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九月初十的晚上
梁州城(梁州即今漢中,漢中古稱南鄭、梁州、興元,是漢江之源。♀位于陝西省西南部,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漢江上游,秦嶺南麓、南屏大巴山,地勢南北高,中間低,中部是漢中盆地。漢中處于陝南月復地,是陝西通往四川的重要大門)內,已經是全城戒備的狀態了!
梁州刺史的大公子張炅也已經穿戴這整齊的甲冑在梁州城上巡視了起來!
而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梁州刺史張光手下的紅人,參軍晉邈!
晉邈見張炅心事重重的樣子,主動上前勸解道︰「大公子,不必過于焦慮,這些胡人應該不敢攻城的!」
張炅听到晉邈的勸解,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心中對這個人的反感也是越來越深,但是礙著他是自己父親信任的寵臣,張炅還是對他禮敬有佳,但今天,面對如此困局,他竟然還這麼輕敵大意,實在是讓張炅有些難以接受了!
所以,張炅有些不悅的對著晉邈說道︰「晉參軍,何出此言?!」
晉邈見大公子張炅詢問自己,立即賣弄地說道︰「大公子,胡人向來善于騎射,所來不過是像蝗蟲一般劫掠一番即去,但如果選擇攻城,正是以他們之短攻我方之長,如此看來,這些胡人也不過是因為冬季糧食短缺,所以前來劫掠的!」
「哦?只是因為冬季食物短缺的緣故嗎?!」
「正是!」
「嗯,你很不錯,等到父親歸來之日,我必定在父親面前多為參軍大人美言幾句!」
晉邈听到這里,頓時大喜,立即拱手躬身道︰「謝孟萇公子厚愛,小臣定當鞠躬盡瘁!」
張炅看著晉邈的這副嘴臉,心里對他的鄙夷更深了一層,尤其是他竟然敢不分尊卑的叫自己的字!孟萇這兩個字豈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隨意稱呼我張炅的?!
張炅在心里搖了搖頭,算是忍下了他的這次不分尊卑,但這會兒是怎麼也也不想再見到他在自己眼跟前晃了,所以假意客氣地說道︰「孟萇尚且年輕,還需要晉參軍多多指教,現在胡人雖然還未進犯,卻也已經到了宗營鎮,離我梁州城已經不遠了,晉參軍還要多加安排,多加防備!」
晉邈見張炅並不反對自己叫他的字,心中真是一陣的得意,而且照這個張炅對自己禮敬有加的態度來看,自己跟張光父子的關系,可以說又更進一步了!
晉邈得意想到了一個詞匯︰心月復啊!這只有心月復才可以這樣啊,哈哈!
晉邈在听到張炅的吩咐後,立即勁頭十足的回道︰「諾!」
張炅點了點,又吩咐了一些瑣事,終于把晉邈打發走了。♀
沒有晉邈在身邊,張炅突然有一種十分愜意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清淨了一般!
張炅看著夜空,看著夜空上的星星,又看向宗營鎮的方向,思考起了這些胡人真正的來意!
在張炅的想法里,他可不認為這些胡人此時來梁州城是為了搶劫一下梁州城的周邊那麼簡單,雖然晉邈的話也沒有錯,但是他忘記了一點,就是如果這些胡人真的只是要搶劫一下的話,根本不用深入到梁州城外,而且根據探馬所報,這些人的打扮很像是盧水胡的人!
而盧水胡的主要聚居地是在安定,他們竟然敢遠離住地這麼遠前來侵犯梁州地界,甚至殺到了梁州城外,這怎麼可能只是來打打秋風(打秋風一般是指游牧部落犯邊時搶劫一點財貨卻不深入月復地的行為,一般來說,也就是搶劫一點邊境的村落,然後就自動走了)的呢?
張炅想到這點,眉頭再次緊皺了起來,他很清楚現在梁州城的兵力,大約只有二萬多人,而這兩萬多人,有一半都是勞役,並沒有太多的作戰實力,精銳都被自己的父親帶去勤王了,要靠這點人嗎對付情報上所說的近八萬盧水胡嗎?
張炅想到這里,不由得搖了搖頭,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又抬頭看了一眼璀璨的星空,心中是一陣的無力……
張炅一個人靜了一會後,又開始計算起了可能前來的援兵,如果要從其他地方調動人馬過來救援梁州城的話,最起碼要五六天的時間,自己的人馬在面對八萬盧水胡的時候,能不能堅持住呢?
張炅不知道,但是他必須馬上派人去找救兵了!
想到這里,張炅沒有再猶豫,立即安排了人手向梁州轄區的各郡縣派了人員前去征調援兵。
但是,這遠水能不能來的及救自己梁州城這處的近火,就只有天曉得了!
就在張炅有些發愣的時候,城下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
張炅頓時心生警覺,立即巡視了過去!
等到他下到城門口的時候,就听見城門外一個男子的聲音正在叩門,並且大聲叫喚著︰「開門!開門!我是楊難敵,是你們大公子張炅張孟萇的發小,我有要事要稟報!」
張炅听到這里,立時一個激靈,本來這聲音就有一些熟悉,現在突然听到此人不僅自稱是楊難敵,還叫出了自己的字,心中的驚訝已經無以復加了!
張炅立時隔著城門大叫道︰「你是楊難敵?真的是你?」
「孟萇!是我啊,我是楊難敵啊,快開門,我有急事要告訴你!」
張炅倒是想立即開門,但是身體才動了一下,就自己克制住了!
張炅輕聲的向自己身邊的校尉吩咐道︰「你去城牆上看看,看看他附近有沒有可疑之處!」
「諾!」
片刻後,在確認沒有異常後,張炅親自打開了一點門縫,把楊難敵放了進來!
這兩個人足足有五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竟然在這樣的場合見面了!
一個是一身甲冑的威武將軍,一個是渾身破爛的乞丐打扮,頓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擋在了兩個人之間!
五年啊,足足五年的時間啊,一切都似乎改變了……
原本想上前去擁抱自己發小的楊難敵停住了腳步,他感覺到了張炅對他的那絲淡淡的疏遠,而這種疏遠很明顯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落魄……
張炅也顯得有些尷尬,不過,本來就圓滑的他馬上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並且刻意熱情地說道︰「楊兄,你這五年到底去哪里了?想死兄弟了!」
楊難敵看著張炅的目光已經有些冰冷了,但眼見張炅再次表現出這番熱情,楊難敵也馬上換了一副熱情的嘴臉,但是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心里清楚,兩人此時此刻的熱情,明顯都是假的……
「我一直在中原游學,近日才趕回來,不想遇到了一些麻煩,但也因此,我得到了一點很重要的消息!」
「哦?什麼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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