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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都九月末了,蚊子還這麼大個。」士兵一巴掌拍在臉上,吸飽了血的蚊子頓時被拍扁,肚子里的血都濺到了士兵臉上。
「啪!」這次卻是軍官拍了士兵的後及勺,「他媽的你給我小聲點,上頭放話了,不準大聲嚷嚷,要是被川軍發現咱們,不用上頭槍斃,咱們直接被川軍給一鍋端了。」
一場大雨後,開始變熱的氣溫使得潛江流域的蚊蟲開始再度變得多起來。
汀泗橋一帶,直軍據險而守,川軍想攻下汀泗橋不是短期能達到的,但直軍想反攻,面對大量增兵的川軍,不僅有功敗垂成的危險,而且連汀泗橋都可能守不住。兩相對比之下,吳佩孚將心月復愛將張福來調給王承斌統一指揮,企圖在西線潛江一帶取得突破。
王承斌有勇有謀,張福來亦是敢打敢拼,久經戰陣之輩。收攏了孫傳芳,王懋賞的殘部,利用對湖北地形的熟悉,收集船只,連夜在籬笆嘴一帶渡過潛江,輕裝疾進,兵分兩路,一路攻向川軍在鐵家台的補給站,一路猛撲川軍在潛江對岸佔據的馬頭。
轟隆隆
天s 未亮,為了吸引對岸川軍的注意力,一江之隔的直軍火炮齊鳴,一時間炮聲滾滾,段祺瑞,徐樹錚為了訓練參戰軍下足了血,最臭名昭著的是西原借款。參戰軍改為邊防軍後,換湯不換藥,直軍揀了皖軍的洋落,此時火力之猛,甚至較川軍猶有過之,當然,這是蔡鍔將d l 炮兵團都配給了東路第一軍的緣故。
潛江兩岸,除了滾滾的炮鳴聲,其他的聲音都弱不可聞。
滔滔流動的江水都在炮火聲顫動。
「臥倒!」
「嘩啦!」在路邊河中爆炸的炮彈掀起大片的泥水,將那些趴在地上的川國淋了個透心涼。
「又來了!」
「媽的,江對面的那幫直軍吃槍藥了?」二師五團的趙普又被濺了一身泥水之後,爬起來擦了一下臉。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直軍這架勢,是有大動靜啊。」
「動靜再大能怎麼樣,打仗咱們川軍也沒怕過誰。」趙普一擼袖子,大聲道,「還能喘氣地跟我走,我倒要看看對面的直軍想干什麼。」
「打!」
「突突突」
守在橋南端的川軍機槍封鎖了整個橋面,噴吐的火舌將連續沖擊過來的直軍一排又一排地撩倒。
「這幫直軍瘋了!」看著前僕後繼的直軍送死一般的舉動,川軍機槍手也有些殺得手軟的感覺。
直軍當然沒瘋,大橋這邊的瘋狂進攻不過是將川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凌晨悄然渡過潛江的直軍劉福來部才是真正的殺手鉗。
「媽的,張福來那邊到底怎麼樣了,再這樣打下去,老子這邊非得直接崩盤不可。」王承斌暴躁地在指揮部內來回走動,通訊員,一些參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軍為了這次行動策劃了好幾天,要是沒能成功,非傷筋動骨不可。
「師座,張師長老于戰陣,是直軍中少有的悍將,此戰干系重大,定然不會出亂子。」參謀長余漢謀道。
「希望如此。」王承斌口頭上應付著,心里的擔憂絲毫不減。
「殺!」
正當王承斌躊躇不定時,潛江南岸爆發出驚天的喊殺聲,匆匆渡江,來不及攜帶重火力,張福來部只帶了一些迫擊炮,但出其不意下,給川軍帶來了相當的麻煩。
「師,師座,南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通信兵跑到師指揮部時,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
「好!張福來果然不負眾望,擊破川軍,正當此時!」王承斌擊節,緊接著又殺氣騰騰地道,「傳我命令,全力搶佔南岸碼頭,第一個攻到南岸的賞大洋一千,官升兩級!讓大刀隊給我守在後面,潰退者,就地正法!」
「是!師座!」
王承斌大呼痛快,江對岸的川軍便不怎麼痛快了。
「師座,不好了,大股直軍沖這邊殺過來了。」
「什麼?」鄧泰中拍案而起,提著士兵的領子,「從哪個方向來的,有多少人?」
「從東邊偷渡過來的,足有近三千人。」
「混蛋。」鄧泰中將人扔到地上,直接搶過通訊兵手中的野戰電話,撥通到21團,「喂,周鼎,我是鄧泰中,師指揮部東面出現大股直軍,敵軍兵力不下三千人,缺乏重火力,你馬上率兵緊急馳援!」
「喂,鳳階兄,我這邊出現了大量直軍,兵力三千人,朝師部殺過來了,我這邊要是擋不住,你早做安排!」
「喂,喂,什麼!」趙又新面s 劇變,鄧泰中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快,把機槍架起來,平sh 炮,迫擊炮。」鄧泰中提著槍快步走出作緊急調整時,直軍的喊殺聲已經沖刷過來,布在外圍一個排的哨探毫無疑問已經被淹沒在了直軍的人ch o當中。
「兜到了一條大魚,殺過去,勝利便屬于我們了。」
大隊直軍見識到鄧泰中這邊火力遠超川軍普通部隊,久經沙場的張福來馬上意識到自己撞上的可能是川軍的師一級指揮部,團一級不可能有如此凶猛的火力。
兵貴神速,直軍已經暗變明,必須趕在川軍增援上來之前,擊破面前這道防線,否則敵軍援兵紛至踏來,便不再是措手不及,而是騰出手來將自己這幾千人收拾干淨。
老直軍經過了湖南戰場的磨煉,心氣很高,尤其是張福來,更是從吳佩孚第三師出來的驍將。直軍的攻勢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呯呯呯
「手榴彈!」
沒有重火力,便用手榴彈開道,此時直軍的打法已經完全不計傷亡。
突突突機槍幾乎是閉著眼楮都能掃倒幾十個直軍。
轟!
機槍手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地,直軍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見縫主鑽。
「師,師座,擋不住了,咱們撤吧。」j ng衛捂著受傷的右臂沙啞著聲音道。
「撤?」鄧泰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一撤可就代表著直軍可以連破幾條陣線。可20團遲遲未到,他的師部連收發電報的都拉到了戰場上,委實難以支撐下去。
當戰場上的雙方焦灼在一起的時候,比拼的就是雙方的意志了。此時張福來部過了江就是孤軍,不成功,便成仁,全無退路可言,打起來自然不要命。
而鄧泰中的這一絲猶豫,差點葬送了整個西路川軍主力。
「撤!」鄧泰中艱難地下達命令!
「殺!」看到勝利的希望,直軍更顯瘋狂。
擊退了鄧泰中的師部及附屬兵力,張福來立即率部向潛江南岸碼頭全力扼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