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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鏡深深看了一眼韓慕非,道︰「要我留手嗎?」
「不要!」韓慕非很是堅決,「听說師叔在入門試煉之時,劍法雖然出眾,卻是展露出了更強大的拳法,所以弟子想要領教師叔的拳,明鏡公子的拳法!」
「好。」沈明鏡把手一揮,一股如汪洋大海般的氣勁令得四周眾人統統退開,空出一塊區域留給他和韓慕非。
韓慕非深吸了一口氣,他自知無望取勝,可斗志依舊高昂,雙目微閉,物我兩忘,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是集中到了雙拳之上。
終于,他動了。
他沒有听取沈明鏡早先的建議,他的拳依舊是大力魔蟻拳,一塵不變,毫無長進,正如那辛勤勞作的工蟻。
沈明鏡只是一拳迎擊,不是羅漢拳也不是太祖拳,更不是別的什麼拳法,只是這麼一拳。
雙拳相觸,韓慕非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叫,身軀已是直挺挺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撞擊在了演武場一端的牆壁之上,後背接觸到牆壁的瞬間,厚達一丈有余的石壁寸寸崩碎,竟是化成了塵埃散去。
至于韓慕非本人,卻是在短暫的失神之後,赫然發現自己毫發無傷,一點事情也沒有。
這分明是隔山打牛的技巧!
拳勁透過韓慕非的身軀,完全滲透到了牆壁之上,自然人無事,而牆壁徹底粉碎。不過,讓人驚訝的是,沈明鏡這一拳是把韓慕非轟出去之後,勁力再是散到了牆壁上,一鼓作氣的爆發,而不是韓慕非本身便已背靠牆壁,相比起尋常的隔山打牛,豈止是困難了一星半點。
這等收發自如的拳法令得韓慕非暗暗心驚,深知自己與沈明鏡的差距,心下更是止不住的佩服︰「沈師叔沒有留情,是全力一拳,卻也留情了,故意以隔山打牛之力移走拳勁,卻也不是真的照顧我,而是我當下的實力太弱,不足以承受他的全力一拳……同樣是氣海二輪之境,我還虛長幾歲,卻是遜s 師叔如此之多……」
韓慕非暗暗握緊了拳頭,有了親身的體會,才知差距之大,卻也令他在佩服沈明鏡之余,斗志更上一層樓。
對于此子,沈明鏡暗暗點頭,雖然天賦不佳,只能說是平庸普通,而且是相當于所有武者的普通,放在宗派弟子中間便是差勁了。
這麼一個普通少年,偏生是有堅定的意志,只是能否成為一個強者,沈明鏡也無法斷言,卻是對其成長頗感興趣。
不過,這韓慕非只能說是沈明鏡此次來通天谷的意外收獲,他真正的目的可是為了出一口氣,也要借外門弟子立威。
此外,他也要以戰養戰,磨練自身。尤其是他新得了青城派的《兩極心法》人關藍蒼海。
這藍蒼海該是月兌胎于《渾天寶鑒》的靛滄海心法。
《渾天寶鑒》是一門奇特的武學,為女媧大神所創,記載于補天所遺的十枚天晶之上,共分十層,也確有一到十層的順序劃分,卻又可以單獨修煉其中任何一層心法,甚至是跳過前九層,直接修煉第十層,亦可有無匹神威,不下于前九層合擊之力。
正也因此,這《兩極心法》以本該是《渾天寶鑒》第七層的靛滄海轉變為最粗淺的人關藍蒼海,無疑是玷污了這門神功。
兩極心法的創功者只怕也是獲得了殘缺不全的《靛滄海》心法,才造成這般結果。
不過,沈明鏡卻又不是《兩極心法》的創功者,他有自己的武學感悟,未曾看低過《人關藍蒼海》的法門,反而是從其中參悟《靛滄海》之玄妙。
這些外門弟子無疑是絕佳的試劍石。
「沈師叔,弟子曾打傷師叔的手下,還請師叔恕罪。」一個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站起身來,一張看似忠厚的臉孔卻生了一雙靈動的眼珠子,起身之時閃過一抹j ng芒,已是很好的收斂了起來。
他觀察入微,發現這個「師叔」其實是個好脾氣的人,也就坦率承認錯誤,加上又是極早站出來,自覺是不會有難。
事實如此,沈明鏡在入門試煉之上,並未真正重傷了某個挑戰者,而此次在演武場上,韓文白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沈明鏡也並未任何重創于他,只是捏碎了肩骨,打斷了手臂,那還是韓文白主動出手的緣故。
至于韓慕非,沈明鏡那一拳固然厲害,卻是使了極妙的巧勁,根本沒傷到韓慕非分毫。
也是因此,那魁梧漢子暗暗認定,沈明鏡是個好脾氣的人。
他也是氣海四輪之境的高手,又以修煉護體硬功為主,自認防御力不俗,至不濟也不會被沈明鏡打殘,這才是坦然上前,第一個承認自己的罪名。
沈明鏡一臉微笑的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伍遠郝。」
「你怎麼打傷我手下?又為什麼?」
那伍遠郝既然站出來了,也是爽快道︰「我听師兄弟們說起,沈師叔天賦異稟,實力高強,乃是當世有數的天才之一,所以弟子想要挑戰師叔,從而一舉成名,獲得洞府之主和長老們的賞識,從而一步登天。」
「你倒也老實,因為找不到我人,又怕我被其他人先行打敗了,從而價值減半,所以打傷我的手下,使我震怒之下,定然會先找你報仇,你也就可以趁勢打敗我,是不是?」
伍遠郝微微一怔,沒想到沈明鏡一下子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徹底點破之後,他也不能不承認了,坦然道︰「是,弟子正是這麼想的。」
「好,很好。」沈明鏡大手一招,如汪洋大海一般渾厚的氣勁托起了伍遠郝,「現在師叔我滿足你的心願,全力出手,你若是贏了我,其他洞府之主或者長老不收你,我落楓谷也要你。」
「這……」伍遠郝心下有些不屑,他雖然叫沈明鏡一聲師叔,卻也見過沈明鏡力挫韓文白和韓慕非,卻不認為自己真與沈明鏡有太大的差距,畢竟同樣是氣海四輪之境,他可比韓文白厲害多了。
至于落楓谷那破落地方,他還真是瞧不上眼,尤其是落楓谷的功法古怪,一直給人非常糟糕的印象,還真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不過,伍遠郝自然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心下卻是暗暗計較︰「沈明鏡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師叔了,尚未受傷之前的他固然厲害,現在可能晉升為凝真境強者也不一定,但他重新修煉之後也才是氣海境二輪巔峰,縱然戰力極高,屬于超級天才,我伍遠郝何嘗不是天才,縱然差了一線,卻多出兩輪修為,有何懼哉!」
「敗了的話,那沈明鏡依著長輩的臉面,不好意思對我下重手,反之若是我贏了,肯定會被洞府之主和長老們看中,至不濟借此與韓副門主攀上關系,肯定少不了好處。」
一念及此,伍遠郝當即一抱拳,高聲道︰「師叔,你要小心了!」
聲猶未落,一個「了」自還未月兌口而出,他已是腳下一蹬,猛然掠出,宛如猛虎撲殺,雙手成爪,乃是一門凶悍暴戾的虎爪手。
邪虎七殺爪!
只見他爪法凶狠霸道,尤其是說話之間陡然出手,又快又狠,宛如是一頭真正的猛虎,瞄準獵物,瘋狂撲殺,眨眼欺近沈明鏡身側,揚手一爪轟出,直取沈明鏡面門,當真是狠辣無情。
不過,沈明鏡腳下一滑,身軀如雲絮般飄飛向後,卻是令伍遠郝微微一驚,只是他入門三年,早已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心下驚訝,卻是不曾有絲毫半刻的停滯,動作依舊行雲流水,再度撲殺。
這邪虎七殺爪正如其名,乃是有七大殺招,邪惡詭異,越是攻擊不中對方,這股暴戾邪氣便是積累下來,加持到下一招之上,自然也就越戰越勇,越殺越狂!
撲殺!獵殺!追殺!咬殺!吼殺!暴殺!狂殺!
七大殺招接連使來,可惜沈明鏡便是滑溜得宛如泥鰍,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伍遠郝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短短幾招之間已是累得筋疲力竭,好似經歷過千百場大戰一般,然而此刻的情況偏偏如此。
「天下莫柔弱于水。」
沈明鏡沉浸在《兩極心法》人關藍蒼海的境界之中,仿佛腳底踏浪,隨著浪濤而動,配上田伯光的《萬里獨行輕功》,形成一套獨特的身法。
「水無孔不入,即是說,水無處不可去。」
以藍蒼海的心境去施展輕功,頓感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盡可去也,無物阻擋,無處不可去。
心念微動,沈明鏡將這身法暫名為《無孔不入身法》。
「差不多該反擊了……水是y n柔,然而這不過是表面現象,水無定勢,可為虛無之氣,亦可為y n柔之水,更可為剛猛之冰。」
心念微動,他猛然是大手一甩,觸踫到了伍遠郝至強的一爪。
「中了!」
伍遠郝從未有過的驚喜,打了半天連對方的衣角都踫不到,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打擊,此刻終于是一爪命中,且是邪虎七殺爪氣勢累計至此的最強一爪,該是何等威力!
然而伍遠郝臉上的驚喜表情還僵在臉上,卻是發現隨著沈明鏡隨手那麼一撥,自己的爪勁全都被卸走,與此同時沈明鏡一掌印到了他的胸口。
那一掌很輕卻也很重,連是中招者的伍遠郝也說不出具體是個怎樣的感覺,唯一可知的是,他的身軀倒飛了出去,與半空翻滾了七八個跟頭,才是暈頭轉向的落在地上。
說來也怪,暈眩感散去之後,他吐了口血便是清醒過來,只是下一刻喘氣劇烈了三分,隨即是大口大口的吐血。
「放心吧,我的摧心掌故意錯開了本來的目標,只是傷了你的經脈。」
伍遠郝微微一愣︰「什麼摧心掌,什麼傷我經脈?」
「直接點說,我剛才那一掌本該是要震碎你的心髒,不過誰讓我慈悲為懷呢?現在只是震斷了你的經脈,放心吧,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只是你這一身武功已經廢了。」沈明鏡不咸不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