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段氏這一代的「漁樵耕讀」四大家臣只剩下三人,漁夫褚萬里早已在小鏡湖的時候為段延慶所殺。
剩余三人依舊是對大理段氏忠心耿耿,此刻護佑段譽,那是有平了性命的勇氣。
朱丹臣使得是一支判官筆,傅思歸用的一條熟銅棍,古篤誠則是手握一對板斧,各懷絕學,武功均在準先天之境,甚至可說是半步蛻凡,距離那先天武道之境已是相去不遠。
作為大理段氏一脈的忠臣,他們也有幸接觸到了上乘武學。
然而這般武功在沈明鏡看來卻不外如是,他揚起手,憑借「佛心種魔**」運轉間,手上使的是一路鷹爪手!
——白眉鷹王的絕技,鷹爪擒拿功!
這一路足以比肩少林龍爪手的爪功配合無為和尚這具身軀施展開來,五指似是鋼鐵鑄就而成,堅不可摧,利刃掃過,正是落在了古篤誠的斧面之上,嗤的一聲,這厚重的板斧竟然給五指割斷!
「怎麼可能!」眾人大驚,這是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指不成?這般恐怖的指力,簡直聞所未聞。
指法可分為兩路,一路主內,一路主外,也就是以內功為擊出,以及以外功為基礎。
大力金剛指便是外功為基礎的指法,在江湖上聲名遠播,傳聞練成此功的高僧信手一捏,能在金錠之上留下清晰可見的指印。
主內的指法有很多,一陽指、拈花指、參合指皆在此列。
不過。沈明鏡又攻了幾招後,他們就意識到。想岔了,這是鷹爪功。
鷹爪功在江湖上是最為常見的外功爪法之一,龍爪、虎爪、鷹爪,到處可見,但沈明鏡這一路鷹爪功非比尋常,頗為精妙,再瞧他那雙無往不利,宛如神兵利器一般的手掌。肯定是一門厲害的鷹爪功,就如少林寺的龍爪手一樣,足以稱之為絕技。
三大護衛額頭冷汗直冒,多年來他們隨著段譽和段正淳,也算面對過不少高手,但此次這般莫名其妙,對手武功看似簡單。偏偏又無比難纏的,卻是人生頭一遭。
「閣下到底是誰?為何要偷襲我家少主!」朱丹臣神色陰沉,冷冷地說道,卻不著急說出段譽是大理段氏子弟的身份。
有時候大理段氏的身份能嚇退敵人,但有時候卻也因此惹來強敵。大理段氏立了國,卻依舊自認為是江湖中人。既在這紛紛亂亂的江湖中,難免有一兩個仇家。
說不定這位便是大理段氏的仇家。
所以朱丹臣先開口試探,不得已的時候,甚至死不承認己方是大理段氏來求取一線生機,雖然機會不大。但總好過必死無疑的下場。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就是一介路人。興致來了,覺得殺掉你們心情會很好。」沈明鏡不輕不重的說道,招式益發凌厲,壓得三大護衛說不出話來。
眾人不由一陣無語,興致來了所以要殺人?這是哪路魔頭?好生狂妄,這般興風作浪,肆意為惡,莫不是不把天下江湖人放在眼里不成?
這時,沈明鏡手上綻放出熾熱的赤光紅芒,似是暴脹了一大圈,赤手掌影,仿若漫天煙火般打出,化作了一張掌影構築的大網,朝著朱丹臣三人籠罩下來。
——周老嘆的看家本領,赤手掌!
三人本來已經習慣了鷹爪手的招式,萬萬料不到沈明鏡突然變招,而且這赤手掌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武功路向。
眼看三人即將受挫,忽听得一聲鳴響,似是空氣被撕裂了一般,破風襲來,直取沈明鏡的面門。
然而沈明鏡那一招的力道本就沒有用老,尚有變招的余地,腳下輕點,一陣風般側身躲過,下一刻身後已是掠起了一片塵土,赫然是源于某種肉眼看不到的攻勢。
六脈神劍!
不是這門絕學又能是什麼,以雄厚內力方可駕馭的無上絕學,超越了尋常武學理念的無形氣劍。
跟影視劇截然不同,真正的六脈神劍是無形氣劍,無形無相,肉眼根本看不到,這也是六脈神劍一大可怕之處,攻勢本就瞬息即至,又看不到,六路劍法又截然不同,哪怕知道何人從何處發出,卻也無法預測氣劍的軌跡,只能無頭蒼蠅般左躲右閃,到頭來慘敗于六脈神劍之下。
正是顧慮到這神妙莫測的六脈神劍,沈明鏡一直留意著段譽的動向,這幸運兒雖然練成了這絕世神功,但從始至終,未曾習練過正經的內功心法,更不懂得如何導引真氣內力,更無心學習,空有神功,卻無法施展。
每次都是時靈時不靈,偶然作為主角,運氣來了,所以能在關鍵時刻發威,但有時候注定運氣到頭,又無法顯露出半點威力。
所以沈明鏡才不得不一面對付三大護衛,一面卻是留意其動向,等到出現了狀況,才能第一時間躲避過去。
「這是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有點意思。」沈明鏡冷冷的說道,揮手打出一道三道電芒,且不是普通攻擊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命中了三人重要穴道。
——白蓮教絕學,禪覺魔心經,如霧如電!
朱丹臣三人只覺得胸口一麻,渾身乏力,幾乎再無半點力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直接暈倒了過去。
昏迷前,他們才意識到彼此之間實力的差距,對方根本是在戲耍他們三人,不,或者說是意識到段譽功力不淺,是以看似在對付他們,其實是靜觀其變,等待段譽出手。
等到段譽打出了一記六脈神劍後,心中也就有了算計,才拿出真本事對付他們。
快跑!
三人想要對段譽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說實話,段譽也想跑,他什麼武功都沒興趣深究,唯獨凌波微步練得是出神入化,只論輕功身法,已是江湖上頂尖的好手,讓他逃跑那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便是沈明鏡也全無信心跟得上他的步伐。
只是三大護衛此刻反而成了段譽的累贅,生怕棄了三大護衛後,對方殺死朱丹臣等人,腳踏凌波微步,不緊不慢的走了起來,頃刻間,化出了無數幻影,竟不是一味求快,而是快慢有序,每一步都暗合易經八卦之理,是以玄妙莫測。
段譽也不離去,單純是左躲右閃,同時手指點了點去,想必是希望能再度催發六脈神劍,可惜一道無形氣劍後,他又好似不懂武功般,萬萬使不出來了。
單純是這樣的躲閃,沈明鏡並不放在眼里,彈指間即可拿下段譽。凌波微步雖然精妙,但終究是在易經八八六十四卦內,沈明鏡同樣研究過其中道理,較之旁人也就能更好的理解凌波微步的走向。
這也是段譽的身法尚未大成的緣故。
如今的他還是書呆子,不懂變通,更不知跳月兌出武學本身,是以天山童姥、李秋水那等神仙上天下地般的身法是使不出來的,很好預測。
也正是因此,沈明鏡抬手打出一招又一招「如霧如電」,以此絕招來迫使段譽躲閃,借此觀察凌波微步的步法,加以推演,同時又警戒著六脈神劍。
說真的,他其實是十分期待段譽能再度使出六脈神劍,這等絕學可不是看上一眼就能推演出來的,乍看上去只是把一陽指的指力凝成無形氣劍那麼簡單,但其中所包含的道理可是千難萬難,更不要說六路劍法實是包含了不同指法,以及運勁功訣。
「這魔頭為何不來追我呢!」段譽暗生悶氣,他一上來沒徹底展開凌波微步,其實是故意吸引沈明鏡來追逐,慢慢的,把人引開之後,也就能變相救了朱丹臣三人,他再憑著凌波微步,遠遠甩開沈明鏡,到時候各人也就安全了。
只是他做夢也沒料到,沈明鏡根本不來追逐他,只是以古里古怪的電勁戲耍自己,這麼一來,他進而不是,退也不是,唯有寄希望于時靈時不靈的六脈神劍了。
「凌波微步,凌波微步……」沈明鏡微微一笑,忽然是腳底生風,朝著段譽急掠過去,看到這一幕,段譽不懼反喜!
終于來了!
段譽心下竊喜,接下來只要控制凌波微步的速度,慢慢引開這強敵,目的也就達到了。
然而,段譽才準備向後退了一步,猛地發現一陣風掠過自己身側,下一刻他脊背生寒,全身汗毛倒豎,本是後退之勢,卻側向了左邊。
「反應不錯。」
段譽偏過頭望向沈明鏡,身軀不由一顫︰「你……」
「要驚訝的話還太早了一點。」說著,沈明鏡邁起了凌波微步,身法如風,宛若鬼影一般,繞著段譽轉了數圈,其間變化種種,神鬼莫測,正是凌波微步,且變化隨心,宛若凌波仙子,正如詩賦所雲︰「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很驚訝?凌波微步不是你一人獨懂的,再來,別太讓我失望了,瞧你一身內力,雄厚沛然,尤在我之上,只可惜全然不懂真氣運使之法,倒真是可惜了。」
說著,他又是揚手一指,又是如霧如電,地上驚起了雷霆電光,駭得段譽上躥下跳,想逃卻又不能逃。
段譽心下一陣淒苦,卻又想道︰「此人也懂凌波微步,比我更加嫻熟,此次只怕逃是逃不掉了,六脈神劍又時靈時不靈,那就只能靠北冥神功了,這功夫吸取別人內力,有些歹毒,但此人是邪魔歪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