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閃不避,王天宇寄身的這個道人的眸子里,血紅一片,那嘴角在咧開之際,一臉猙獰的沖著這道劍息就是撲了上去。
一聲金鐵交加的脆響,王天宇手中的劍器法寶,快速的擋了一劍,卻沒有完全的將女子的劍息擋下,而殘留的劍息,已經刺穿了道人的身體,可道人的神情不變,還是繼續的沖了過去。
表情微微一凜,女子手中的劍器法寶,在快速的一抖,劍身之上的劍息,再次彌漫之際,女子身形後撤一步,一劍揮斬出去以後,身形再變,卻是急速的往旁一掠,似要避開王天宇所寄身的道人。
似乎早有預料,王天宇寄身的這個道人,忽然抬起一臂,那是一個已經殘了的臂膀,沒剩下幾根手指的手掌在對準女子的時候,女子的臉色一變,因為她看到了光。
好似黑暗中的雪蓮,又仿佛是金屬的冷冷光澤,在那道士的右手正對著女子張開之際,一個圓形的孔洞忽然在那掌間探出,一枚冷珠激射而出的時候,女子拼了命的往後倒退著,臉上已經布滿了驚恐之色。
砰地一聲,猶如驚爆的雷鳴,似乎這大地也在為之震動著,火光迸散而出的時候,王天宇已經看到,踉蹌摔倒一邊的女子,那身形是極其狼狽的。
王天宇嘿笑一聲,不過這笑聲如若讓人听見,一定會渾身戰栗,簡直就是鬼嚎之音,但是王天宇有這樣的笑聲,是因為他此時得意至極。
這具身體,是王天宇從魂照鏡出來以後,殺的第一個人。因為是偷襲,又因為這道人根本不知道王天宇是鬼靈之體,更加是因為道人的雙目受傷,所以王天宇能輕易的得手。可在寄身之後,王天宇豁然發現,自己寄身的這個道人,竟然是一個通曉機關暗術的人。
這個看似已經殘破的右臂,其實就是一個用機關構成的,剛才放的那一顆彈珠,就是最好的佐證,這道人的機關暗術,簡直做的完美至極。
砰砰砰的又是幾聲,王天宇抬起右臂,忘乎所以的放射右臂里的彈珠,完全不給那女子一丁點的機會,四處光火通明,濃煙四滾的時候,王天宇臉上的興奮之意,突然有些僵住。
眼看著,一顆彈珠就要將那女子炸成渣滓的時候,一道熟悉無比的金色劍芒,卻是將這顆彈珠給一劍湮滅掉。
最讓王天宇郁悶的是,斬出這一劍的人,正是許麟身旁的陳婉茹所為。
「殺掉你能看見的所有人!」這是許麟在放出王天宇時給他下的命令,而違背這命令的人,卻是許麟自己,因為他沒有制止陳婉茹,又或者他來不及阻止,陳婉茹的這一劍太快了。
所以王天宇只能是心字頭上一把刀,忍了吧!
看著不遠處的殘臂道人,看著他右臂上的殘疾,許麟知道,剛才那震撼無比的爆炸,可就來自這條已經殘疾了的右臂,不過那只是掩飾而已。
對于王天宇的氣息,許麟通過魂照鏡能夠準確的將其定位,因為這一鬼一鏡本就是一體的。
對著道人招招手,又或者準確的來說,是對著王天宇所寄身的這個道人招招手,後者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因為王天宇太了解許麟的秉性了,別看這小白臉細皮女敕肉的,並且笑起來還有一個大酒窩,但論起狠勁兒,這修行界怕是沒幾人能與之相比的。許麟可貨真價實的就是一禽獸,不對,是比禽獸還有瘋狂無比的鬼。
「嘿,今兒可真張見識了,沒想到這瑯琊秘籍里,這麼多的殘疾之人,你殺了一個,我殺了一個。」
王天宇所寄身的這個道人的臉上,表情木然,沒有一絲的反應,只有那一對兒血目在眨巴了幾下眼之後,想要咧嘴一笑,不過這表情太僵了,以至于許麟根本沒有興趣等待著他的回應。
伸手好奇的撫模著道人那看似殘缺的右臂,許麟才知道,這完全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偽裝,其實就是一個射擊彈丸的鐵統而已,不過卻是制作精良至極。
這個女子的修為也就在靈動頂峰,能被這彈丸逼迫到如此境地,這完全是因為這東西威力與速度,不是尋常物件能比的。
「能不殺她麼?」
許麟回頭,詫異的看了一眼陳婉茹,然後又瞅了瞅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隨即便是轉過頭,不再看向身後一眼,而是滿眼興致的把玩著道人的右臂,忽然的道了聲︰「不能!」
「她也是一個可憐之人。」陳婉茹依然不放棄,繼續對著許麟說道。
許麟沒有回頭,在以陳婉茹看不見的角度,許麟嘟噥了一句罵人的髒話之後,轉頭看向呂嬌容道︰「你說呢?」
呂嬌容明眸回轉到依然躺在地上的女子,看著她一身的狼藉,看著她臉上似乎已經沒有意識的臉,在陳婉茹關切的眼神中,呂嬌容看向許麟道︰「為何就非得殺她呢?這里除了我們,已經沒有活人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你說對麼,姐姐?」
在陳婉茹頗為意外的神情中,呂嬌容對著陳婉茹微微一笑,而陳婉茹在遲疑了一陣以後,卻是感激的點了點頭。見到這一幕,許麟神情平靜如水,心里跟明鏡似的他,卻反倒沒有說話。
呂嬌容,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雖然性格有些急躁,雖然喜歡耍些小性子,但總體來說,她還是很好的。
不過這是在許麟沒遇到她之前的事情。
現在呢?許麟不認為善良這個詞匯還適合用在呂嬌容的身上。
那是為什麼她要說出這番話來?
許麟明白,陳婉茹不明白。
許麟知道她是為了討好陳婉茹,在看到自己無法獨自佔有許麟的時候,在她明白自己今後的生命里不能失去許麟的時候,那麼為了能留在許麟身邊,又或者為了討許麟的喜,讓許麟明白她是一個大度的人,她可以容忍陳婉茹的存在,但是在許麟的心里,必須有的她的位置,這就是她的目的。
許麟深深的看了一眼呂嬌容那一臉的微笑,然後許麟又看向陳婉茹的時候,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同樣是在滿是蜜糖與眾人的呵護中張大的女子,原來這個經歷是如此的重要,因為它在決定著一個人的性情。
陳婉茹根本就不明白,呂嬌容這時所用的心機,她的心里雖然還是不能接受呂嬌容的存在,可是從此刻開始,至少她已經為她打開了一道門,一個能讓隨時大開的大門。
一道血光閃現,好似奔雷一樣的迅捷,因為是近距離,根本不給人任何的反應機會,當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條粗大的血蟒已經緊緊的纏繞在女子的身上,並且那蛇頭在高高抬起的時候,蛇信吞吐,似乎是在品味著即將到嘴的美食一樣,讓人心生寒意。
「你這是做什麼?」陳婉茹在驚呼一聲的時候,手中的金光大劍,在即將抬起之際,卻為時已晚。因為蛇莽已經張開它那布滿獠牙的蛇口,緊緊的咬在了女子的脖子上,而那女子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了。
「因為對我無用!」
這是許麟的回答,也是許麟的本心,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只因有了先前的一幕,便心生同情?
許麟看著林如被蛇蟒漸漸吞噬的臉,看著那俊美的臉龐上,血泡,白煙一陣陣冒起的時候,呼吸著那嗆人的好似豬肉被燒焦一樣的氣味,面色一沉的又是說道︰「我想活,那麼她就必須死!」
「那我們呢?」陳婉茹放下了手中的大劍,淒然的一笑,神情之中有著說不出的落寞,因為她的心正在被黑暗所吞噬,似乎已經看不到光亮了。
許麟沉默的轉過頭,伸手撫模在道人的機關右臂之上,心中不知怎麼的,竟然不斷的在重復著陳婉茹的那句話,而就是這句話,讓許麟的心思開始繁亂起來,甚至是有著怒意漸生的征兆。
猛然的一用力,許麟雙手用力的一扯,竟然生生的將那道士的右臂更撕了下來。而寄身在道人體內的王天宇,沒敢出一聲,因為他知道,許麟的怒氣已起,所以自認聰明如他,怎會出聲呢?
「你覺著我會殺你?在用不著的時候?」
許麟的這一反問,讓陳婉茹的臉上呆了呆,雖然那美麗的臉龐上,還是一副黯然神傷的落寞表情,在那眸子里,卻已有淚水在瑩瑩的閃動著。
「猜拳的那一幕,我是看到過的,許麟寧可尋死也要讓你活下來,姐姐,難道這還不夠嗎?」
這是呂嬌容在說的話,她看著緩慢抬起頭來的陳婉茹又是一笑道︰「這個喚作林如的女子和他師兄的一幕,我也看見了,說實在的,身為女人,我也很同情她,不過姐姐,要是要讓你在許麟和她之間選一個,你會讓誰活?」
許麟詫異的看著呂嬌容,心中冷笑的同時,不禁感嘆著這女人的聰明,真是一箭雙雕的打算啊。
看似在努力規勸陳婉茹,卻是在間接的告訴許麟,她和陳婉茹之間,到底誰更識大體一些。換言之,這些話不僅僅是在安慰陳婉茹,听在許麟的耳朵里,又是一番滋味,還是在說,我,呂嬌容可以接納陳婉茹的。
要不是這個女人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要不是呂嬌容現在好像榭寄生一樣的離不開自己,許麟或許會給她一劍也說不定,這個女人完全變了,變得比之前更有心機。
陳婉茹黯然一嘆,將眼角的淚水擦拭掉,然後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對著呂嬌容勉強的一笑道︰「是我太過于執著了,我忘記了這里是什麼地方,不過現在明白了。」
呂嬌容也是點頭的一笑,而許麟將手里的那個偽裝成右臂的彈丸發射器,收進了儲物錦囊的時候,王天宇寄居在道人的身體里,面部不由得抽動了一下,這廝還真是風過留痕,雁過拔毛啊!
實在有些肉疼的王天宇,又非常嫉妒的看著兩女一眼之後,悻悻然的退出道士的尸體,而這道士也瞬間好似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倒地,這一身的精血,早就被王天宇吸干了。
許麟順手又去拉扯道士系在腰間的儲物錦囊,在道力元氣微微注入的時候,許麟一臉憤怒的將其扔了出去,而瞬間,這個儲物錦囊就是炸成了碎片,許麟不由罵了一聲︰「娘希,都是些摳門鬼,一個儲物錦囊還設這麼多的自毀禁制。」
一路上許麟每殺一人,都將對方的儲物錦囊搶過來,也都一一驗證,結果情況都是一樣,竟然沒有一個不是沒設下禁制的。
不管陳婉茹,許麟再看向林如的時候,這個女子,已經被血蟒完全吸干了渾身的精血和道力,現在皮膚萎縮如樹皮,更是有無數的破損處,還冒著一陣陣白煙,那股嗆鼻的氣味,越來越是讓人難以忍受,可許麟卻絲毫不以為意,因為的他的心里,在想著另一件事情。
魔主呢,怎麼還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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