上台競選的嗎？」班主任周儷詢問一聲，但還沒等講台下回應聲，她便迅速接回自己的話，「好，既然沒有，那班長一職的競選就在蘇小芯和原暢之間進行吧！現在，同學們輪流上台劃「正」字投票！」
「呵呵，誰說沒人競選了？我們只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插足到人家兩人中間啊！」衣璘瞥向身側的原暢，語氣譏諷。
「對啊！」嘯天也一聲冷笑，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第三者插足什麼的，就太過分了！」
「喂，喂。」原暢盡力保持正常的語氣，「你們都是八卦小報路邊社出來的嗎？嘯天，你的吉他是已經出師了嗎？為師很生氣，你是要與為師解除師徒關系了嗎？……」
「大哥我錯了！」嘯天來不及思考，便假惺惺地做出自己抽自己耳光的舉動，「我先抽自己兩耳光！恩師息怒，夜宵我請！」
而此時，講台上，蘇小芯和原暢兩人的票數一次又一次的累積著，但原暢的票數上升的顯然要比蘇小芯快得多。
「原暢你信不信……」嘯天似乎故意將剛才的事兒翻篇兒，又似乎真的想到了什麼，他苦笑一聲，模了模鼻尖，「班長，你當定了！」
「為何？」原暢微怔一下，嘯天這句話讓他不知該開心還是嘆息。
「在正式開始投票後，我就發現，蘇小芯已經處于不利位置了！」嘯天搖頭晃腦，一副神機妙算的樣子繼續說道，「第一，她競選的掌聲分貝顯然沒有你高；第二，你以為這事兒沒有潛規則啊？肯定是女生選男生，男生……」嘯天停頓一下，歪著嘴翻了個白眼，「也選男生啊！你想，咱們班女生三十個左右，男生不足十個，所以，她必敗無疑！」
「有道理，有道理！……」衣璘想了想，然後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
經過緊張激烈、公開公證的投票後，原暢以絕對優異票數當上了班長這一神聖的職務。當班主任周儷站在講台上大聲宣布這一革命的偉大勝利時，夜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的碎發隨風飛揚，他終于，把他的人生搞得像mv一樣。那一刻，他使勁往外擠淚水，但功底不夠扎實，最終也沒擠出來。
除了班長、副班長各有兩位同學競選之外，團支書、體育委員、生活委員都只有一個競選人，而組織委員、紀律委員、文藝委員等職位居然無人問津，教室再次陷入寂靜，眼看班干部競選大會就要冷場，班主任凝眉沉思片刻，又下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命令︰抽簽！把沒人競選的職位做成簽，所有沒參加競選的同學每人一簽，誰抽到哪個職位，即使有特殊原因，也不得拒絕擔任。同學們一致同意。
半小時後，熱騰騰的班干部競選結果正式出爐。原暢班長，蕭磊副班長，馬華團支書，衣璘文藝委員，嘯天組織委員，李青體育委員……
班干部競選大會結束後，回到609宿舍里的包子和麻花，誰也沒暴揍誰一頓。衣璘靜立在窗前，仰望著滿天星斗的迷人夜空，不禁發出感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