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放心不下的雅文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相愛的人終于瓜熟蒂落，鄧曼妮與周子明、王長子與小青、曹地龍與艷紅、章經濟與後來招聘的會計于萍、桃桃與田忠等五對年輕人先後結婚，而且他們每對年輕人結婚時都要問我︰蕭總，為什麼你不結婚？
面對他們的提問，我一笑了之，亦或嘲笑自己沒有他們那麼有福氣，其實我自認為自己還是有福氣的，我活到快三十七歲了，事業有了，女人也有了，只是未結婚而已，但也不是沒結過婚呀，至少自己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正是這段短暫的婚姻曾帶給自己極度的傷害，如今已經釋然了，反而讓我放心不下的是前妻雅文。我听莊姐說，雅文自從十年前被市文化局免去人教科科長職務後，她就停薪留職開了那爿小書店，文化局幾次通知她回局里上班，她總認為自己沒臉去局里上班，還是開書店的好，還說等她想通了再回去上班，我知道雅文好強，不想別人說她是靠給領導當二女乃來活著的，她要證明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和孩子。我也多次跟她說過，有困難就找我，可她一直沒找過我，她說她自己扛得住，只要我能常常來看看她和一悅就行了，她沒有其他的奢求。她越這麼說，我越放心不下她，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畢竟在一起生活將近兩年，我至今還是一悅的爸爸，何況造成雅文目前這一狀態與我的過激做法不無關系，如果不是我當時硬要去抓她的現，她不會這麼難堪；如果不是我當時硬要搞倒皮進生，她也不會落到這地步。如今想起來真是後悔莫及，是我害了雅文啊。無論如何，我要在我生命的有限時間里幫雅文一把，哪怕是幫上一點點忙也行。
反正沒什麼事，我起床比較晚，爬起來喝了碗娥姐早給我熬好稀飯便開車上了街，這時的街上沒有八點時那麼多的車流和人流，除了一些稀稀拉拉汽車鳴笛聲，就是一些小販的吆喝聲，我把車停靠在雅文書店傍邊的停車位上，眼楮直瞄著這爿小書店，見雅文系著白色圍裙，正在台板上擺放著書籍，她擺放書籍的動作很麻利，一本本各式各樣的書籍被她擺放得井井有條，給人以展台藝術之感，當她擺放完書籍後終于伸了伸腰，並用雙手叉在腰上扭了扭，看來她是累了，年歲不饒人啊，再不是當年跳跳蹦蹦的雅文了。
我下了車，徑直朝書店走去，走到雅文的身後，雅文還不知道身後來的是我，我輕聲道︰雅文，書店開張啦。
雅文轉過身來，見我來了，高興地道︰恩，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現在我有的是時間，公司的事情我早交給桃桃他們啦，閑著沒事，就想來看看你。
坐吧。雅文從里間搬來張小放凳子讓我坐，接著又給我倒了一杯開水。
雅文，你這生意到底怎樣，一個月能賺多少？我有意無意地問道。
還可以吧，只要學校開學，一個月至少能賺兩三千塊，我跟一悅吃飯沒問題。
暑假、寒假期間的生意就很難說了，可能交房租和水電費都成問題吧。
怎麼說呢，反正就這麼混吧。雅文說完低下頭，搓了搓手。
雅文，你怎麼不回局里去上班呢？上班至少有工資啊，你看你開書店好辛苦的，每天得開門，還要去進書籍，一個人夠忙的，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啦。
我不想每天看別人的眼色上班，我做生意憑的是自己的勞動，再苦再累，我願意。雅文說這話時，語氣好生硬的。
好，好，我不反對你做生意，不過，雅文你听我一句勸，別累趴了自己，一定要悠著點，有什麼事盡管找我，好嗎？
仲明，謝謝你，我會悠著點的。此時，雅文說話溫柔了許多。
我起身告辭，回到家里，心情很不好受，都接近四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那麼倔呢？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一悅著想啊。要想讓雅文過得好一點，看來得另想辦法，叫她回局里上班她已經說了不回去，給她一筆錢她更不會接受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仍然在思考這個問題，娥姐見我不聲不響的，好生奇怪，便問道︰明崽，你怎麼啦？
沒什麼，我想安靜會兒。我搪塞道。
不對，你好像有心事，你睜著眼楮肯定在想問題。沒想到娥姐看穿了我心思，說句實在話，自從我病重以來，尤其是桃桃結婚搬入新居後，娥姐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我身上，我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絲兒不快，都有可能被她察覺。
我伸出左手將娥姐摟在懷里，用右手指理了理娥姐頭上的亂發，坦誠道︰娥姐，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一悅母女倆，今天，我去過雅文書店了，勸她回文化局上班，她死活不肯，而她那小書店一年也就兩萬來塊收入，你說一悅將來讀高中上大學怎麼辦，那是要花大錢的。
娥姐听我這麼說，沒有立刻搭腔，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明崽，我理解你的心意，你放心不下雅文母女，證明你心里還有雅文，要不你跟雅文復婚，問題不就解決了。
娥姐，你說的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明明知道我愛的是你，我怎麼能復婚呢？我看不得她們母女可憐的樣子，我好想去幫她們一把。我忙辯解道，沒想到娥姐竟然這麼想，真有點氣煞我也。
娥姐見我激動的樣子，忙用手撫模著我的胸口道︰好明崽，是姐想歪啦，別生氣，要不你去一中附近去看一看、找一找，能不能買一間大點的門面送給雅文，把生意做大點？
買個門面送給雅文，雅文肯定不會要的，而且現在臨街的門面很貴，至少要買一間一百平米以上的門面才行，價格應在三百萬以上。
花點錢不要緊，問題是怎麼叫雅文接受我們的饋贈，哎，明崽，你上次是怎樣叫雅文接受那套住房的？
是啊，我上次是把那套住房登記在一悅的名下，說我是送給我女兒的，她才勉強接受。經娥姐一提，我記起那次送住房給雅文的事情。
就按上次的辦法再試試，你是送給你女兒的，她應該不好推辭嘛。
那我再去試試，不過門面也不好找啊，唉，明天上街去找找，睡吧。我拉下床頭燈的開關。
到哪兒去找門面呢，一大早我就開著車在市一中前面平安大道滿大街的去尋找，我先是開車在平安大道溜了兩個來回，看看有沒有在建的大樓，然而再看看哪個樓盤離市一中近，人口比較集中，通過走馬觀花，我初步選擇離一中最近的兩家樓盤，然而下車去問問，第一家樓盤是在市一中大門的斜對面華夏樓盤，離地下通道口大概十來米遠，去售樓部一打听，原來這兒是市百貨商場的地盤，它是楊木遠的光明建築公司開發的，臨街大樓一樓十二個小門面，面積大概三十到五十平米不等，而靠近地下通道口那個大門面，听售樓小姐說有一百四十六個平米，上面還有一隔層，可以放東西或住人的，原來是市農業銀行預定租用的，準備開辦一家儲蓄所，不過市農業銀行的人說他們又不想租用了，所以現在沒人租用。我問售樓小姐這門面對外出售嗎？她說她不太蠻清楚，還說那邊的十二小門面已經全賣了，這個門面也應該可以賣的，不過要問問他們老板就清楚了。于是我向她要了他們楊木遠老板的手機號碼，接通他的電話。
楊老板，你好，我是蕭仲明，有個事我想問問你。我直截了當道。
是蕭總，有什麼事直說吧。
請問，市一中對面的華夏樓盤是你的嗎？
是呀，難道蕭總看上我的樓盤啦。
是這樣的，我看上了臨街大樓一樓靠近地下通道口那個大的門面，不知道你賣不賣，價位多少？
哦，那門面原來是為市農業銀行租用做儲蓄所而預留的，前些天他們又說不要了，如果蕭總想要的話，我會考慮的，價位嘛你知道大街上的門面價格肯定是不低的，一口價兩萬二一平米，怎麼樣？
我知道，他楊木遠給我這個價格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的，因為我是市工商聯的常務副會長，而且我們也是好朋友，我忙跟他說成交，他說他給售樓掛個電話，叫我就在售樓簽個合同就行了，我說今天請他喝杯酒，他說改天請我喝酒，今天他在外面有事來不了啦，就這樣我買下了華夏樓盤的臨街大門面，至于一中隔壁大約三十來米距離的那家樓盤我也看了，但門面面積也只有六十八平米，要開書店還是小了點，而且價格要楊木遠的樓盤貴四百塊一個平米。
我以一悅的名義買下了門面，辦好了兩證，然後交給劉工找搞室內設計的按照書店的實用性作了個設計，再交給你麻桿張去找裝修公司作了裝修，當一切完工之後，我才去找雅文商量。那天早上，雅文剛來到書店門口準備開門，我下車忙拉著雅文的手說我們先去對面看看，雅文雲里霧里的，問我去對面看什麼，我說你去了就知道了，雅文只好跟我去了華夏臨街大樓。
雅文，這個門面怎麼樣？當我打開門面的拉閘門，拉著雅文走進店里問道。
門面真不錯，裝修既簡單實用又漂亮豪華。雅文顯然被這寬敞明亮店面深深吸引住了。
喜歡嗎？我接著她的話道。
這麼好的門店誰不喜歡，可惜我喜歡也沒用啊，它又不是我的。
只要你喜歡就行，這門店今天就是你的了。我掏出拉閘門的鑰匙一把塞在雅文的手里。
不，不，我不要，我不能要的。雅文仿佛被嚇著了似的，忙將鑰匙退還給我，一雙腳跳躍似的跑出店門。
你跑什麼，我是老虎，難道會吃了你？我有點生氣道。
雅文站住了，她的身子好像篩糠似的抖動著，結結巴巴道︰仲明，我不能要你的門面，你已經幫過我了，我很感激你。
告訴你，雅文，這門面不是給你的，是我給一悅買的，兩證還在我車上，等下我給你拿來看看就知道了。我走攏去抱住她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對一悅好，對我好，可我有能力養大她的。
雅文，別說這麼多了，唉，我不知道我自己還能活多久，我能為一悅做的也只有這些啦。說完，我再次將鑰匙塞在她的手里。
雅文沒有再說什麼，一把抱住我哭泣起來，哭得好傷心的，我安慰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新雅文書社開業的那天，我和娥姐一大早去祝賀，雅文的弟弟吳鵬在店門前燃放了好幾卷鞭炮，並大聲地沖我喊姐夫，弄得我臉紅脖子粗，極不好意思。雅文爸爸也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地說我是好人。我對他們父子倆說，我是一悅的爸爸，我不會丟下一悅母女倆不管的。雅文則在書店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招呼這，一會兒招呼那，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跟我和娥姐說︰一定要留下來吃個便飯，否則門面你們收回去。
我和娥姐滿口答應留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