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解放帶著那位演習之王進入觀摩大廳時,張世東正好打著哈欠準備離開,路過時正好听到韋解放在訓斥那位曾經被他很看重的年輕將領,看上去也就不到四十歲,兩毛四掛著,出去走路都昂著頭滿是驕傲自豪,不是文職不是軍工是實打實的甲種師的一號,在軍區內開會都是備受矚目的對象,這一次參加演習那可是有著相當大野心的,沒想到這麼早就出局,自認為三場硬仗的促成原因不是自己好戰不懂變通而是部隊所處位置不給你閃轉騰挪的空間。
直到韋解放呵斥他戰場帶兵的王道是盡最大可能在擴大戰果下保存兵源實力,他還是沒有第一時間理解變通,骨子里兵棋推演影響太深,覺得打硬仗耗損很正常,卻沒去想過到了真正的戰場上可不是冒黃煙代表死亡,那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鮮血死亡會印入你的眼簾,不是那些冷冰冰的棋子和隨時可以重新集結的演習部隊。
「你這樣的指揮官,是沒有人願意在你手底下賣命的,誠然,當兵打仗拋頭顱灑熱血實屬正常,可在有選擇的環境下誰會願意死,你上去就打死了幾千人,在演習中你的表現優異,場面華麗漂亮,但你覺得這一仗總結下來之後,那些活著的人會怎麼看你?」
听著韋解放的悉心教導,張世東搖了搖頭走出觀摩大廳,鑽進房間倒頭大睡,剩下韋解放看到他無動于衷。只能暗自嘆氣為眼前的年輕將領可惜,其實他抓訓練很有一手的,但在當下的場合卻是典型的練為看不為站。
也難怪韋解放會憤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這麼多的高級將領批判為不會帶兵,日後的軍旅生涯將會葬送大半,至少領兵打仗是別想了,當了參謀或是到軍事院校擔任教員將會是他軍旅生涯的唯一出路,一場演習,讓第一個演習之王徹底淪為了笑柄。燕京軍區也成了第一個栽面的軍區。
有了燕京軍區這個前車之鑒。所有人都想著一件事,一定要想辦法通知到戰區內的部隊,千萬穩住,誰要是給軍區丟了人。回去就等著被扒皮抽筋吧。後勤農場缺人。誰感興趣可以去。
張世東一覺又是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演習已經進入了正軌,唯一的意外就是意外事故傷亡。這不是他能控制的,遂睡的安心起來後到食堂好好的大吃了一頓,叼著牙簽走進了觀摩大廳,一個個的壯年軍官那是瞪著眼珠子不肯離開,幾個被打下來的指揮官縮在角落里想走不讓走還得繼續觀摩。
戰區內的各個部隊將各種招數玩的是得心應手,大混戰中考驗高級指揮官的謀斷和整合指揮能力,考驗基層軍官帶兵的靈活性,很少有隊伍會選擇大部隊推進,沒有物資就需要搶奪物資,搶奪物資是不可避免產生爭斗,消極怠工想要躲避戰斗是沒可能了,找到重型武器也成為戰斗的轉折點,第一天特種部隊駕駛武裝直升機的巨大戰果,至今仍讓戰區內的隊伍心有余悸。
隨著演習的延續進行,各個軍區開始抽調的精英骨干中高級指揮官到場,觀摩大廳從最初的空曠變得擁擠起來,這樣別開生面的演習還是第一次,以後還會持續開展,為了做足準備也讓指揮官們有個心理準備,提前讓他們來感受一下很有必要,被淘汰的戰士們也都坐在倉庫內觀看著演習的進展,看到特種部隊真的是抬槍就有,一個個自以為槍王的信心被徹底打擊,想著回去加大訓練力度,找到了差距就好,回去就有的追。
這演習可不像是電視上演的畫面,槍聲大作,就看到射擊不見到死人,平日里百步穿楊,對陣中對射半天也不見倒下一個人,很少有連射,槍法準的全都是點射,扣動扳機槍響之後,兩槍干倒一個敵人的命中率是整個演習的平均命中率,只要是交上火,就會有一定數量的戰士被淘汰,除非撤退,一旦進入膠著狀態,你看到的都是一個個冒起黃煙的尸體,從全軍挑選出來的精銳,夜間、移動速射靶都能達到全部命中,在演習進行了幾天熟悉了環境後槍法更是淋灕盡致被展現出來。
西南軍區的隊伍表現目前來看是最好,在邊陲被張世東一頓捶打之後,他們的訓練也最苦最具有針對性,面對著惡劣的環境和未來不明朗的態勢,各級指揮官都將保存隊伍有效殺傷敵人的策略完美呈現,叢林山區作戰最合理的方式即是太祖的游擊戰,有著老傳統的部隊此時此地要將當年戰爭中的游擊戰策略發揮出來。
奔跑,消耗大量的體能,不斷的奔跑,在奔跑中尋找機會,你不跑就有可能被人擊中,你奔跑起來就能找到擊中別人的機會。
食物水源的匱乏還能忍受,彈藥的消耗逼迫得各個作戰部隊不得不在戰斗後打掃戰場,不得不去搶奪物資中準備的彈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轉戰斗策略也被各支部隊運用起來,先是找吃找喝的,找著找著發現還有機會利用地形特點進行反擊,各種各樣的叢林陷阱開始出現,偽裝後的無聲戰斗,靠著地形隱匿到對手大後方……
張世東呢?
充當了一個完完全全的看客,不如觀摩大廳內的將領強大的代入感,整日情緒亢奮的揮舞拳頭慶祝勝利或是黯然失色謾罵失敗,完全投入到其中,一個個小範圍的漂亮戰術偷襲戰被截取成一個個的完整多視角視頻,在專人的剪輯下將會成為軍隊內部流通的戰術模板影像資料,在場的人都清楚這場演習之後將會有一場更大範圍規模的討論,在全軍所有部隊內,都將會有不同程度不同級別的影像資料供大家觀摩和學習,從一看十,演習的影響力將會超出想象的巨大,所有之前輕視了這場演習的人都將復出代價。
來自軍事頻道的記者媒體,來自一套二套的記者媒體,來自各個軍區軍報的記者,隨著一號首長親自蒞臨現場,朝廷台新聞聯播給了三分鐘的報道,目的是展現我軍備實力,也是在向假想敵施壓,觀摩大廳內的將星雲集,也開啟了采訪的巨大浪潮。
所有拍攝影像的記者,拍的時候會告誡你一些注意事項,真的沒注意拍到了也沒關系,所有資料離開這軍營之前都會被專人從頭到尾反復審核三遍,確保不會有一些涉及到機密的影像資料外傳。
很多人都拍到了張世東,甚至有人專門對他進行了拍攝,最開始以為這是個工作人員,負責調換戰區內監控設備的視角,但這家伙的慵懶姿態和旁若無人的態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個普通的作戰參謀敢在這樣的環境下旁若無人的抽煙喝酒?等到離得近了拍攝的興趣更大,少將,太年輕了吧,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個創造了少將最年輕記錄的家伙,這樣的神人必須拍攝下來,日後誰要是問起來也有的說。
結果就是所有人的影像資料關于張世東的部分都被剪掉,無需給你任何理由,不允許就是理由。
等到這些記者再次進入到觀摩大廳時看到一個新來的朝廷軍事台記者舉著話筒湊到張世東身邊要采訪時,一個個露出了別樣的詭異笑容,這個新來的記者據說背景通天,大家在外面記者專用的休息區互相更換一些資料時,這位那趾高氣昂說我隨便就能拿到第一手資料的態度讓大家很不爽,看到他明知道那位最年輕將軍不能采訪還過去,也不知是他踫壁還是那位將軍隱藏在公眾之下的目的被破除。
「你好,張將軍,我是軍事節目最前沿的記者鄒凱,請問你對這場演習的結果怎麼看?」
足夠狂,問都沒問,打招呼與問題連在一起,我話筒遞過去了你就必須回答我的問題,這架勢擺的十足,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願意得罪記者,面對這樣的人厭惡歸厭惡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正鬧心郁悶來了這麼多記者自己不能打游戲的張世東心情本就煩躁,本想著離開返回房間去打游戲,就冒出來這麼一位。
「你去采訪別人。」
張世東頭也沒動,看著眼前顯示屏內狂狼小隊成員的戰斗,這群丫頭配合默契到細膩,作為一個戰斗集體將女性骨子里的細膩發揮到了極致,彼此配合將實力提升了足有兩倍有余,優點明顯缺點也很明顯,這樣的隊伍一旦被拆散,戰斗力將大打折扣。
「張將軍,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我想外面很多人都渴望得到關于您的第一手資料,您又是這次演習的總導演,能跟我們具體說一說整個演習的構思嗎?大家都看到了,這很新穎,也受到了諸多領導的認可。」
張世東瞥了他一眼,這家伙不是一般的記者,一般記者不會知道自己是演習總導演。
「把你的家世拿到去采訪別人身上,或許靠著叔叔伯伯的稱呼,能得到一些內幕資料,在我這里你什麼都得不到。」
「不,張將軍,我們這期節目不會對外播出,暫時只會在軍隊內部播出,很多人都希望了解您,我這一次也是背負著很多人的期望而來,您不想讓我覺得您不好接觸吧?」
「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