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空間內的眾人都不是傻子,沈明鏡最後一劍的神威,像是變了個人,不正是賈洵之前「請神」的感覺麼?
一個盤繞在眾人心中的疑惑,突然之間也有了答案。
沈明鏡為什麼懂得歸劍山莊的不傳之秘《歸劍真藏》?
歸君劍只說是沈明鏡偷學,但到底如何偷學,在場無人知曉,包括歸君劍自己恐怕也有些不明了。但此刻,沈明鏡在最後忽地使出神打之法,似乎有了一個答案,那就是沈明鏡能在戰斗之中通過某種方法,可能是天賦,也可能是某種奇功絕藝,偷學對方的武功!
雖然也有可能是沈明鏡本就懂得神打之法,但到最後才施展出來,而且擁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以及那似乎不曾體驗過的神威,該是第一次施展……
從種種痕跡來看,應該不會錯了。
沈明鏡能在戰斗之中憑著特殊的方法,偷學對手的武功!
一念及此,眾人再看向沈明鏡的時候,比之先前無疑更加忌憚了。
不斷偷學別人的武功,也就能洞悉乃至分析出一門武功的缺陷破綻。換言之,跟沈明鏡交手必須速戰速決,最後是一場決勝負,留待到第二次交手,這家伙絕對會變得更加厲害,甚至可能已然分析出了對手武功的破綻,以相應的克敵之法,輕易摘走勝利果實。
一時之間,沈明鏡成了眾人最為忌憚的存在,恨不得立刻除掉。免得遲則生變,令其成為無法想象的禍患。
賈洵敗亡,天印組也只剩下六人了。
這時候,再度輪轉到地印組,乃是適才認輸,從第一名降至第四名的穆崖。
此人實力了得,一身外功竟能硬撼林兮莠不弱下風,且憑著無比深厚的修為,長久纏斗後有望取勝,只是不願兩敗俱傷。才放棄了第一名寶座。此刻目光掃過前三人,林兮莠、項貘和蕭琳嵐,嘆道︰「放棄挑戰。」
此刻才是第二輪,他並無把握在無傷的情況下擊敗林兮莠。更遑論斬殺對方。至于項貘和蕭琳嵐。並未真正展露過功夫。他也不願莽撞行動,幫人試探敵手。
這麼一來,再度輪到天印組。
剛才是第七名的賈洵挑戰。挑戰失敗,接下來是輪到第六名的飛龍敵我挑戰。
飛龍敵我此刻也成了天印組的最後一名。
他眼珠子一轉,忍不住看了一眼燕煜疾和虎郜,也有對付這兩人的心思,但沈明鏡和賈洵一戰,耽誤了不少工夫,燕煜疾只是耗損略大了一點,虎郜傷勢又不大嚴重,憑著白虎血脈的優勢以及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幾乎痊愈,基本無礙了。
那麼組內看上去比較好欺負的對手,只剩下沈明鏡一人。
「連番大戰,沈明鏡即便沒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尤其是剛才那最後一劍,厲害是厲害,但對沈明鏡似乎有極大影響,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此刻不殺他,或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飛龍敵我深知自己接下來的決定十分關鍵,須知沈明鏡是第五名,現下天印組內,除了他這個第六名之外,沒人能去挑戰他……倘若他放棄了這一關鍵機會,沈明鏡又肯定不會在自己重傷的情況下去挑戰別人,如此輪轉再到第三輪,沈明鏡也該恢復一點元氣了。
到時候,再想斬殺沈明鏡可就沒機會了。
「如果我挑戰某個人,將其擊敗,與之掉換名次,接下來落敗者挑戰,讓他去戰沈明鏡,豈不更好?如此我也能免去挑戰沈明鏡的風險,畢竟這廝連戰連勝,陸續殺了歸君劍、秦山鳴和賈洵三人,可不好惹。」飛龍敵我暗暗想道,不免有些猶豫。
只是他目光掃向牛無角、燕煜疾、虎郜和流雲立坤四人,深知這四人都不是善男信女,豈能答應他的借刀殺人之計,哪怕本來有那個意思,經他那麼一提議,肯定也要打消主意了。
但如果不商量清楚,萬一對方死活不肯認輸,非要打生打死,甚至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怎麼辦?
一念及此,飛龍敵我當即以傳音入密,分別與牛無角、燕煜疾、虎郜和流雲立坤四人商量。
牛無角哼了一聲,同樣以傳音入密回應︰「我在等他挑戰,而不是我去挑戰他。」
貴為「萬獸妖王」龍繼武的親傳弟子,牛無角自有絕世天才的高傲,而且他也不想勝之不武,要當著艾舒真的面,堂堂正正,憑著真功夫將其從色魔的手中解救出來。
燕煜疾就對飛龍敵我這個妖類沒有半點好感,寒聲答復︰「憑你也妄想拿我當槍使,滾!」
虎郜扁了扁嘴,低聲嘆息︰「我輸給燕煜疾後,現下就期待你們其他人同歸于盡,留我一人坐收漁翁之利。」
飛龍敵我︰「……」
至于流雲立坤的話,干脆沒有回應,仿佛根本沒接到飛龍敵我的傳音入密。
「這四個家伙……」飛龍敵我心下著惱,這四人回應的態度可能只是糊弄自己,但也基本表明了一個態度,他們不願被借刀殺人,用來對付沈明鏡。
當然,這四人或許也有落井下石、趁機鏟除沈明鏡的可能性。
這時候,本就在盤膝打坐的沈明鏡緩緩起身,臉上恢復了一絲紅潤,似是恢復了一點元氣。
飛龍敵我心中一凜,更加掙扎了,同時又忍不住去懷疑沈明鏡,這廝不會是故意假裝有所恢復,迫得自己不敢去挑戰?
但也可能是沈明鏡當真恢復了元氣。
這就好比是一個猜測撒謊與否的問題,對方坦然他在撒謊。但忍不住懷疑他在說真話,但反過來想,他正是利用這個邏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此類問題只會越想越亂,越想越糊涂。
「當斷則斷!」
飛龍敵我眸子里閃過一道厲色,他畢竟是飛龍侯之子,也是個難得的奇才,一步上前,冷眼鎖定沈明鏡。高聲道︰「沈明鏡。是個男人的話就下來與我一戰。」
他生怕沈明鏡不答應,還隨口來了個激將法,盡管不大高明,但激將法又要高明到哪里去。除非對手是個沒腦子的傻子。
沈明鏡搖了搖頭。一邊走上前來。一邊說道︰「看來我真是被小瞧了,連阿貓阿狗也敢來挑戰我。」
「我是阿貓阿狗?」飛龍敵我笑了,流雲之地的君侯無弱者。何況他父親還是其中的佼佼者,且從一個君侯一個門派勢力飛龍崖,二者結合,綜合勢力比之萬獸山也只是稍遜一籌罷了,貴為這般大勢力的公子爺,他又怎可能弱小。
光是他現在能站在這兒,便說明他的天賦不差,絕非沈明鏡口中的阿貓阿狗。
當然,若然沈明鏡還是全盛時期的他,不說別的武功,那斬殺了賈洵的一劍,足以教飛龍敵我忌憚三分,但此刻傷勢未愈又消耗不輕的沈明鏡,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須知他飛龍敵我也是志在爭奪第一神通的傳承,而非第二、第三神通的參悟資格,別說是目下的沈明鏡,便是牛無角,他也有與之抗衡的自信。
此刻他做出決定,豁然開朗,再無半分優柔寡斷,自信滿滿,反正他殺了沈明鏡之後依舊是天印組最後一名,也不怕別人來挑戰他,也就不怕在跟沈明鏡交鋒時受傷,只需在最後一輪前恢復元氣即可。
沈明鏡嘆了口氣,道︰「我要休養生息,懶得與你糾纏,速戰速決,準備受死吧。」
「狂妄!」飛龍敵我哼了一聲,心下不免惱火,再無半句廢話,拔地而起,踢腿而出,直取中宮,乃是一路狠辣至極的穿心腿。
沈明鏡從無量空間里取出金精巨劍,提聚一口真氣,揮劍橫斬,飛龍敵我尚且在半空中的身軀當即一分為二,在其錯愕的眼神中,兩截尸體墜落下來,閉目死去。
「當我好欺負麼?不自量力的阿貓阿狗!」沈明鏡收起了金精巨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一劍斬殺飛龍敵我,赫然是復制了之前以《太公請神帖》化身為燕南天的驚艷一劍。
眾人微微色變,一前一後相隔沒多久,自然看出兩劍的相似,但二者之間的區別也不小。
毋庸置疑,前一劍更加厲害,無論劍招、劍氣、劍意還是劍心,全都像是真正的先天強者出手,所向披靡。
適才那一劍也有極大的威力,但各方面都遜色了一籌,唯有意境、心境的完美融匯,交織出非同凡響的力量這一點算是不俗,也正是借此奇效,才得以一劍斬殺飛龍敵我。
燕煜疾更是臉色陰沉,死死盯著沈明鏡︰「剛才那一劍,意境和心境相通,似乎是心意合……」
對于《**道》的六大絕技,當世沒有人比燕煜疾更加清楚,雖然也有一些自行悟出的心意相合之法,抑或者近似于心意相通的技巧法門,但跟心意合比起來,大凡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適才沈明鏡所使的心意相通之法,雖也不及真正的心意合,但有幾分相似之處,畢竟是意境、心境上的變化,燕煜疾也不能觀察入微,看得一清二楚。
或許沈明鏡使得是其他的心意相通之法。
但包括燕煜疾在內的眾人已知沈明鏡能以奇詭莫測的手段偷學他派武功,難以避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難道這家伙不是交手的同時偷學武功,而是看過之後即可偷學到手?我剛才只是用了一次心意合,已經被偷學到了?不可能,絕不可能,就算原原本本把**道的秘籍給他,又確有不下于我的天賦,足能參悟其中奧妙,練成神功,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盡得**道的精要……」
一念及此,燕煜疾也清醒了過來,若有所思的想道︰「不錯,就算他剛才那招用上了心意合的妙招,但比之我的心意合也有天壤雲泥之別,我的**道又不是那種可以見招拆招的二三流武功,他能偷學又如何?根本威脅不到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