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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載飲料的三輛車堵實了右車道,吊尾的大貨已凹了鐵皮停在路中央,四車貨物翻滾落地,圖案迥異的紙箱凌亂的躥進了飲料堆。
四十度的高溫下,李山中路鮮少有車經過,偶爾駛來一輛,見到眼前的狀況便立刻加速逃離,誰也不願惹事。
許周為立在一邊指揮︰「把那幾個人架住,砸箱子就成了,動作快點兒!」
吊尾的貨車里跳下一男一女,與手持鐵棍的大漢廝打起來。擊撞聲愈來愈嘈雜,怒罵嘶吼源源不斷,另外三輛大貨的人也燃起了斗志,大喝一聲奮力反抗。
似火的驕陽將這股混亂勢頭愈演愈烈,柏油路似是架上了爐灶,石子兒碎土被炙的胡亂翻滾, 里啪啦的四下逃竄,舀水澆熄都無用,龜裂就在下一瞬。
蔣拿眉頭緊皺,抱臂輕叩手指。場下已亂作一團,大漢們揮舞著鐵棍並未實打,卻也唬的那些人畏首畏尾,又老實的歸了原位。最後一輛大貨的女人卻發起了狠,揮臂肆抓,厲吼著拼命,不消片刻便已披頭散發。幾個大漢舉著鐵棍虛空敲打,吃了幾記拳頭後實在氣不過,有人唾罵一聲,一棍砸下來,高亢的女聲猛得溢出,驚擾了馬路側邊的山林。
蔣拿扒緊窗沿正想下令,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他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停頓五秒才接起,笑道︰「沈總!」
沈綸走到一邊,立在陰影處淡淡道︰「蔣總,我的貨車在李山鎮遇到點兒麻煩,可能需要你幫忙。」
蔣拿忙道︰「喲,在李山?你說,我能幫就一定幫!」
沈綸冷冷一笑,又若無其事道了幾句,蔣拿保證︰「行,這事兒交給我了!」
掛斷電話,他立刻撥打許周為的手機,喊道︰「全都住手!」
許周為一直在等令,聞言後喜道︰「成了?」
蔣拿凝著車尾,蹙眉不悅︰「趕緊收拾一下,最後一輛車不是沈綸的!」
許周為愣了愣,往那頭看去,被鐵棍掄打的男女已倒地,他驚訝道︰「不是?」可為時已晚,那兩人已無力爬起。他跑近幾步踢了踢他們,「喂,死了沒?」剛說完,他才看清男人的樣貌,驚詫的罵了一句,趕緊招手喚人。
姚岸見沈綸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走了,搖了搖手中的果汁笑道︰「回去吧!」
同事盯著沈綸的背影,失望道︰「怎麼只說了幾句就跑了。」
幾人抬手遮住烈日,匆匆跑回了研發室。室內外溫差極大,同事又將冷氣調低了幾度,咋咋呼呼說︰「再也不出門了,外面不是人呆的。」
姚岸笑了笑,繼續忙著先前未完成的工作。
臨近下班時她接到姑父的電話,停筆蹙了蹙眉,奇怪接起︰「姑父?」
姑父驚慌失措︰「姚姚,你快來一下醫院,你姑姑和爸爸受傷了!」
姚岸一怔,筆頭在紙上劃破一道痕跡。姑父交代了一番經過,又催了幾聲︰「你快點過來啊,我沒跟你媽說,那幾個人還在醫院!」
姚岸趕緊收拾東西,慌不擇路的沖出門口,腳下一絆,又趔趄著穩住身子大步促行。
傍晚熱氣未退,簇簇悶燒著揮不去的急躁,姚岸橫沖直撞,連同事的招呼都視若無睹。沈綸從廠房里走出,遠遠見到她急急的消失在大門口,他凝神幾秒,想了想,止步返回了辦公室。
姚岸趕到醫院,氣喘吁吁的找到了縮在角落里的姑父,急慌慌問︰「姑父,我爸和姑姑怎麼樣了?」
姑父扶著牆壁起身,不安道︰「你姑姑胳膊斷了,剛剛拍了片子,你爸破了頭,縫了幾針,現在在病房。」
姚岸趕緊沖進病房,姑父「哎哎」的叫了兩聲,沒能攔住她。
病房里拉著窗簾,遮去了些許灼日的暑氣,一道暗影立在角落,姚岸怔怔的剎了步。
姑父追進屋子,喊道︰「姚姚,他們還在。」他怯怯的瞟了角落幾眼,拽住姚岸的胳膊小聲說,「他們說,醫藥費會負責,這會兒和你爸單獨聊聊。」
姚岸甩開姑父的手,望向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強,又瞅了瞅躺在病床上,仿若奄奄一息的姚父,她努力控制情緒,啞聲道︰「就是你們打人砸車?」
李強捋了捋袖口,汗水和污漬浸染了胳膊,他抹了幾把,說道︰「啊,我們沒留神,會負責的,你放心!」
姚岸冷冷瞪著他,走近病床抓住姚父的手,害怕的提了心,「爸,你怎麼樣?」
姚父有氣無力,眼皮闔在了一道,沙啞著嗓子說︰「還好。」
一旁的姑父補充︰「有輕微腦震蕩,要留院觀察。傷口不算嚴重,醫生說應該沒什麼大礙。」
姚岸點點頭,斜剜著李強,壓低聲音問︰「有沒有報警?」
姑父愣了愣,「他們不讓報。」
那頭李強早听見了姚岸的問話,他笑道︰「別提什麼報警了,咱們認識也算有緣,醫藥費營養費我們全權負責,報警你們可撈不到好處。」
姚岸嗤笑︰「有什麼好處?不報警你能讓我打回來嗎?」她掏出手機,憤憤撥號。
姑父手足無措,呆呆的立在一旁,李強正想上前,瞥見門口的身影後他趕緊止了步子,喊道︰「拿哥!」
「嗯!」蔣拿瞥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向姚岸。
電話已經撥通,姚岸舉至耳邊,循著李強的視線轉身,面前陰影襲來,她還未詫駭開口,手腕突然一緊,剛有了回應的手機被人猛地抽走,她隨著力道腳下一晃,倒向了身後的病床。
那頭的廠房里噪音已消,工人紛紛撂活下班,三三兩兩的議論著道听途說的事情,又望向擱置在旁的貨物搖頭咋舌。
沈綸在辦公室內等了片刻,電話終于響起。
話筒「」的吐著音,他沉沉問道︰「怎麼樣?」
「我剛查完。」電話那頭慢慢說道,「我先前扣了他的駕照,看資料全是真的,原名叫蔣楠,確實是陳敏發的一個遠親,老家在瀘川,犯了事兒被關過三年。再具體的我還查不出來,畢竟那邊兒的公安我不熟悉,需要點兒時間。」
沈綸蹙了蹙眉,輕輕敲著木桌思忖道︰「不用去問公安,問一下他蹲過的監獄,總有獄友認識他。」
那頭頓了頓,應下後又說︰「下午的事情需不需要報警?」
沈綸淡淡道︰「犯不著,他要真沒其他心思,我興許還要和他合作。」
掛斷電話,夕陽已垂,沈綸起身走到窗邊,眺望一片暗灰色的廠房,心中細細盤算。
中雋醫院的病房內氣壓低靡,姚岸胸口起伏不定,伸手盯著蔣拿︰「還給我!」
蔣拿捏著手機晃了晃,斜睨著她︰「報警?當著我的面?」
姚岸譏笑︰「不能當著你的面?你以為你是誰?」
姑父扯了扯姚岸的胳膊,提心吊膽的讓她噤聲。姚岸眉頭一皺,上前兩步說︰「還給我,這里是醫院,不是你的地盤。」
蔣拿笑了笑,見姚岸面不改色鎮定自若,他又斂了表情,沉眸道︰「我蔣拿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地盤,你要不要試試?」
姚岸收回手,側頭對姑父說︰「手機給我。」
姑父猶豫不動,唯唯諾諾的瞥了瞥蔣拿。姚岸怒極,捏著拳隱忍片刻,狠狠刀剮蔣拿,「我的手機你拿著吧,到時候再告你一條搶劫!」說著,她邁步朝門口走去。
姑父急急喊道︰「姚姚,你去哪兒?」
姚岸頭也不回︰「報警!」
蔣拿立在原地勾了勾唇,無奈搖頭︰「脾氣可真不好。」他看向病床,對李強說,「你繼續呆這兒,好好‘照顧’姚先生。」說罷,他不緊不慢的跟了出去。
病房在走廊盡頭,姚岸走了片刻才尋到護士,望向櫃台說︰「我想借電話用一下。」
護士忙著整理資料,並未听清姚岸的話,姚岸只好再說一遍。側方突然傳來沉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姚岸已提起話筒,下意識的瞥去一眼,乍見蔣拿斜提著嘴角靠近,她手上一顫,未及反應,對方已大步近前,濃濃的壓迫感從記憶中涌現。
腰間猛地被箍,蔣拿狠狠捏住她握著話筒的手,將手臂收緊幾分,姚岸吃痛。
蔣拿低低道︰「這麼倔可不行。」他押著姚岸的手扣向座機,「 」的一聲將話筒歸位。
姚岸喊道︰「蔣拿!」她朝護士伸手,「護士,你……」
還沒說完,箍在腰上的手又收緊了幾分,蔣拿大笑︰「好了老婆,別鬧!」說著,便把她一把抬起,重重的拋到了肩上,舉著她大步朝電梯走去。
姚岸驚懼,大聲喊道︰「你干嘛!」她撲騰著求救,「救命,護士,救命!」
蔣拿往她臀上用力一拍,「要鬧回家鬧!」見她雙腿晃的厲害,他又收緊了幾分力道。
姚岸倒掛在他肩上,頭暈目眩,她連連尖叫,可大伙兒只當她在鬧別扭,無人出手相救,她掙扎的愈發厲害了。
蔣拿等不及坐電梯,轉身往樓梯跑去。四下寂靜無人,姚岸叫喊不斷,回音響徹樓道,蔣拿往她的臀上連拍數下,仍是止不住她的扯喊,他只好疾步躥下樓梯。
中雋醫院地方小,停車位不足,蔣拿的吉普車停在後門的小山腳,轉個彎便到。他將鬧騰不休的姚岸甩進後座,又鑽進去固住她的四肢,狠狠道︰「安靜點兒!」
姚岸驚慌失措,掙動著往後逃去,連連喊道︰「救命,救命!」
蔣拿頭痛,一把捂住她的嘴,又彎膝卡住她踢來踢去的雙腿,整個人都覆在了她的身上。
姚岸掙扎不斷,薄衫慢慢蹭離了原位,腰間的白皙隱隱露出,距離越扯越大,最後布料掀至到了胸口,她渾然未覺。
蔣拿用足了力氣,單手扣住她的雙腕,俯頭低聲警告,目光掃過她沒了遮掩的半截小腰,他怔了怔,手上不覺一松。
姚岸趁機奮起,膝蓋狠狠往上一頂,又迅速挪退貼門,伸手夠向門鎖。
蔣拿吃痛回神,嗷叫一聲捂著命根子咬牙切齒︰「你找死!」說著,他一把拽住姚岸已模到門鎖的手,用力一提,輕而易舉就將她撈了回來,使勁兒抱進了懷。
姚岸一驚,又喊︰「救命——」話未完,她眼見蔣拿沉眸覆了下來,聲音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趕時間……我走了,今天忙。
算錯了,明天喝湯,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