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說的越慢,聲音越輕,給宮女施加的壓迫感就越強。
小宮女的額頭都磕出了血,涕淚橫流結結巴巴地交代了一切︰「陛下,奴婢不想的!奴婢是被逼的,是娘娘讓奴婢在那些送給公主的禮品里面放了會絕育的麝香,好借公主殿下的手用來誣陷雨嬪。陛下饒命饒命,奴婢被被逼的,奴婢是被逼的!」
听著宮女因為驚嚇而供出的陰謀,康敏一時間只覺得手腳冰涼。
眼中滲出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恐懼,她不是怕某個人,而是怕皇宮這種暮氣沉沉陰影重重的氣氛,為什麼一個韶華青春的妙齡女子,入宮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學會了這樣借刀殺人的手段。
想到月嬪給自己送東西時真誠的表情,想到她說話時特意加重的雨嬪二字,都是在若有若無地暗示自己。
逃、逃、要逃得遠遠的!康敏握緊拳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逃離這座吃人的皇宮!
「殿下、殿下!」
陸海的輕喚聲驚醒了康敏,回過神看著卓烈沉凝的臉色,康敏才驚覺她想事情太過入神,地上跪著的宮女已經不見了身影,想必是被拖走了,地上的那處磕頭磕出的血跡也被擦干淨了。
而卓烈身前的八角膳桌還未撤走,殿內現在只剩下卓烈、陸海和自己三人。
深深地看了一眼宮女剛才磕頭的位置,康敏牙一咬心一橫,朝卓烈跪倒在地,朗聲說道︰「康敏險些被月嬪利用害了雨嬪,身為亡國公主曾親自下令流放了皇室所有成員。自知罪孽深重,夜里常常輾轉不能入眠,請太上皇陛下治罪,康敏自請流放南疆三千里!」
在她想來,即便是南疆那個人人聞風喪膽的絕域,也比皇宮這個陰沉的地方好上百倍。
更何況,只要出了京城,就天高任鳥飛了,想去什麼地方都有機會。
卓烈眸色陰沉地站起身來,走到康敏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康敏低垂的腦袋,腦海中回放著康敏剛才驚懼的眼神和臉色,良久卓烈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月嬪一事低下你的腦袋,真是想不到!」
卓烈站起身往內殿走去,頗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道︰「下去吧,此事日後再議!」
康敏抬起頭看著卓烈,張開嘴正想說話,卻看見站在後面的陸海對她使了個眼色,看明白陸海是阻止她再開口說話的意思。
康敏看著卓烈有些蕭瑟的背影,收起了要說出口的話,輕聲道︰「尊太上皇口諭,康敏告退!」說完,不再停留,轉身向殿外走去。
剛剛轉過沐清殿沉重的殿門,康敏便听見殿內若有若無地傳來卓烈顯得十分疲憊的問話︰「陸伴伴(古代皇帝對于從小伺候在自己身邊感情深厚的太監的尊稱),你說,為何天下人都懼怕寡人?可是因為寡人當真是個讓人恐懼的妖孽?就連老頭子和那個女人也從未將寡人當成是他們的兒子!」
康敏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如果不是親耳所听,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卓烈這個暴君竟然還會有這樣疲憊落寞到讓人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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