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沐容修一聲怒斥,把萬婉柔嚇得打了個哆嗦。「你給我听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不許任何人叫清歌是野種,第二,把家里搞得家無寧日,雞犬不寧的人,只有你一個,清歌住得遠,根本就礙不著你什麼事,若是你再沒事找事,可別怪我無情。」
沐容修的眸子大睜著,萬婉柔兩顆眼淚還含在眼眶之中,她從沒見過將軍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居然為了一個野種,這樣吼她?她的身子不由得開始顫抖,憤怒的緊咬著下唇,一把將承月的衣領拉下,指著那像是野獸咬過的牙印,「你看到沒有?你兒子這該有多痛?他也是你親生的。他一聲不吭,我是個當娘,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你的心是鐵做的,我不是。」說完,轉身便走,哭聲在偌大的書房之內回蕩,顯得很是淒厲。
「爹,我跟著去勸勸娘。」承月有禮的一拱手,沐容修略顯得疲憊的一點頭,承月立刻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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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二姐跟將軍在書房里大吵了一架,最後,二姐哭著跑開了。」
已經第二天了,以萬婉柔的性格,必然早就已經來跟她們哭訴了,這次沒有,听說一天一夜沒有出過房門,更是滴水不進,以一種絕決的方式在對沐容修進行控訴,承月跪在萬婉柔的床前同樣是一天一夜,萬婉柔這次是狠了心,連承月也勸不听了。
夜里,一陣腳步聲輕輕的傳來,承月回頭,見是大哥承風,承風擺手示意了一下,走到萬婉柔的床邊坐下,從背後拿出兩只布偶套在手上,委屈的說道,「你這只猴子,你們這趟出門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明明說過會好好照顧弟弟的,你瞧他這次回來都傷成什麼樣了?」
另一個聲音更是委屈的說道,「嗚嗚,二娘,是承風的錯,沒有好好保護二弟,是我該打,該打,你打我吧。」
「哼,我就要打你了,看你這只猴子要怎麼逃。」
「哎呀,二娘,你還真是舍得下手啊?雖說承風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你也將我視若親子啊,打得這麼痛,就不怕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麼?」
萬婉柔瞥了一眼承風,好笑又好氣的說道,「你這只猴子,我哪有你做的那麼丑?」那只布偶皺巴巴的,眉眼、五官全都擠在一起,丑得要命。
「是啊,在承風心里,二娘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子,做了一整夜,都沒做出個像樣的來,不過也無所謂,絲毫不會影響二娘在承風心里的形象。」承風將兩只布偶交給承月,朝他暗中眨了眨眼,轉身將萬婉柔小心的扶起半坐著,「二娘,我娘在府里是當家主母,經常會讓你們恨得咬牙切齒,盡管這樣,你仍然將我視做親生,更何況是清歌?」
一听到承風提起清歌,萬婉柔的笑意頓時消失,轉頭有些氣惱的不願再開口說道,承風嘆了口氣,低沉的說道,「我們兄弟三人自幼在將軍府長大,衣食無缺,還有像二娘你這樣的美人圍著長大,可是清歌呢?爹其實幾年前就與他失散了,他娘也早已經死了。爹找了他五年,都一無所獲,就在爹也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我和二弟終于還是找到了他,可是二娘,這些年來,清歌過著常人難以預料的生活,他受盡了所有的磨難,可是,他仍然堅強的活了下來,爹覺得虧欠于他,對他好是應該的。」
萬婉柔直視著承風,眼神有些悠轉,透著淚水清洗過後的清澈,半晌沒有說話,而承月則暗中給承風豎起大拇指,每次娘發脾氣的時候,只有大哥能夠搞定,看娘的樣子,氣應該已經消了,只是還有些想不通爹對她發脾氣而已,不過,以娘的性子,睡一晚,就應該沒事了。
就在這頭萬婉柔的氣消停了,那頭又出事了。
第二天,整個將軍府看似一片平靜,實際上波瀾洶涌,一家人齊齊聚在沐容修的房里,席慕容坐在沐容修的旁邊,盡管在努力的掩飾,但是聲音里仍泄露出一絲恐懼,「將軍,本來妾身也不想來煩你的,可是這些妹妹們個個都惶恐到不行,你看她們嚇得臉色蒼白得像紙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沐容修表情很是平靜,從旁邊的幾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淡聲問到。
「今天早上,府里的下人就發現了一件怪事,家里的雞鴨甚至是狗都不見了,有些雞的尸一體還躺在地上,脖子被硬生生的咬斷,血流了一地。下人還以為是府里進了野獸,後來,居然在清歌的房門外發現了那些雞鴨的毛,下人擔心清歌會出事,推開門時,發現她正抱著那些雞鴨趴在地上吃得正歡,可沒把那些下人嚇死。」席慕容像是親眼所見似的,說得雙唇都有些微顫,這些話若不是從下人的嘴里說出來的,她還真會以為是這些妾室編造出來的,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怕。
「哦,是麼?可有人受傷?」沐容修的臉色絲毫未變,語氣也是淡淡的,只是心里抽痛了一下。
「暫時沒有,不過將軍,清歌怎麼會這樣呢?那可是活生生的雞鴨,他是餓著急了還是另有所好?若是哪天府里沒有雞鴨了,他會不會連人也……」席慕容吞了吞口水,光是想想已經很恐怖了,不敢再往下說了,一臉憂心的看著沐容修。她這可是真的害怕啊,哪里見過有人生吃雞鴨的?
「既然沒人受傷,死幾只雞鴨算個什麼事?慕容,你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亂了分寸,她們也會跟著亂套的。清歌從小吃盡了苦頭,餓極的時候別說是活雞活鴨,連樹根草皮都吃過。你命人再多去準備些雞鴨回來。好了,今天本將軍有要事要進宮一趟,命人替我備好馬車吧,我稍後出門。」說完,沐容修便走身向著門外走去。
看著沐容修的背影,席慕容皺著眉頭,有些嗡聲嗡氣的說了聲是。
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將軍仍然是一心要護著那個賤種,這口怨氣真是越來越無法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