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胡老爹,在五學街生活了數十年,應該是目前對附近多年來的變化,最了解的人。
「你就是小沈吧,來來來,進來坐。」胡老爹聲音沙啞,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頭上白發稀疏,應該早已得知沈斷的事情,當即相邀進屋。
沈斷心中難以平靜,菱的家人之事,實在太過重要,他意志再堅定,也要為之所動。此時見到胡老爹,那一副蒼老的模樣,他甚至有些擔心,老人是否能記清十多年前的事。
「胡爺爺,我自己來吧!」進去後,胡老爹要去倒水,沈斷立即阻止。
「你這孩子不錯,坐著吧,我這一把老骨頭,倒點水還是倒得動的。」胡老爹擺擺手,步履緩慢卻穩健,很快端來了一杯水過來。
胡老爹七十歲多歲,卻也是一個人住,沈斷不由得想起白老太太,要不是有鄰居在,就算這些老人有什麼事,其兒女怕是也來不及得知。
「現在的孩子,就是嬌慣,吃不得一點苦,要耐x ng也沒耐x ng。」胡老爹自顧自地嘮叨幾句,扶了扶老花眼鏡,用渾濁又黯淡的目光看向沈斷,夸贊道,「你這孩子很不錯,我一回來都在說你的好!」
「胡爺爺,您過獎了,我也是有事相求,不得不積極一點。」一般這個時候,沈斷自然要謙虛一下,而且說實在的,他做的也不太多,只不過相比于其他同齡人,顯得要強上許多。
「年輕人就是要磨練x ng子,不驕不躁,很好!」胡老爹又夸贊幾句,問道,「小沈,你現在還在上學嗎?」
「嗯,在江城大學。」沈斷點點頭,心中略有點焦急,很想問問「正事」,不過胡老爹是長者,他不好亂岔話語。
「江大啊,那是好學校!」胡老爹點點頭,眯起眼楮,片刻後,終于問道了正事,「小沈,听說你找我有事,什麼事說吧。」
「胡爺爺,我听說您在這里住了很多年,我想打听一下,您知道夏義先生嗎?」沈斷懷揣幾分期待,定定地看著老人,生怕老人想不起來。
「夏義啊,我記得,當年在興武中學教書的。」卻不想,胡老爹立即點頭,記x ng倒是很好,思索片刻後,又道,「你等一下,我記得以前還有照片……我去找找。」
「照片?」沈斷心中一喜,這絕對是很重要的線索,胡老爹進了一間房間,他則在外面默默等待。
「唔,就是這張。」沒多久,胡老爹拿著一張照片出來,好好看了幾眼後,遞給了沈斷。
照片很是老舊,沈斷接過來一看,上面頭發花白的長者,正是十多年前的胡老爹,旁邊一位年輕人,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丫頭。
照片有點模糊,沈斷只看一眼,立時知道那個小丫頭就是菱,他呆呆地看著泛黃的照片,心中有一股感動,還有一股傷痛,往r 一切不自禁得涌現而出,眼眶漸漸濕潤了。
「小沈啊,你看,這就是夏義,當年我還在當校長,他就是學校里教英語的老師……嗯,這丫頭叫什麼來著…好像就叫夏菱。」胡老爹露出回憶的神s ,指著照片上了的人給沈斷看。
眨了眨眼楮,沈斷深吸一口氣,忍住眼中的淚水,又問道︰「胡爺爺,您知道他們家後來去哪里了嗎?」
「哎,也不知道這老天怎麼就不開眼!」胡老爹卻答非所問,感嘆一聲,才道,「本來啊,夏義有兩個可愛的小丫頭,結果……哎,大丫頭六七歲去江邊玩,給淹死了……之後啊,他們就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呵呵,淹死了?」沈斷心中有幾分酸楚,在外界,菱早就死了,然而現在有誰知道,她一次次生死間的戰斗,為的是什麼?
線索中斷,他早有預料,時隔十多年,夏義一家人不是那麼好找的。他默默看著照片,照片里,小夏菱圓嘟嘟的小臉,格外的可愛,依稀可看到菱的模樣,特別是那雙明亮的眼楮,與記憶中的菱一般無二。
菱七歲就離開家,對外宣稱是淹死了,從此夏菱變成了菱,沒有了姓氏,之後成為龍騰小隊的副隊長。
龍騰小隊,曾經的輝煌,成為了沈斷永久的記憶,那是他和菱,還有一眾兄弟共同創造的輝煌。
在外人眼中,菱永遠都是那麼的堅強,當零獨自行動時,她總能帶領著隊伍完成一個又一個艱難的任務。但沒人知道,她也有柔弱的時候,當月明當空,她會對著月光流淚,還有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里,她獨自躲在被子里,思念著家人。
七歲就離開父母的懷抱,進入一個殘酷的世界,從此過上了另外一個生活,曾經的一切都完全斬斷,之後十二年的成長,還沒得及收貨幸福,就帶著遺憾離去……
「菱如果是個普通人,說不定會和齊凌萱是同校好友!」想到這些,沈斷生出了一絲恨意,一個柔弱的小丫頭,當別人有家人的關懷,享受著青ch n年華時,菱卻在戰火中穿行,在死亡邊緣徘徊!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的殘忍,為什麼要拆散別人的家庭,為什麼……為什麼……」他無聲地吶喊,恨意越來越濃,心中燃起無名怒火,就是得知資料被人泄露時,也沒有這般憤怒。
「其實,我還有個妹妹,現在,肯定長大了吧……」
「如果這次回不來,你要答應我,將來替我照顧好他們……」
「你覺得,我要是哪天完成任務,再回去時,小妹他們還認得我嗎?不過不要緊,我有這個……」
菱是個堅強的女孩,但也有柔弱的時候,曾經的話語仍在耳畔回蕩,記憶中那絕美的容顏好似浮現在眼前,沈斷模模胸口的吊墜,這是菱唯一的遺物。
最終,他下所有思緒,告別了胡老爹。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也不是一味沉浸回憶的人,現實必須要面對。
「嘟嘟——」
剛回小區時,迎面一輛汽車緩緩開了過來,按了幾下喇叭,明亮的車燈照耀下,看不清是什麼車。
沈斷騎車一般都在旁邊走,根本不會攔路,不由得皺眉。不過,他也懶得管太過,既然按喇叭,就再往旁邊移了一下。
哪知,那輛車又按起喇叭,非但如此,還方向一偏,直接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